“正如魯迅先生對《西游記》中妖魔鬼怪的評價‘神魔皆有人情，精魅亦通世故’那樣，《都市妖奇談》中的妖怪亦是熟悉都市生活，精通人情世故，富有人情、人性的自然生靈?！?/p>

文丨孫凱亮

《都市妖奇談》的時空被設置在了近未來的人類都市社會之中。作為一部奇幻小說，“影魅”周影、“地狼”劉地、“山鬼”瑰兒、“千年僵尸”南羽、“必方”火兒、“九尾狐”林睿等共同演繹了一個個都市生活故事。這些故事在形式上類似于一幕幕的都市情境喜劇，詼諧幽默。

雖然小說講的是各種妖怪的都市生存故事，但是卻處處流露出這些妖怪身上的人情、人性。周影和火兒之間相依為命的“父子”深情，林清萍和“九尾狐”林睿之間令人艷羨的母子親情，周影和劉地之間生死與共的兄弟情，小說中隨處可見的人間親情令妖怪身上的人情、人性光芒得以彰顯出來，成為打動讀者的細節。

《都市妖奇談》封面

曾入選“網絡文學十年盤點”十佳作品

正如魯迅先生對《西游記》中妖魔鬼怪的評價“神魔皆有人情，精魅亦通世故”那樣，《都市妖奇談》中的妖怪亦是熟悉都市生活，精通人情世故，富有人情、人性的自然生靈。而生活在立新市的人類身上反而表現出了種種的罪惡和貪婪，一如《長生夢》《荒山夜雨》等篇章中所呈現的那樣。如果要用一句話來概括《都市妖奇談》的主題，那么，“萬物皆靈，眾生除惡”可能是對小說最精當的概括。

小說在體裁的選擇上非常靈活。《都市妖奇談》中的妖怪多取自《山海經》和《搜神記》，并依照神、魔、仙、靈、精、妖、鬼、怪、魑、魅、魍、魎的等級設置各種妖怪的戰斗力和進化階段。妖怪們的進化手段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努力修煉，另一種是在六十年一輪的月圓之夜吸取“帝流漿”。

這些精怪的生存、成長和進化故事，多以一篇到多篇中短篇小說的形式展開，如巴蛇夢蜀的故事、地狼劉地的成長故事。部分中篇小說還會和一些短篇作品相互配合，共同講述一個妖怪的成長史和生活史故事。

根據小說改編劇集海報

小說在故事的講述方式上也非常新穎別致。如《長生夢》一篇就在奇幻小說的整體框架下加入了“瘋狂科學家”的科幻設定，猜謎—揭謎的情節設置又與偵探小說類似，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小說的復雜度。又如分為上下兩篇的《幻游記》，在形式上類似于解謎類冒險游戲，但是謎題最終的答案表明，周影、劉地和南羽一起探索的這個古代世界（劇情世界）其實是巴蛇夢蜀的夢中世界。在奇幻小說中這樣的設定非常新奇，在網絡文學中亦影響深遠。

后來流行的網游文中就大量采用了這一情節模式，例如三天兩覺的《驚悚樂園》就經常運用類似的“夢中世界”“腦中世界”和“劇情世界”的情節結構方式。

《都市妖奇談》在敘事上的另一個特色是，用妖怪的眼光來看都市生活和現代人。比如，《長生夢》就分別從地狼劉地、影魅周影、千年僵尸南羽的視角展示了他們各自對于人類通過克隆人技術追求長生的做法的態度。

《漫卷詩書》中，從妖怪的視角來看待發生在酒吧間的紅男綠女之間的情感關系，使得都市生活中常見的多樣情感關系得以顯形。

《荒山夜雨》同樣是從地狼劉地和妖怪九嬰的視角，來看待8個都市青年男女在恐怖和瘋狂的驅動下的自相殘殺。從妖怪的視角來觀察人性的貪婪、暴力和瘋狂更顯觸目驚心，也更能增加小說的神秘和恐怖氣氛。除了用妖怪的眼光觀察都市生活和現代人以外，小說還經常借用新聞報道的方式來戲擬、反諷一味崇科學的人類試圖用科學解釋一切世間現象的行為。

劇集海報

《都市妖奇談》雖然是一部幻想小說，但小說中的大部分故事都與都市青年的日常生活密切相關，比如開出租車的周影總是會遇到形形色色的罪犯、靈獸火兒喜歡吃零食聽故事打游戲、九尾狐林睿喜歡吃肯德基，這些都是都市青年在日常生活和新聞媒體上經常見到和聽到的事情。這使得《都市妖奇談》既是一部奇幻小說，也是一部都市青春小說。這便不能不探討小說中的空間問題了。

《都市妖奇談》雖然由眾多的中短篇故事組成，但是小說的主要角色都集中在周影租住的公寓里生活。影魅周影、山鬼瑰兒、必方火兒是這個家庭的主人，周影的好朋友劉地、情人南羽隨時到訪，九尾狐林睿是火兒的好玩伴，這六個人是小說的主角，小說主要圍繞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故事展開。

這種空間設置方式在小說的故事展開過程中發揮了重要的結構功能和敘事功能。周影租住的公寓如同一座矗立在生活在大都市中的人類和遍布于山河湖海之中的妖怪之間的中間地帶，既可以將人類和妖怪相互隔離開來，兩不相犯，又可以自由出入于人類的世界和妖怪的世界，暢行無阻。

在小說結構上，這一中間地帶的存在，可以使原本分散而凌亂的眾多中短篇小說因同這一空間的普遍聯系而聚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中心——邊緣的敘事結構。在小說敘事上，這一過渡空間的存在，使得小說既可以將六人置于遍布山河湖海的妖精之中，講述他們各自的成長、進化歷程，又可以將他們置于在大都市生活的人類之中，重點表現他們之間形成的親密無間的家庭關系和親情、友情、愛情。在《都市妖奇談》的故事展開過程中，這兩種敘事之間也確實是無縫銜接、自由切換的。

總之，題材的新穎、體裁的多樣、敘事的別致、妖怪視角和獨特的空間設置方式使得《都市妖奇談》成為了一部廣受歡迎的經典奇幻文學作品。而“萬物有靈，終生除惡”的小說主旨則賦予了作品以思想和哲學內涵，增加了小說的深度和耐看性。

原標題：《重讀網文作品《都市妖奇談》：萬物皆靈，描摹一幅城市的眾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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