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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死的世紀佳緣們,靠4億催婚的家長活著
黃小果,女,26歲,211本,英碩,目前在北京事業單位工作,最近花兩萬塊買了某婚戀網站半年的服務找對象。
在強勢母親的安排下,黃小果按部就班地高考、留學,找到了一份還算體面的工作,現在,找對象結婚成了她的頭等大事。
母胎單身的她并沒有體會過愛情的滋味,但對另一半有明確的要求:碩士學歷、體制內,北京有房。
在此之前,她已經通過家人朋友介紹結識了60多位男性,放在微信標簽為“養魚池”的分組中。
這60多個相親對象,她也不是全然看不上。只是她覺得合適的男生,沒有看上她。相親這個彼此挑選的過程,像是在兩條平行的軌道行進,難有交集。
婚戀網站似乎是一個無奈之選,它承諾每天向黃小果推薦三位符合條件的男性,如果確定約會還會提供培訓。
標簽化的個體,程式化的流程,一切都看起來與愛情無關,但還是讓黃小果的媽媽欣然付了天價服務費。
比起小果,她的媽媽有更多的意愿來為這一單付費。
作者 | 阿空
編輯|甄幸運
商隱社研究團隊商業組
本文為商隱社原創文章,轉載請聯系后臺
深受催婚之苦的年輕人被逼相親
猝不及防,中國的單身貴族們已經超過2億了。
不出意外,這2億單身的青年男女背后站著少則4億催婚的父母,多則不知道多少億熱情的七大姑八大姨們。
他們一邊眼看著孩子成為“老姑娘”“老光棍”,一邊隔三差五給親戚朋友的孩子送結婚、生娃紅包,再加上社會對單身人士的歧視,這些給父母帶來的焦慮感和羞恥感形成摧枯拉朽的力量。只有讓孩子結婚才是唯一的解決之道,于是各個渠道的相親信息紛至沓來。
而相親,對年輕人來說,很難稱得上是愉快的體驗。相親的雙方赤裸裸地把自己的條件擺在對方面前——家庭、工作、學歷、收入、容貌、年齡、戶口,自尊被摁在地上摩擦。
脫不花在《相親記》中寫道:“毫無疑問,對一個自認為經濟收入中上、智力程度中上、幽默感中上、在朋友中受歡迎程度中上的二十六歲北漂女來說,和‘相親’二字掛上關系,簡直堪稱奇恥大辱?!?/p>
在父母眼中,結婚是理所當然的事,有自己家庭和孩子的人生才完整。但是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不想結婚,結婚不再是人生必選項,能不能結婚也不能決定一個人的人生價值。
于是乎,孩子結婚這件事越發靠父母逼迫,著急的父母還會親自上場,以“幫孩子把關”為名替孩子相親,帶著孩子的信息去公園相親角展覽,全然不顧這多令人社死。
如此看來,現今相親的接力棒已經從單身者本人交接到了他們父母手中。
催婚的家長養活了婚戀網站
世紀佳緣、百合網、珍愛網們首先要感謝廣大催婚的家長們。其之所以深受父母一輩認可,一靠大眾傳媒,二靠線下門店。
2010年,龔海燕帶著世紀佳緣上七位男性、五位女性用戶登上國民級綜藝《天天向上》的舞臺。他們容貌姣好,有著穩定體面的工作,自信地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愛情宣言。
此后,火到大江南北的《非誠勿擾》開播,世紀佳緣當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世紀佳緣不僅贊助,還親力親為,每月在北上廣深等地組織3次會員面試,面試成功的再推薦給《非誠勿擾》節目組,累計推薦成功登臺的男女嘉賓超過1000人。
世紀佳緣的“套路”很快被百合網、珍愛網效仿。它們相繼贊助了江蘇衛視《非誠勿擾》、湖南衛視《我們約會吧》、東方衛視《百里挑一》、浙江衛視《愛情連連看》、云南衛視《一箱情愿》等電視相親節目。
婚戀網站與火爆的衛視綜藝之間達成了某種默契,在電視媒介的迅速傳播下幫助愛看相親節目的爸媽們完成了“相親交友上婚戀網站”的市場教育。
此前每年春節,百合網都會在央視及衛視頻道大規模投放催婚廣告,諸如外婆躺在病床上,最關心的仍是外孫女的終身大事;農村爸爸擔心在城市工作的女兒的終身大事,去縣城網吧上網,并給女兒推薦了百合網等。
世紀佳緣則推出主題為“今年過年不逼婚”的廣告,安慰年輕人受傷的心靈。兩家一唱一和,精準收割催婚的家長和被催婚的年輕人。珍愛網更是獨家冠名了2020年央視網絡春晚。
也只有春節期間央視催婚廣告才能對單身群體產生影響,家人們一塊看電視,品牌效果無限強化。打親情牌的感性廣告雖招年輕人的恨,但對長輩卻有奇效,這廣告簡直就是他們的“嘴替”。而且老一輩對電視廣告的信任程度極高,尤其是登上央視的品牌,知名度和美譽度都會升好幾個等級。
靠電視廣告搶占家長心智后,剩下的就是引導他們消費了。目前世紀佳緣、百合網、珍愛網都在全國一二線城市布局了線下門店。網絡對家長來說太虛無縹緲,還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實體門店更讓家長放心。
況且婚戀是低頻消費,往往以結果為導向,“用高價匹配更合適的人”成了婚戀行業的共識。催婚的家長一旦上頭,對價格就不敏感了?;▋扇f幫孩子找到攜手共度一生的優質伴侶,他們不用再為孩子的婚姻大事憂慮,聽起來似乎不虧。
家長交了會員費,實際體驗還是得孩子來。27歲到35歲的年輕人是主流的婚戀交友人群,他們更強調個性化,喜歡新鮮感?;閼倬W站也沒閑著,從服務信息工具向移動婚戀社交平臺轉型,與時俱進或者說亦步亦趨更新了很多玩法,努力讓年輕用戶留下來。
比如珍愛網增加了搜索附近的人、話題動態、天天K歌、密語、視頻相親、短視頻、小游戲等功能。百合佳緣則相繼引入在線聊天、語音相親、紅娘直播,交友娛樂兩不誤。
隨著60后、50后成為老網民,自己用手機潛伏交友平臺替子女相親已不足為奇。因為希望女兒早點成家,浙江嘉興54歲的陳小唱下載了手機交友應用。
女兒年近30歲依舊單身,陳阿姨壓力不斷增加,“就好像有一種力量在推著我往前走,如果我不這么做,就是對孩子不負責任了”。
第一次在交友平臺上收到男生打招呼信息后,她滿懷憧憬,搜索上海的用戶“瞬間”。“我想看看這些和我女兒同城的年輕人都在做些什么,從里面選有趣的人給女兒認識?!彼踔猎谥黜撝庙斄伺畠旱恼骰閺V告。
當然,也有年輕人被意外闖入的家長給嚇到,北京的徐益,在相親網站上與一個女孩聊了半天,在意圖加微信時得知,原來這個人是女孩的父親,聲稱替女孩把關。徐益頓時覺得十分詭異,一段時間都不想再上平臺聊天了。
看到老年人的這一趨勢,一些企業的DNA又動了。一些企業就創辦了“父母幫孩子找對象”模式,“招女婿找兒媳,先和親家聊”的方式獲得老年人的關注,有app和小程序,還給江蘇衛視《新相親大會》輸送嘉賓。
有網友在社交媒體上表示,迷上了家長相親app的父母,每天都在上面聊天,遠程給自己相親,每天給自己發微信介紹,精神壓力極大。
婚戀網站能撐得起人們的期待嗎?
但印象中,婚戀網站似乎也不是什么靠譜的選擇。泄漏隱私、虛假信息、誘導消費、簽訂“霸王合同”以及“殺豬盤”等灰色產業鏈時常見諸報端。
去年有媒體報道,世紀佳緣會員個人隱私信息在后臺“裸奔”,銷售紅娘專業身份全靠作假包裝,“牽紅線”全靠話術吸引會員到店付費辦卡等種種亂象,甚至還爆出默許銷售人員隨意瀏覽用戶私密信息。
其中線下紅娘誘導消費、簽訂“霸王合同”等情況,備受詬病,也是投訴的重災區。
一位充了某相親網站會員的年輕男子接到了紅娘的電話,對方聲稱,有姑娘看了他的資料表示好感,想邀請他來線下店來聊聊。
在3個小時的溝通中,紅娘耐心聽取他的感情經歷,獲取信任,并建議他提高擇偶要求,還給他介紹了幾位理想型對象。接著紅娘說,像你條件這么好的青年才俊,應該找一個好妻子,并且展示了自己過往成功的案例,“條件不如你的都尋找到了白月光”。
一番轟炸之下,最后亮出殺手锏,定價28000元為期5個月的套餐服務,信誓旦旦地說保證走向婚姻。他稍有猶疑,紅娘繼而說到,怎么能錯過未來的幸福呢,隔壁房間對你有好感的女士已經在等你了,況且付款還可以用信用卡和花唄。
內心著急,礙于面子,頭腦一熱,不少人成交了。后面的故事,當然是十分敷衍的拉群,見到的人不是跟介紹的不一樣,就是互相看不上,甚至有網友表示見面的對象可能是托兒,因為紅娘其實并沒有那么多像她吹噓的優秀人士。
更有不法分子通過虛假賬號在這些婚戀平臺上尋找“優質獵物”,通過聊天建立并維護關系,等到時機成熟,蠱惑對方參與網絡博彩等灰色產業,最后連人帶賬號一起消失。被騙的用戶不在少數,這就是所謂的“殺豬盤”。
正是由于世紀佳緣們的自甘墮落,后續才不斷有挑戰者出現,企圖在婚戀市場分一杯羹。
比如網易早在2012年就搭建了婚戀交友平臺“花田交友”,后來推出了移動版“網易花田”,此外還有騰訊的“歡遇”,陌陌的“牽手戀愛”。
當然還有眾多“小而美”的后起之秀們。比如專注下沉市場的“伊對”、主打出?;閼偕缃坏摹癓itmatch”、父母幫孩子找相親對象的“尋緣相親”、以直播相親為特色的“糖唄”、以高學歷戀愛為切入口的“青藤之戀”等。
最近,連快手的業務都伸向了婚戀市場?!翱焓止俜街ふ艺鎼邸?,在快手相親直播間推出相親服務套餐。
但吊詭的是,縱然負面新聞頻出,人們提到婚戀網站還是世紀佳緣、百合網、珍愛網。近20年過去,同期的人人網、開心網等社交平臺已銷聲匿跡,新貴們也大多折戟沉沙,只有古早的婚戀網站屹立不倒。
雖然鮮有人知,世紀佳緣和百合網合并為“百合佳緣”后,于今年5月又改名為復愛合緣集團了。截至今年4月底,集團整體累計注冊用戶數已超4億、月均活躍用戶達1110萬、遍布全國的服務門店超過200家。
珍愛網官網數據顯示,目前平臺會員注冊量超過2億,擁有近3000位受過婚戀心理培訓的紅娘,在全國一二線城市擁有超過50家線下門店。
這不由讓人好奇,這些婚戀網站出現各種問題,為什么還是打不倒它們?
為什么陌生人社交軟件打不倒婚戀網站?
或許有人會問,現在年輕人不都在玩陌陌、探探、Soul嗎?兩者的目標用戶是年輕的單身群體,陌生人社交app玩法更多樣,婚戀網站怎么還有市場?
實際上,陌生人社交app無法對婚戀網站構成威脅,因為兩者解決的需求不同,而需求不同的根源在于用戶任務不同。
事實上,用戶真正想要的并不是某一款產品,而是利用這款產品完成任務,達成變化。
用戶使用婚戀網站的任務就是找到心儀的結婚對象,這就需要知根知底,進行充分背調。而人們使用陌生人社交軟件不過是打發無聊的時間,緩解現實生活中的寂寞和孤獨,只要能聊到一塊無所謂對方是一個怎樣的人。
從這個角度來說,婚戀網站的用戶任務更明確,也更容易圍繞這項任務進行創新,比如實名制、心理測試、設置會員門檻、提供戀愛指導等。
但陌生人社交軟件能解決的問題,其他活動諸如看視頻、聽音樂、與朋友見面也都能做到。在Soul上找到一個興趣相投的人很容易,但這離結婚對象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所以,世紀佳緣、百合網、珍愛網從一開始就打出了“嚴肅婚戀”的旗號,可謂深諳用戶需求。
而且陌生人社交生意也不好做。提高連接效率與建立信任關系之間的沖突,擴大規模效應與用戶質量之間的矛盾,以及用戶認識以后加微信,為熟人社交做嫁衣等,這些問題使得陌生人社交app有些自身難保。
試圖找到一個靈魂伴侶再結婚的想法,在家長看來沒有這個必要。
到了年紀就要結婚,他們對此是沒有異議的。父母那代人主流的配對方式就是相親,極少人自由戀愛。家庭條件相似、年齡相仿的兩個人在媒人的撮合下開始接觸,互相看對眼了就可以結婚搭伙過日子。
父母并不覺得相親是一件可恥的事情,為了提高成功率,就必須要擴大樣本量。相比于親戚朋友,婚戀網站承諾提供的大量條件優質的用戶,對家長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婚戀網站真正的危機
但,婚戀真是門好生意嗎?非也。實際上婚戀網站有著顯而易見的天花板。
要說百合佳緣、珍愛網趕上好時候,是因為他們幾乎是伴隨著中國互聯網的誕生同時發展起來的,并在資本的助推下實現快速發展。
那時互聯網改造產業的力量被充分發揮出來,所有的商業形態都在被重塑,本質上帶來的是效率革命?;閼倬W站較早享受到了互聯網渠道紅利,相比傳統婚介所積累起更大的用戶規模,提高了相親效率。
2005年,國外婚戀網站Match的火爆,引發了資本極大的興趣。再加上單身潮和逐年上漲的離婚率,短短兩年,國內婚戀網站的融資額就超過了6000萬美元。
但2007年以后,資本進入冷靜期,對婚戀這條賽道表現出了更加謹慎的態度。接下來的三年,婚戀網站的投融資陷入沉寂?;閼倬W站失寵,主要還是因為這一行業屬于細分領域,很難出現百億規模的公司。
2011年頂著“中國婚戀第一股”赴美上市的世紀佳緣,在2016年便退市了,股價停留在7.49美元。五年間,其市值大部分時候都在5億美元以下。
2015年在新三板掛牌,19年悄悄摘牌的百合網,日子同樣不好過。2013年至2016年,百合網凈利潤連續虧損,虧損金額從3306.76萬元上升至1.14億元。
2017年,百合網與世紀佳緣合并報表才實現盈利。但兩者的合并沒有產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2018年業績同比由盈轉虧。
從婚戀網站的窘境可以看出,婚戀市場在走過最初急速發展的階段后,迅速歸于平靜。這條賽道的短板開始暴露,并不可避免地走向衰敗。
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是,婚戀網站到目前仍未跑通一個較好的商業模式。
婚戀網站在某種意義上是一個聚焦單身群體的流量聚合平臺,平臺一般開放用戶免費注冊,等到聚集起一定用戶規模,一方面對B端售賣流量打廣告,一方面向用戶出售會員特權等獲取營收。
廣告模式很難奏效。任何人去婚戀網站都是抱著找對象的目的,對信息的需求很強,不會關注廣告,因而廣告點擊量非常非常低。
會員模式比廣告模式更好一些:屏蔽用戶交流,想認識一個人,就要交三個月、六個月甚至一年的會員費。當用戶收到另一個用戶的來信時,他們往往會強烈要求付費,因而用戶繳費比例很高。
但是用戶在婚戀網站上獲取心儀對象信息后,就會脫離平臺。平臺為平衡用戶比例,不得不大量納新,以填補老用戶的流失。
隨著互聯網人口紅利的消逝,獲客成本不斷提升,加劇了婚戀網站的運營成本,這也直接刺激了用戶會員費用的提升。如此,婚戀網站陷入“用戶逃離-成本增加-會費增加-縮減使用頻次-用戶逃離”的惡性循環。
而且,這種模式受限于用戶規模的大小。根據國家統計局編著出版的《中國統計年鑒2022》,去年我國初婚人數為1157.8萬,這也是37年來首次跌破1200萬。教育、工作以及其他宏觀經濟因素也影響著人們的結婚意愿。
于是,把線下做重、尋求規模化擴張成了婚戀網站新的爭奪焦點。珍愛網在2012年就開始了開設線下直營店的動作,世紀佳緣2015年推出“紅娘經紀人”和“城市合伙人”計劃。
線下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組織相親活動收活動費,一種是提供一對一專屬服務收服務費。
相親活動的弊端在于組織線下活動很麻煩,要找場地,整理資料,篩選嘉賓。一場活動可以接待100到150人。但相親畢竟是私事,很多人希望是一對一的模式,所以愿意參加這個相親活動的人比較少的,這種模式不足以支撐網站的發展。
一對一專屬紅娘情況好一些。服務費從2006年的480元一年,漲到現在的2-3萬元半年,翻了80多倍。
客單價雖高,但是婚戀網站的消費低頻,以一次性消費為主。這也很好理解,大多數人一輩子只結一次婚,人生沒有比結婚更低頻的了。既然沒有復購,這種低頻的生意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提升客單價。
如前文所述,很多人不再愿意為所謂的紅娘線下服務付費了,聲稱相親詐騙套路的比比皆是。為什么線下紅娘越來越難以得到人們的信任了?
由于結婚的低頻屬性,相親服務基本上是一錘子買賣。
從博弈論的角度講,婚戀網站與用戶之間只進行一次博弈,考慮目標達成以后雙方就不會再合作,就在單次博弈的過程中盡可能爭取自身利益最大化。有時甚至會違背道德,無所不用其極,傷害彼此之間的信任。這也就是婚戀網站的銷售們為什么總是昧著良心誘導消費。
其實,婚戀網站跟租房網站一樣,做的是中介的生意,具有顯著的網絡效應。網站本身服務的用戶信息真實,資質優秀,就會吸引來更多同樣優質的用戶。
通常人們以為是中介平臺連接了供需雙方,但實際上是紅娘以及經紀人?;閼倬W站的產品不是用戶信息,而是紅娘的服務能力。
從這個角度來說,用戶對于婚戀網站的信任程度才是其核心壁壘。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百合網在2011年底推廣實名制,一年內活躍用戶增長了1000多萬,投訴率減少了80%。
但實名制也不是萬能的,身份證上的信息畢竟有限,婚姻狀況、學歷、職業、財產證明等很難證明,這些信息造假對平臺的信用體系構成直接威脅。此前蘇享茂被騙婚跳樓自殺的新聞引發了世紀佳緣不小的震蕩,事件的核心人物翟欣欣在年齡、職業、籍貫、收入以及婚姻狀態等多個方面,都在平臺上進行了“造假”, 尋找優質的“騙婚”對象。
一旦相親平臺最核心的真實性出現問題,平臺的模式就立不住,用戶自然會流失。
為了自救,婚戀網站積極尋找第二曲線,打起了婚戀產業上下游產業鏈的主意,比如提供情感咨詢、切入婚慶市場、甚至嬰幼兒市場等,但總體來看,并未激起太大水花。
算法相親靠譜嗎?
誕生于中國互聯網興起初期的婚戀網站,適時抓住了從PC端到移動端技術革新的浪潮,依靠線上線下婚戀結合的O2O模式活了下來。
如今,婚戀網站也沒有停止技術進化,紛紛引入大數據、區塊鏈、人工智能等技術,致力于個性化匹配、保證用戶信息安全。算法相親不再只是科幻片中的橋段,逐漸變得稀松平常。
張一鳴曾說:“世界上可能有兩萬人適合你,你只要找到那兩萬分之一就好了。在你可接受的范圍內,近是最優解?!?/p>
于是他做出一個模型圖,利用大數據測算出全中國符合他條件的對象只有2000人。一次,他去幫一位同校女同鄉修電腦,看到她宿舍一個女孩子各方面都符合,就認定了這是他老婆。一番猛追之后,這個女孩成了張一鳴現在的妻子。
但不要被這個故事騙了。美國的一位數學系博士就真的用算法從婚戀網站選出了2萬個女性用戶,他相信這里面一定有最適合他的那一個。整個夏天,他約會了近百次,一無所獲。最終與他結婚的姑娘,在這2萬人之外。
算法可以找到那個各方面都符合條件的異性,但兩個匹配的人,卻很難產生愛情。算法的本質是數學,但愛不是數學問題。
城市數據團曾設計過一個有效找到人生伴侶的數據模型。模型顯示,相親的初次配對成功率遠比隨機配對要高。也就是說,在相親中一見鐘情的可能性還是比漫無目的的社交大得多。
雖然前幾次相親的成功率較高,但次數也僅限于5次而已。在精準相親超過5次以后,不僅配對成功率提高緩慢,甚至還低于隨機配對的成功率。
而且我們給算法提供的數據不是我們的原生的數據,而是我們想讓算法知道的數據。因此在婚戀網站中,我們提供的數據是美化后的理想自我。
戀愛的雙方都不是真實的人,而是兩個虛擬理想自我,是多個標簽的配對。一旦兩人接觸,就很容易“見光死”。
開頭提到的黃小果,在婚戀網站的標簽是會做飯,月薪2萬,看起來既賢惠又獨立。然而事實是她從不做飯,月薪打五折還差不多。
這也就是說,如果只靠人設配對的話,那個符合條件的“他”實際情況也可能是縮水的。
黃小果還是決定見一見。復雜多變的疫情形式讓見面變得奢侈。最近的一個周六,她集中約了三位男士。
“還不錯”,她反饋。但這只是開始,她還想再看看,沒準下一個更好呢?
參考資料:
《超單身社會》
互聯網捷報《挑戰與機遇并存:互聯網婚戀平臺走過的“風雨路”》
齊子概《世紀佳緣的最大危機,不止灰黑產》
山核桃《世紀佳緣屬于“上世紀”》
木宇《陌生人社交APP:一直沒有進化》
騰訊研究院《算法相親會是人類婚姻的未來嗎?》
城市數據團《如何更有效率地找到人生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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