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月8日，這是中國疫情防控進程中重要的一天。

隨著新冠病毒感染由“乙類甲管”調整為“乙類乙管”，核酸檢測不再免費，入境也不再需要全員核酸檢測和集中隔離，人們又向日常前進一步。

一個月前的2022年12月7日，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發布《關于進一步優化落實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措施的通知》，提出10條具體事項，簡稱“新十條”。一天后，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感染科通過微信公眾號發文，表示“新十條”頒布值得紀念，“中國抗疫進入對病毒全面反攻的新時期。”

2022年12月以來，出租車駕駛員儲瑞林馳援120急救轉運。

剛剛過去的一個月，中國千家萬戶“直面”新冠病毒。

許多人前一秒還在查旅游攻略、刷著“楊過”“楊迪”梗，后一秒就被不知來源的病毒打個措手不及；前期從醫院藥房或者鄰居的援手里收到抗原和藥物，后期關心親友同事每日“中招”幾人、有無足夠藥物；咳嗽數日總在想何時能徹底恢復，等著等著，走上了2023年的大街，意識到自己將可以和這滿街的人群，重新擁抱生活、許下期待。

這一個月，整個社會也隨著千萬個體劇烈動蕩。復蘇、壓力、迎戰、陣痛、期待……在醫院、快遞、外賣等行業，一批人“陽了”，另一批人“頂上”，社會齒輪咔哧咔哧地艱難維持轉動。

醫院成為我們最關心的地方，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開出發熱哨點診室，數次擴容，市級專家下基層給予指導——正如此前擔心的，老年人等脆弱人群仍面臨巨大風險。盡管有人拼盡全力，但隨著重癥高峰到來，生命在病痛前總有無可奈何的脆弱。

如今，上海仍處于重癥高峰的平臺期，隨著醫護陸續返崗，分級診療網絡建立，全力救治仍是當下疫情防控的重點。與此同時，我們的生活也一點點發生變化，就像1月8日的浦東機場國際到達層，久別與重逢、擁抱與淚水，歷經三年疫情下的“阻隔”，海外游子回家了。

這是近一個月，一座超大城市與新冠的“正面對決”。當你我都身處其中，這也不再僅僅是上海的故事。

2022年12月25日下午，同仁醫院急診門口

“復蘇”

作為“新十條”頒布前兩日確診的新冠感染者，2022年12月6日，趙昀住進了位于上海崇明的方艙醫院。兩天后下午，“新十條”在滬落地，他當即提交居家隔離的申請，在轉入方艙的第四天如愿回家隔離。

2022年12月5日零時起，上海市內公交、公園景區等室外公共場所不再查驗核酸檢測陰性證明。12月7日，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發布《關于進一步優化落實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措施的通知》，通知共提出10條具體事項。其后數日，上海平穩有序落實落細國家防疫“新十條”， 除養老機構、兒童福利機構、醫療機構、學校（含托幼機構）等有特殊防疫要求的場所外，核酸檢測陰性證明、隨申碼、場所碼等具有“疫情印記”的符號逐步淡出人們的日常。

一時間，“新十條”刷滿人們的社交空間。不少人的第一反應是，自己重獲了出行自由——就在“新十條”發布當日，攜程平臺上的機票瞬時搜索量猛增160%，春節前夕（臘月二十五至除夕）的機票搜索量暴漲至三年來最高點。

2022年12月8日，長三角鐵路發送了旅客72.5萬人次，為12月以來旅客單日發送量新高。次日起，長三角鐵路在京滬、滬寧、寧安、杭黃、川渝、中原、兩湖等多個方向加開旅客列車，同時對部分客流緊張方向采用動車組重聯方式進一步增加運力。

“空中”數據也快速回暖。2022年12月12日，東航國際國內總航班量達1421班次，其中國內航班量達1379班次，相較12月1日的國內航班543班次，增長超過150%；當日東航運輸旅客近14萬人次，比月初增長近140%。自暑運后，東航航班量受疫情反復影響持續陷入低谷，此次迎來快速回升。

隨著上海防疫政策接連調整，人們對核酸檢測的需求也越來越小。核酸采樣員盛一愷介紹，去年12月中旬上海中小學面臨復課時，曾遇到過短暫的核酸高峰，日逾千人，“那可能是最后一次高峰了。”

2022年12月31日晚，上海迪士尼樂園。

從2022年12月8日起，上海迪士尼樂園的煙花重新定時在城堡上空升騰。經歷反復幾次的開閉園，樂園于當日重新開放。

漫天焰火倒映在游客眼中，他們忍不住驚呼“快樂回來了”，對新生活的到來充滿期待。而在城堡的背面，看不見焰火的地方，有人憂心忡忡加快了工作節奏。對這一天的到來，他們同樣期待已久，只是他們也知道，靴子落地，要應聲而動了。

備戰

在很多人看來，“新十條”的出臺并不是疫情的“全劇終”，還有許多新考驗要應對。

2022年12月8日，重癥醫學專家、復旦大學附屬中山醫院重癥醫學科主任鐘鳴在接受澎湃新聞記者專訪時表示，奧密克戎變異株和以前的原始毒株相比，致病力和毒性下降，傳播力增強，這已是大家的共識。

2022年12月25日，上海科普大講壇，鐘鳴現場圖。

“現在，更多時候病毒造成的危害在于加重患者原有的疾病，或者在原有疾病基礎上合并呼吸衰竭。因為雖然患者重癥率大大降低了，但我們預見到未來感染者基數大大增加了，這就使得最終的重癥患者絕對數量不一定很小。”鐘鳴說，“從我們整個人口結構來看，脆弱人群還是有一定比例的，而這些脆弱人群如果同時都發病，并且成為重癥患者，那對醫療機構而言壓力是非常大的。”

同一天，市疫情防控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鄔驚雷在新聞發布會上介紹，市民可在線上線下購買退熱、止咳、抗病毒、治感冒等非處方藥物，對線上線下“四類”藥品購藥人員已不再要求信息登記。

人群在歡呼時，醫務工作者已經主動站前，展開防御姿勢。2022年12月10日，優化調整措施發布后，上海交大醫學院附屬仁濟醫院發熱門診、門急診迅速響應，進一步優化就診流程，擴充床位數量，強化互聯網醫院服務，確保市民就醫問診。

2023年1月4日 仁濟醫院東院急診區的臨時床位。

在仁濟醫院發熱門診內，醫護人員根據患者情況，按照輕型、普通型、重型、危重型采取不同處置，同時對診區做了相應的擴容和應急部署。針對重型和危重患者，仁濟醫院東院區和南院區調整了感染病房床位，增設床位數超過50%。在醫護人員安排方面，醫院選拔了一支由36名中青年臨床骨干組成的院內應急醫療隊，儲備了一支200人左右的外勤或跨園區醫療應急支援隊。醫院第二急診區也開始改造，可供更多患者同時診治。

這也是多家醫院的縮影：上海各醫療機構門急診普遍開辟緩沖區域、拓展病房，通過多種舉措優化流程提升接診能力。在“新十條”發布初期，各醫院秩序平穩，暫未出現“排長隊”等就診現象。同時，前往滬上醫院仍需持有48小時核酸陰性報告才可進入門診，否則需現場進行抗原檢測。

同一時期，急診篩出的陽性感染者呈上升趨勢。據長海醫院急診科主任王美堂2022年12月10日介紹，急診篩出的陽性感染者從此前每天2、3個上升到大約10個。如同多位醫生所強調的，王美堂建議：“無癥狀和輕型患者輕易不要占用醫療資源，盡量居家治療。”

醫院以外，快遞外賣行業也是保障民生的重要一環。2022年12月15日，上海各大外賣、快遞企業表示，上海的運力處于平穩狀態，面對后續可能到來的感染減員，主要會從增派人手、加大招聘力度、增加臨時用工儲備等方面進行預案準備；也有快遞企業在上海延長了夜間派件時長，統籌全網資源，希望全力保障平穩度過業務高峰。

但比想象的更早，越來越多人開始“陽”了。

壓力

“新十條”發布后的第一個周末，黃桃罐頭沖上熱搜。更為要緊的是，藥房的退燒藥、感冒藥以及抗原試劑銷量陡增。

2023年1月3日早上，市民在芷江西路的華氏大藥房排隊買藥。澎湃新聞記者  陳悅 攝

2022年12月12日，“上海發布”回答了網友關于“現在市面上有的熱門藥買不到，怎么辦”的提問，表示上海近日建立了重點藥品和防疫物資應急保障工作機制。但隨著越來越多的市民“中招”，布洛芬、對乙酰氨基酚等藥物仍為“緊俏貨”。靜安區江寧路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于當年12月中旬接受采訪時表示，中心提前儲備了藥品，但感冒發燒藥品依然供不應求。

藥物的緊張維持了一段時間，在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相關盒裝藥物開始拆零提供，采取“開源節流”，如將原本7天的配藥縮短至3天，同步不斷向醫藥公司及上級部門爭取藥物。

遠親不如近鄰，藥物在鄰里間的流轉則更為頻繁。在上海的一些社區，樓道口開始設立“共享藥架”，人們共享家中閑置藥物；松江區的一家藥店，拿出2000粒布洛芬，免費裝袋送給社區友鄰。

2022年12月，叮咚買菜某前置倉站長的朋友圈，每天都發招聘信息。

隨著不可抗力的減員，快遞外賣行業一度出現運力不足的狀況；與之相對的，是越來越多人“陽”在家里，需要送上門的礦泉水、水果等。

2022年12月，上海郵政快遞員派件中。

2022年12月20日，上海市郵政管理局發布消費提示稱，隨著疫情和冬季影響，以及臨近春節，快遞從業人員存在一定的用工缺口，“未來一段時間，消費者可能會感知部分快遞不快、發貨較慢、派送不及時等問題。”同時，各大快遞公司及電商平臺加大了配送員的招聘力度，并采用大時段集中配送方式。

隨著感染人數的增多，不少小店在去年12月中旬前后客流量銳減，“人家可能也都不敢出來了。”有小店店主說。

而在各級醫療結構，發熱門診人數節節攀升。2022年12月20日起，全市各醫療機構對門急診患者不再查驗核酸陰性證明。在此節點前后，部分三甲綜合性醫療機構每日發熱門診就診數已達500-700人次，大部分為發熱病人、抗原陽性病人，也有一部分為基礎性疾病人群。

隨著各大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發熱診間紛紛開啟，社區病人的就診量在“新十條”的第二周以來也急劇上升，但大多以配藥為主。

“（2022年）12月20日一天，總共來了634人，而在前一天（12月19日），只有398人，而在12月10日，僅僅只有27人。”華山醫院虹橋院區急診科副主任姜曉斐曾告訴澎湃新聞。

近期，殷行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開展輸液服務。

與此同時，基層醫療機構對重點人群的排摸已經展開，包括患有心腦血管疾病、慢阻肺、糖尿病、慢性腎病、腫瘤、免疫功能缺陷等疾病的老年人及其新冠病毒疫苗接種等情況。正如張文宏在新冠病毒感染醫療救治培訓會上就如何打贏疫情新形勢下的保衛戰所研判的，“走出疫情的關鍵在社區醫生，在分級診療的基層，以及充足的藥物儲備。”

2022年12月，馬陸鎮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發熱哨點發藥處。

2022年12月19日起，上海各類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分中心、服務站、村衛生室2594個發熱診間全部啟用，通過擴容發熱診室、配備人力資源、保障常用藥等方式，有效緩解了二三級醫療機構發熱門診就診壓力，就近滿足了發熱病患就醫配藥需求。

2022年12月，上海金山一處社區的共享藥品分享柜。

2022年12月，上海長寧程家橋街道的老人在接種疫苗。

統計數據顯示，2022年12月23日，全市各社區衛生服務機構共接診發熱患者40338人，較前一日增長5.6%，占全市發熱診療量比例達到50.2%。相比之下，市級醫院發熱門診診療量占比已從58%降至18.7%。

激戰

“現在，新冠疫情還是在逐漸攀升，預期一周內達到感染的峰值，感染峰值的到來，也會使得重癥率增多，對我們整個醫療資源帶來一定的影響。” 2022年12月22日，張文宏在一場新冠防治健康大講堂直播活動中做出研判。

2023年1月5日，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仁濟醫院東院ICU病房，17張病床已收滿病人，設有一張緊急備用病床。澎湃新聞記者 李佳蔚 攝

在仁濟醫院重癥醫學科主任皋源看來，2022年12月23日、24日是上海發熱門診的頂峰，其后就診量出現下降趨勢。而在上海諸多三級醫療機構，急診量出現翻倍式增長，徘徊在1500-2000人次/天；120救護車來院數量也隨之有明顯增多，每天幾乎都突破了100輛。這意味著，“戰火”蔓延到了更嚴峻的“重癥高峰”階段。

2022年12月瑞金醫院急診搶救室。

“重癥高峰已經慢慢出現了，我們正在集中力量，確保重癥患者的救治。”2022年12月29日晚，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瑞金醫院副院長陳爾真告訴澎湃新聞記者。他同時介紹，當前前來急診的新冠感染者占據80%，其中老年人又占了40%-50%，大部分是有基礎性疾病的老人，因新冠感染后導致疾病加重，在65歲以上老人中有肺炎表現的占了一半左右，“在收治入院的病人中，主要包括有重癥化傾向的，以及出現低氧血癥、胸悶氣促的危急重癥患者等，我們需要密切觀察他們的生命體征變化，第一時間采取救治的措施。”

2022年12月底，長海醫院，羅飛在跟病人家屬溝通病情。澎湃新聞記者 張呈君 攝

2022年的最后幾天，長海醫院急診每天接收病人超過2000人次，不斷創出歷史新高。該院心內科醫生羅飛對此深有感觸。

他記得，“新十條”剛發布時，急診科內人數與之前差不多，一天300人左右，重癥病人不超過20個。那時，羅飛坐診一天接待病人約50個，過了冬至， 他“陽康”后再來坐診，病人就到了一天150至200人。“病人越看越多，越看越多。”為了讓病人早點看完病，白班（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坐診的羅飛經常連續八小時不吃不喝。

走進元旦前的醫院急診大樓，場面令人“窒息”。大廳、走廊、診室內外，許多重癥老人滯留在此。一張折疊床、一瓶氧氣罐、一副輸液架和吊瓶，就是一個留觀病人的“床位”。在長海醫院，內科、外科、骨科的床位全部收滿，醫院仍在想方設法協調更多科室的病房用作急診病人分流；重癥病區也在不斷擴容，心臟外科ICU、CCU（冠心病監護病房）和感染科、麻醉科的重癥監護病房，均在2022年12月下旬開始加緊改造，重癥床位的儲備超過百張。

在華山醫院總院，國家傳染病醫學中心、醫院感染樓也已全部轉成新冠重癥與亞重癥病房。此外，各院區呼吸科、老年醫學科、皮膚科、腎病科、心內科等幾乎所有內科及骨科、泌尿外科、眼科等外科病房，近日以平均每天一個的速度迅速轉型成肺炎病房，“應收盡收，應治盡治。經過三年抗疫，我們積累大量救治經驗，從預防、診斷到治療都有了比較完整的方案，比武漢疫情時從容太多。”華山醫院感染科重癥病房負責人徐斌表示，對患者病情進行細節管理，決定了重癥救治的成敗。

面對急診室、重癥病房“鋪天蓋地”的病患，醫護不得不帶病上崗。以仁濟醫院為例，黨委書記鄭軍華在采訪中透露，截至1月4日，仁濟醫院員工總體感染率79.38%，其中醫生感染率已超80%；員工返崗率63.27%，醫護返崗率達70%。50%的醫生護士是感染未滿7天就帶病返崗或帶病上崗。

應對

與新冠病毒的“戰斗”仍在繼續。

自2022年12月29日，第二輪擴容增能啟動。短短四天內，全市社區衛生服務機構新增吸氧位1711個、輸液位2562個，發熱診間238間、病床665張、心電監護儀243臺。同時，抗病毒藥物（小分子藥物）、指氧儀、氧氣罐等物資優先向社區傾斜配備，社區新冠救治與防重癥能力得到持續提升。

與此同時，上海多家三級醫院呼吁，“非急診”患者可以通過普通門診或區級醫院、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進行“分級診療”，為危重癥患者讓出“生命通道”。同時，上海夯實新冠病毒感染者分級診療服務網絡，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站前，落實好新冠病毒感染者的基層首診、有序轉診。

2023年元旦，上海“分級診療“的效能顯現，據調研，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及發熱哨點已經分流各區50%-60%新冠病人的診治，否則，二三級醫院將更加不堪重負。

1月4日，《上海市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診治規范與分級診療流程》（基層醫療機構應急使用簡版），一度刷屏，被奉為“最及時的基層新冠診療操作實用指南”。這份2000多字的指南實則集合上海新冠醫療救治三年迎戰新冠的集體智慧，并就當前分級分層保障市民醫療救治需求，尤其是基層如何應對，給予明確的實用操作提示。

2022年12月，寶山區月浦鎮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的發熱哨點由核酸采樣亭改建而來，里面配備了藥物，可刷醫保卡。

對于基層醫療機構，這自然也是一場苦戰，各家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因時制宜，拿出了很多辦法。

上海虹口區廣中路街道社區衛生服務中心不僅迅速擴容發熱哨點，還配備了血氧儀、制氧機、無創呼吸機等設備；殷行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重啟輸液服務，對居民在其他醫療機構開具的補液治療進行轉方和輸液；華漕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在輕癥治療室專門劃了塊區域，針對性地診治呼吸道癥狀比較輕的這些患者，增加了吸氧設備和血氧飽和度的監測，包括二級醫院分流的患者可以直接來社區衛生服務中心補液，“我們的目的就是讓患者不要到二三級醫院去扎堆，吸引患者就近來社區救治。”華漕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副主任劉帥說。

劉帥同時透露，對于廣受關注的高齡老人，正通過小分子藥物的使用減少重癥。比如輝瑞新冠口服藥是一個組合制劑，一盒要用5天，現在由閔行區實行統一配送，向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傾斜。

“小分子藥物Paxlovid從去年12月份到現在1月初，其實在社區已經用了一段時間了。我們的P藥用藥量應該在閔行區里面算是比較多的，重點保供如養老院的老人、以及社區里摸底出的重點關注的居家老人。”劉帥于今年1月5日透露，前期第一批給到該中心的120多盒P藥，一半已經用掉了。一盒藥用于一位老人，該中心已有六十幾位老人使用了輝瑞口服藥。

值得一提的是，2022年12月中旬起，上海市衛健委成立市級重癥專家組，市級專家團隊共132人，包括急診與重癥醫學科82人，根據上海市16個行政區分成16個專家小組，與區衛健委組建的專家團隊、各級醫療機構的院內多學科重癥救治團隊聯動協作，提高重癥患者救治水平。上海市衛健委1月6日介紹，132名市級專家已巡診216次，會診333次，提請全市大會診126次。16個區的區級專家共579名成員，已進行遠程會診698次，指導社區患者就地治療3283例。

上海市衛健委還加大對社區醫生的培訓力度，提高他們對重點人群的識別、診斷和處置能力。“培訓中，專家為我們介紹了一款醫生自查類小程序，方便我們了解診斷過程中的藥物配伍等問題。”斜土街道衛生服務中心的醫生們參加了5次線上培訓，達到全科醫生全覆蓋。

前路

“我們即將走出這次疫情已成定局，這個趨勢不會再逆轉。”“新十條”發布的十日后，張文宏如是談到。元旦以后，這位為公眾所熟悉的感染科專家頻繁前往社區衛生服務中心調研指導，反復強調“黃金72小時”對預防重癥的意義。

目前，上海的重癥高峰還處在平臺期。“將會持續一段時間，我們才能看到拐點。”重癥醫學專家皋源仍持續忙碌在臨床一線。

“我們醫護基本上都’陽’了。’陽’了以后自己調節，覺得情況還可以立即返崗。”長海醫院護士長胡敏說。在長海醫院加派急診內科人員、嚴格要求醫院科室分流病人的雙重舉措下，他們已成功度過了急診內科最忙碌的日子，全力以赴迎接新的一年。

“陽康”的患者逐漸增多，雖然“寶娟嗓”“水泥封鼻”“刀片喉”等癥狀依然困擾著不少人。為此，上海多家醫療機構陸續開設出針對新冠病人的康復門診，其中包含二、三級綜合性以及專科醫療機構，也包含社區衛生服務中心，既有面向成人的康復門診，也有針對兒童的康復隨訪門診。

前陣子困擾市民的配藥、快遞、外賣問題，眼下已度過最艱難時期。1月3日澎湃新聞記者探訪上海多家藥店，發現退燒感冒藥、止咳藥和抗原、N95口罩等均有銷售，買藥的人已有所減少。

1月5日，澎湃新聞記者從美團配送、餓了么獲悉，目前上海外賣運力已基本恢復至12月初時的正常水平，配送時間也基本恢復正常。上海市郵政管理局表示，目前，上海郵政快遞業運行平穩有序，沒有分撥中心和大型網點停止運轉的，也沒有明顯的快件積壓，人員在崗率已恢復到正常水平。

2022年12月，周傳財守著空蕩蕩的店鋪。 澎湃新聞記者 朱奕奕 攝

小店在這一輪考驗中，繼續一邊等待一邊想辦法，采訪中，有水果店老板開始和高校食堂談合作，成為食堂供應商；有蔥油餅小店準備了很多半成品，方便顧客帶回家。

2022年12月31日晚，上海迪士尼樂園的煙火打出“2023”字樣。

走上街頭的人也越來越多。2022年12月31日的夜晚，上海迪士尼樂園城堡的上空升騰起“2023”字樣的焰火；跨年夜，滬上歲末嘉年華活動如約而至，在第一八佰伴長達14小時的跨年活動中，客流達4.2萬，銷售破4.5億元；新年伊始，滬上煙火氣消費回歸，年夜飯打響消費復蘇“第一槍”。

春運再次啟動。！1月7日是上海春運首日，對外交通到發總量同比增幅明顯，達55.17萬人次。鐵路上海站預計，春運40天預計發送旅客955萬人，同比增長38.7%。

最心懷期待的，大概就是旅游業，尤其是出境游。根據“乙類乙管”后入境人員的相關管理措施，自1月8日零時起，新入境抵滬人員在行前48小時進行核酸檢測，結果為陰性者可來華；取消入境后全員核酸檢測和集中隔離；不再對入境人員“健康碼”賦碼。

2022年12月，東航的值機柜臺。

對于中國內地國際旅客入境政策的調整，春秋旅游副總經理周衛紅認為，這并不意味著出境游的大面積啟動，大部分選擇此時出境的旅客，還是源于剛性需求，比如探親、商務等。

“要說有什么可以準備的，其實我倒是建議有出境游打算的游客，檢查一下護照、港澳簽注是不是過期，是的話趁現在，先去辦了。”春秋旅游專職導游師文笑著說。

“縱有疾風起，人生不言棄。相信旅游的春天已經在路上了。”奇創旅游集團董事長、景域驢媽媽創始人洪清華說，“2023年很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