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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謝稚柳、陳佩秋學術藝術大展,歷年來規(guī)模最大
謝稚柳與陳佩秋是近現代中國畫史上著名的藝術伉儷,是上海中國畫院德藝雙馨的畫師代表,二位先生以卓越的藝術與學術成就被世人譽為“當代趙管”。
在陳佩秋百年誕辰之際,由上海中國畫院主辦的“壯心高華——謝稚柳、陳佩秋學術藝術大展”于11月29日在程十發(fā)美術館對外正式展出,本次展覽是迄今為止研究謝稚柳、陳佩秋學術與藝術最為完整深入、規(guī)模最大的學術展覽。展出的許多作品是首次在上海公開露面,如吉林省博物院藏品謝稚柳《江鄉(xiāng)晴雪圖》、陳佩秋《墨筆牡丹蛺蝶圖》,中國對外藝術展覽有限公司藏品謝稚柳《荷花》《紅葉銀雉》等。
“壯心高華——謝稚柳、陳佩秋學術藝術大展”展出現場
吉林省博物院藏品謝稚柳《江鄉(xiāng)晴雪圖》
謝稚柳 山村晴色 25.3×80.5cm 1950年代 絹本設色 私人收藏
謝稚柳 仿北苑山水 101×60cm 1949年 紙本水墨 私人收藏
澎湃新聞了解到,本次展覽是歷年來規(guī)模最大的謝稚柳、陳佩秋藝術大展,展覽分“少時弄筆”“池沼江海”“宣和新裁”“壯心不已”“截玉高華”五個部分。涵蓋了山水、花鳥、人物、書法共計150余件展品。展覽亮點頗多,多幅精品力作罕見集結、部分公私藏品首次露面,而對比性的學術展呈,也更好地展現了他們在近現代中國畫史上的重要地位與意義。
“壯心高華——謝稚柳、陳佩秋學術藝術大展”展出現場
展覽現場
創(chuàng)作中的謝稚柳與陳佩秋
謝稚柳 林亭山色圖 25.3×116.2cm 1972年 紙本設色 私人收藏
此次展覽集結了謝稚柳、陳佩秋各個時期的作品,且每個單元的作品都具有其藝術分期的典型性,全面而系統地闡釋了二位先生的藝術演變過程。此次展出的許多作品是首次在上海公開露面,如吉林省博物院藏品謝稚柳《江鄉(xiāng)晴雪圖》、陳佩秋《墨筆牡丹蛺蝶圖》,中國對外藝術展覽有限公司藏品謝稚柳《荷花》《紅葉銀雉》等。
1960年,上海中國畫院成立合影。二排左二為陳佩秋、左七為謝稚柳
謝稚柳、陳佩秋是上海中國畫院德藝雙馨的畫師代表。畫院成立之初,謝稚柳曾是畫院籌備委員會委員,為畫院的籌備積極努力;陳佩秋則從芳華青春到耄耋之年,為畫院奉獻了六十載。
陳佩秋 碧澗幽棲 89×44.5cm 1980年代 紙本設色 私人收藏
一些作品更是難得一見,如畫院所藏謝稚柳巨幅山水立軸,陳佩秋早年經典的花鳥創(chuàng)作。此外,還有謝稚柳《南無觀世音菩薩》《松鷹圖》《深竹棲禽》《教學稿十三頁》,陳佩秋《花鳥四條屏》《三花圖》《擬張大千潑墨青綠山水》《黃橙經雨》等等。
謝稚柳 丹霞山色 99.5×42.5cm 1960年代 紙本設色 私人收藏
展覽策展人湯哲明介紹:“本次展覽是迄今為止研究謝稚柳、陳佩秋學術與藝術最為完整深入、規(guī)模最大的學術展覽。雖然展覽受到疫情反復襲擾而經歷曲折,因展品除部分源自國內文博機構外,部分來自近十年浮現于海內外藝術品市場的二老早期精品,存在借展難度,但從實際效果看,展覽達到了最初的預期。”
展覽對謝陳二老的藝術歷程做了完整的回顧與分析,厘定了他們各自藝術發(fā)展的階段并說明了成因,闡明了二老學術與藝術之間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的關系,更為難能的是,以大量合作與關聯的作品生動地展示并說明了謝陳二老藝術和學術之間的相互影響與促進關系,充分而完整地展現了中國文博界、藝術界“當代趙管”的學術與藝術成就。
謝稚柳的學術與藝術多樣而豐富,他在山水、花鳥、人物畫,在書法、鑒定、詩詞上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王遽常曾評價“謝稚柳是一本大書”。謝稚柳的繪畫從陳老蓮入手,“少時弄筆出章侯”是謝稚柳回憶其青年時代學畫寫下的詩句,道出自己學畫始于陳老蓮。展廳的入口處,便是幾幅謝稚柳仿陳老蓮的書畫。
展覽現場 謝稚柳仿陳老蓮的書法
展覽現場 謝稚柳仿陳老蓮的畫作
謝稚柳 柳蔭泛舟 116×48.5cm 1945年 紙本設色 私人收藏
謝稚柳的青壯年時期,主要是游學寄園、投身公務,繪畫一直是他的愛好。青年時期的謝稚柳學畫,最初是從明清諸家入手,受故里常州畫家惲壽平所繪花卉影響甚大,也涉獵陳白陽,后漸迷上陳老蓮,學其人物、花鳥與書法,尤以擬其書法,堪稱亂真。1934年,謝稚柳作第一篇論文《陳老蓮》,1948年重新發(fā)表于《京滬周刊》第2卷第15期。展廳現場也展出了這份論文的影像照片。
謝稚柳的論文《陳老蓮》
“壯心高華——謝稚柳、陳佩秋學術藝術大展”展出現場
十三開花鳥、蔬果冊頁(部分)
這一單元還展出了一排、十三開花鳥、蔬果冊頁。這是1940年代,謝稚柳在重慶中央大學國畫系當教師,教花鳥畫時的教學稿,彼時徐悲鴻是系主任。十三開畫稿大小尺寸不一,邊緣還有被裁的痕跡,謝定偉介紹,這批畫稿可能是在文革期間被用來包課本,畫稿被剪裁的邊緣還能看到包裹書的痕跡。這批畫稿也展現了謝稚柳早期的不同風格,比如學自陳白陽的蔬果圖、惲壽平風格的沒骨。
與這排花鳥蔬果冊頁對照的則是陳佩秋早年臨摹倪云林、王蒙、盛懋等人的小品,這些作品是“小中見大”,陳佩秋將原畫大作縮成了小品,作品雖小,但細節(jié)精細。
謝稚柳 秋岸野鶩圖 164.5×83cm 1960年代 紙本設色 吉林省博物院藏
相對而言,青年時期的陳佩秋習畫與傳統文人已然不同。陳佩秋小謝稚柳十余歲,故學畫已是科班路線,她放棄曾經修學的理工后,就進入重慶國立藝術專科學校的科班系統學習,師從黃君璧、黃賓虹、鄭午昌、潘天壽等大家。初習元明清諸家,至1950年代始改宗宋人。
陳佩秋 仿唐寅沉沉良夜圖 94.5×45.2cm 1960年代 絹本設色 私人收藏
第二單元“池沼江海”先引入了“張謝之交”。張大千與謝稚柳的交誼被世人稱作“張謝之交”,其實,“張”原指大千二哥,“謝”則指稚柳兄長玉岑。張大千得識謝玉岑后,得其詩詞之助頗多,關系也漸由兄及弟,與稚柳情好日密。張大千初去敦煌觀覽,大為驚艷,招稚柳速往。謝稚柳因而辭去中央大學教席,當時的系主任徐悲鴻挽留不及還甚感遺憾。
謝稚柳 塞上馬群 34.5×85cm 1974年 紙本設色 私人收藏
20世紀40年代初謝稚柳應邀約赴敦煌考察后,晉唐時的千壁丹青,給予了謝稚柳極大的震撼。用他自己的話說,此前所習的文人畫系統與之相比,"正如池沼與江海之不同”。唐畫造型與色彩的優(yōu)勢不但是明清文人畫六百年醉心筆墨以來久違的高華,而且也正是中國畫近代以來遭遇詬病的結癥所在。謝稚柳其時已接觸宋元人畫風,自西渡流沙、面壁石室,眼界與畫風皆大為變化,絕池沼而面江海。
展覽現場
謝稚柳在敦煌的一年,與張大千不同的是他系統整理畫窟資料而非臨摹壁畫,因此開敦煌學先聲。而“張謝之交”亦日益深厚,展廳還展示了張大千贈予謝稚柳的牛毫筆照片,這支筆是張大千收集了牛耳朵上的毫毛所制,筆桿上刻有“藝壇主盟,此牛耳毫于南美得之,制成寄上稚柳吾弟試用,大千居士爰甲辰七月客江俯。”
謝稚柳從敦煌歸來后回到重慶繼續(xù)創(chuàng)作,抗戰(zhàn)勝利后定居上海,他畫了大量佛像和人物,畫風全然皈依唐宋。謝稚柳山水畫師學王蒙、宋徽宗、王詵,花鳥畫雖仍從陳老蓮,卻向著宋人整飭精工的方向發(fā)展。晚年謝稚柳寫下“不識元明哪有清”的詩句,他的畫風從明清到宋元的轉折正是發(fā)生在20世紀40年代。
20世紀50年代至60年代,謝稚柳畫風開始進入成熟期,他畫山水綜合董巨派與李郭派,一派北宋風習,花鳥畫亦脫去陳老蓮舊習,人稱“新宣和體”。至20世紀60年代,他畫山水兼取法李唐,畫風日益純熟。
這一階段,國立藝專畢業(yè)后定居上海的陳佩秋離開曾經供職的市文管會,入職上海中國畫院,全力摹古宋元。
陳佩秋 幽泉山鳥 67.7×41cm 1990年代 紙本設色 私人收藏
因曾供職文管會以及謝稚柳從事古畫鑒定的關系,陳佩秋得到了直面大量真跡的珍貴機緣。1950年代成為她全面學習宋元繪畫、尤其是究心于花鳥畫的階段,在遍臨古畫的基礎上,她以習得的宋元古畫技巧寫生創(chuàng)稿,表現現實,漸漸形成了自成一格。值得一提的是,陳佩秋致力于花鳥畫的同時兼畫山水,師學南宋院體的水墨蒼勁,有意與山水畫師北宋的謝稚柳拉開距離,足見陳佩秋個性,一如其自述:寧為雞首,不為牛后。
陳佩秋 松風泉聲 88.5×38cm 1993年 紙本設色 私人收藏
謝、陳兩人的結合,使兩人作畫開始相互影響、促進,且屢有合作。謝稚柳為人稱道的“新宣和體”,大量構圖便來自陳佩秋的寫生。事實上,陳佩秋摹古寫生用力更勤,所畫儼然古意而又具時代氣息。策展人湯哲明介紹,“其實陳佩秋的畫比謝稚柳更接近‘宣和’,只是當時不如謝稚柳那么有名而已。”1950年代至1960年代陳佩秋在臨古的基礎上大量寫生創(chuàng)稿,呈現源于宋畫而又不同于宋畫的新風。謝稚柳因見其清新生動,亦假以創(chuàng)作,遂有二人畫同出一稿而風格迥異的趣事。
陳佩秋 蜀葵泳鴨 135×57cm 1963年 紙本設色 上海中國畫院藏
在“宣和新裁”單元,能夠很清晰地看到謝稚柳、陳佩秋在這一時期的花鳥畫風十分相近。如上海中國畫院所藏陳佩秋《黃春海棠》、吉林省博物院所藏謝稚柳《梨花棲禽》與另一件陳佩秋《獨照紅妝》同出一稿。上海中國畫院藏陳佩秋《蜀葵泳鴨》與吉林省博物院藏謝稚柳《秋岸野鶩圖》在構圖上和鴨子的造型上都十分相像。與謝陳二老交往多年的小友梁谷音女士曾評價:謝畫有如“閨門旦",文靜娟秀,清新超逸;陳畫則腴潤圓滿、神完氣足。此比喻可謂極其形象貼切。
兩人作畫常有聯手合作的興到之舉,除應人邀請之外,凡見對方所畫能激發(fā)自己靈感者,便即揮毫運墨,尤其難得的是臨古之作的合作補筆。展覽上兩人合作的《仿漁村小雪》,即可見二人心有靈犀,更彰顯了他們深厚的學術素養(yǎng)與皓首窮經的志趣所在。
“壯心不已”與“截玉高華”兩個單元則反映了二人各自的獨特面貌,“壯心不已”突出展示了謝稚柳實踐南唐徐熙畫法而創(chuàng)落墨畫格。
陳佩秋 三花圖 23×150cm 1958年 絹本設色 私人收藏
20世紀60年代后期謝稚柳病休期間,他依據為上海博物館購藏的《雪竹圖》開始研習畫史上傳說的徐熙落墨法。他嘗試中側鋒并用的筆墨與色彩相結合,來描繪形象整飭的花卉竹木。這次孤寂的入古之旅,開創(chuàng)出了他一生作畫的全新格體。所謂“落墨為格,雜彩副之”,水墨與重彩相結合的技法出新意于法度中,寓妙理于豪放外,他進一步將此法由花鳥推演入山水,色墨渾融的畫風成為其此生創(chuàng)作的升華。
展覽現場
展覽現場
進入20世紀70年代,謝稚柳的書法在勾摹深研《古詩四帖》之上,龍飛鳳舞,草法精奇,與其畫風互為生發(fā),相得益彰。謝稚柳晚年致力于鑒定,因風腕顫指,畫風趨于渾穆深重,猶壯心不已,尚思有所進。
“截玉高華”反映的則是陳佩秋利用中西合璧的探索方式,最終形成積墨積彩的藝術面貌。截玉與高花(華)皆陳佩秋自名的齋號,從“神光欲截藍田玉"到“高花晚發(fā)”都意味著陳佩秋血戰(zhàn)古人、大器晚成的追求與志向。
陳佩秋 高天春水 123.5×32.5cm 2007年 紙本設色 私人收藏
20世紀70年代在精研宋元并致力寫生的同時,陳佩秋開始研習青藤、八大的大寫意筆墨,將之與自己擅長的精工畫風相結合。她靈感的來源,既緣自宋人院體重墨加石色的技巧,也受謝稚柳落墨法和張大千潑墨潑彩的啟發(fā),于墨上加彩,彩中融墨,并參用印象派光色,積墨積彩,由寫入工,于20世紀90年代終于創(chuàng)出了成熟而全新的風格。
謝稚柳 華山西峰 78×43cm 1960年代 紙本設色 中國對外藝術展覽有限公司藏
陳佩秋的草書出入懷素,瀟灑腴潤,風姿綽約,同樣與謝稚柳拉開明顯的距離。在2000年后,謝稚柳、陳佩秋一生倡導的理念在這個階段開始影響江南,并漸擴展到北萬。
展覽現場
據悉,展覽期間程十發(fā)美術館還將推出相關講座、對談等公共教育活動,同時圍繞展覽作品所開發(fā)的一系列文創(chuàng)新品——“鴛鴦璧合冰箱貼”“高逸圖水晶鎮(zhèn)紙”“槲樹唬猿金屬書簽”等也將在程十發(fā)美術館藝術書吧與觀眾見面。本次展覽將持續(xù)至2023年2月14日。
為此次展覽開發(fā)的文創(chuàng)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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