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這里曾經是一個興旺的社區，有木匠、漁民、農民和商人。但現在，所有東西都往河里去了。

70歲的巴扎爾是孟加拉國達卡郊區Bangla Bazar印度教毀滅之神濕婆神寺廟的世襲管理人。他和他的家族世代守護著這座寺廟——直到今年帕德瑪河水肆虐，摧毀了神殿、他們的家和村子里其他200所房屋。幾天的時間，村子里緊密的社區關系隨著土地被淹沒而消失了。這座寺廟每年固定舉行的儀式也很可能在明年取消。

▲被洪水圍繞的房屋 圖源：騰訊網

孟加拉國是世界上洪澇災害最嚴重的國家之一，也是全球最易受氣候變化影響的國家之一。在全球變暖的趨勢下，該國更容易面臨洪澇、土地鹽堿化等問題，也會因此導致數以萬計的人流離失所。

▲2022年6月18日，在孟加拉國錫爾赫特，人們坐船在洪水中尋找避難所 圖源：路透社

這些因氣候變化而失去家園，被迫離鄉的人被稱為“氣候難民”。他們的未來該何去何從，或許只有神知道。

多災多難的國家

從自然地理的角度來看，孟加拉國幾乎符合了所有發生嚴重洪澇災害的條件。

首先，孟加拉國屬于熱帶季風氣候，夏季受西南季風影響，降水集中且多暴雨。同時，在夏秋季節還會受到印度洋的熱帶風暴影響。

1970年，波拉（Bhola）熱帶氣旋造成30萬至50萬人死亡。“（當時）潮水涌到了20英尺（6米），而且速度非常快。就在我父親的眼前，幾秒鐘就把我的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們都沖走了。”在路邊賣甘蔗汁的Asgar擦著眼淚說道，“我父親一輩子都無法接受這個悲劇。”

2020年，被認為是20年來孟加拉灣形成的最強大風暴——氣旋安潘（Amphan），造成約30人死亡。相比于50年前，大幅度下降的死亡人數，也得益于孟加拉國災害預警與應對能力的提升。

▲安潘氣旋中被淹沒的建筑物 圖源：騰訊網

另外，孟加拉國平坦的地勢也減緩了洪水的消退。孟加拉國平原面積約占全國國土總面積的85%，東南部和東北部為丘陵地帶，且大部分地區海拔低于12米。因此，河水流速緩慢，一旦發生洪水不易消退。夏季，盛行的西南季風會把印度洋的海水往北吹，導致海平面抬高，所以能夠對洪水起到頂托作用，減緩洪水的消退。

孟加拉國頻發洪災的原因還包括在此匯集的河水。孟加拉國是一個三角洲國家，230條河流縱橫交錯，其中包括57條跨境河流。在季風期間，可以將它的地理位置看作一個漏斗的尖端，大量的雨水會通過它流入海洋，因此容易引起洪澇災害的發生。

▲恒河三角洲衛星圖 圖源：搜狐網

同時，環境破壞也加劇了這個國家面對自然災害的脆弱性。據調查，孟加拉國首都達卡及其附近地區的濕地面積在2010年至2019年間減少了23%，且達卡每年都有2%的濕地被非法占用。“濕地是我們唯一的地表水排水系統。”全球環境文化中心(CGEC)主任穆罕默德·阿托爾·拉赫曼說道，“隨著濕地的消失，達卡會越來越容易遭受內澇和洪水的襲擊。”

▲在達卡，房地產開發商占用的自然濕地 圖源：Sheikh Enam

氣候變化下的孟加拉國

數萬年來，生活在恒河三角洲的人們已經習慣了危險的洪水和熱帶風暴。但在今天，氣候變化正在加劇自然災害的破壞力量。

“（當時）船里都是水，我們也沒辦法操縱它......后來我就掉進水里，失去了知覺。”在孟加拉國錫爾赫特地區的暴雨中，Shumana找到了一艘船，設法和家人一起逃走。可強勁的水流卻讓她和兩名家人先后墜入水中。一個小時后，昏迷的Shumana得救了，她的丈夫Goya和妹妹Lubna卻沒能擁有這份幸運。

▲Goya媽媽正看著兒子的護照照片，這也是洪災后家人擁有的唯一一張他生前的照片 圖源：BBC

今年6月，孟加拉國遭受了創紀錄的洪災。彼時，人們還未從5月底剛結束的洪水中恢復。6月洪災導致東北部地區約720萬人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并造成100多人死亡。救援工作持續了數月。

氣候變化正在改變孟加拉國傳統的降雨模式：部分地區出現干旱，另一些地區則有突發性洪災。氣候變化還導致喜馬拉雅山脈上游冰川的泥沙流失，從而引發洪水增多以及河岸的侵蝕。與此同時，海平面上升還會引起海水倒灌進沿海農業地區，并可能永久性地淹沒大量土地。

▲大量降水引起孟加拉國南部的山體滑坡 圖源：Deutsche Welle

境內流離失所問題監測中心的數據顯示，在過去十年中，平均每年有近70萬孟加拉國人因自然災害而流離失所。這個數字會在災難性氣旋出現的年份里急劇上升。然而，就算沒有氣旋的發生，由于氣候變化帶來的一系列影響——包括海平面上升、海岸侵蝕、土地鹽堿化等，也會導致沿海民眾無法生存，不得不離開家鄉。

根據世界銀行報告，到2050年，因氣候變化的各種影響而流離失所的孟加拉國人可能達到1330萬人，將成為該國第一大國內移民的驅動因素。人們因為自然災害離開沿海地區，在城市尋找生存的空間。

城市是氣候難民的終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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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沒有人知道，孟加拉國的氣候難民該往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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