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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保群丨張岱與魯王(下)
于是沒過多少天,這位“周昌”就成了眾矢之的。眾矢自然非一,但最讓張岱惱火的則是“東林余孽”“任孔當輩”。任孔當是山東濟寧人,濟寧是兗州屬縣,他和朱以海自是同鄉,說起山東話容易溝通,又是進士出身,還做過一任山西陽曲縣令。但張岱瞧不起他,因為李闖打濟寧時他正在家居喪,縮頭不出;及至清兵入關,李闖敗逃,他才跟著人殺了偽官,卻歸順了清人;后來又南逃,現在則在監國政權中做著浙江道御史。就這么個不堪的任孔當,此時居然有臉說“非東林不可進用”!須知浙江特別是紹興,那是與東林互相扯皮撕咬的“浙黨”的老巢,“非東林”者比比皆是。你要把張岱從魯王身邊擠出去還不算,這不是要把當地的義軍領袖全部打入冷宮么。還有一條是說張岱沒有科名,一個老秀才,本來就不配做官,既然當了官就該閉著嘴別說話。這條揭了張岱的舊傷疤,傷害極重,張岱想把這批渾蛋煮了再多添幾把柴禾,起碼有一半是為這話惹的。至于他們編造謠言,說張岱為了升官,還送給魯王“美女十人,梨園二十四人”,這一點張岱倒不應生大氣,因為丟這丑的是魯王。可想而知,此時魯王宮中美女、梨園應該不少,雖然不是張岱所送,但走這條捷徑的卻大有人在。
就以上張岱所述,這個“任孔當輩”委實堪稱渾蛋,但如果僅根據自己所見所受而把包括復社在內一批概之為“東林余孽”,則未免打擊面有些過寬。依我淺見,東林末流誠然可鄙,究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如果宗老在加柴禾之前能不人參蘿卜一鍋煮,庶幾其可也。
其實張岱受到的攻訐未必全部來自“任孔當輩”,比如跟著朱以海流亡到此的國丈國舅、宦官幫閑等等真正的“從龍舊人”。他們雖然做不了官,卻會賣官。張岱這一茬“新進”,在他們眼里就未免有頂替自己位置的威脅,所以進些讒言就是必不可少的。這是壞人,還有來自好人一面的,我看那些最早舉義反清的豪杰,對張岱的“周昌”角色就不會不反感。特別是鄭遵謙那些在“迎楚”一事上被張岱暗算過的人,關系肯定是鬧僵了,我這不是胡猜,后文將會補上此筆。而張岱的“拒唐”立場更是樹立了一片政敵,其中最不好惹的就是方國安。方國安的親唐立場與馬士英做謀主有很大關系,因為馬士英的妹夫楊文驄與唐王朱聿鍵是至交,此時正在隆武政權中做著兵部侍郎。而張岱卻要捉住馬士英生祭弘光,你想方國安會怎么看?
而最關鍵的是,魯王的屁股已經不坐在張岱與陳木叔這邊了。張岱后來怨憤地說“東林余孽、國戚閹宦、廝養家奴溷亂朝政,變白為黑,指鹿為馬,自夸為正人君子,說木叔與岱為邪人,為小人,遂以從龍介推,淪落不用”。這種怨婦一樣的情緒真沒有多大意思。張岱應該明白,魯王坐上監國的位子是一回事,而坐穩則是另一回事。紹興城里放著一群在地方一言九鼎的尚書、侍郎、督撫級的鄉紳,又涌來一群被清兵攆過來的前明大僚,更有方國安、王之仁坐擁數萬兵馬的大將,魯王再蠢,也知道屁股放在哪里。而且朱元璋的子孫們都一個德性,過河拆橋是他們的家風,當年保衛北京城的于謙,扶立天啟的東林黨都是前車之鑒。不管怎樣,現在張岱意識到自己已經處于危險之中,再不走就性命難保了。
九月初五日,張岱向魯王遞上了第五箋,要“辭陛歸山”了。此時距魯王監國才僅僅五十天!
張岱離開紹興后,隱居于剡縣山中。陳函輝也被東林君子們翻出了老賬,說他在先帝時因為經濟不清而受過處分,不宜占據要職。函輝受到攻訐,魯王又不出面維護,只好也辭朝回老家,隱于云峰古寺中。而正好在此后沒幾天,隆武帝派來使者,提出兩家合力抗清:朕未有子,得金陵為期,當讓位皇侄,布衣角巾,蕭然物外。朱聿鍵此話應該說已經很大度了,于是魯王的文武大臣有不少人表示可以接受。朱以海見此,發起了皇孫子脾氣,宣布歸位,在九月十三日也回到了臺州。監國政權沒了主角,群臣不知如何是好,最后還是張國維極力調和,把魯王又從臺州請了回來。如此一來,反唐一派的氣勢反而更足了,此后兩家遂勢同水火,不可收拾。
但去東林黨容易,不用趕他們走,只要魯王不聽他們的就是。而根本無法去掉的是軍閥。自監國之始,以馬士英、阮大鋮為謀主的方國安,還有定海總兵王之仁,就是真正的實力派。一個蕞爾小國,幾個大學士加在一起頂不上過去的半個布政使,而軍閥的擁兵數萬卻是毫不含糊的真貨。他們自號“正兵”,霸有寧紹二府的全部賦稅,而各地義軍只能靠向當地鄉紳們強制募捐維持。方國安雖然有賦稅供養,對強制募捐也視為當然,于是先割肥的,后剝瘦的,最后想到了山里的張岱。
順治二年年底,方國安派人攜帶禮幣,找到張岱,請他“出山”,說是要商確軍務。
順治三年正月十一日,張岱經北山,逾唐園嶺,宿于平水鎮附近的韓店。
在韓店這一夜,張岱夢見沉塘殉國的好友祁彪佳,讓他不要去紹興,立刻回到山里去完成《石匱書》。我認為這夢不是張岱的虛構。夢由心起,張岱在離開魯王之后,這三個月中他一直躲在深山里寫《石匱書》,實際上他已經像過去放棄科舉而以史學為立身事業一樣,現在他又從“事功”再次返回到“立言”。但方國安召請他商確軍務,又打亂了他心中的平靜。只是現在他并不是在事功和立言二者之間的動搖不定,而是民族大義的召喚讓他無法安坐在書桌旁。夢中的祁彪佳已經指示他抗清事業終歸要失敗,這其實也是張岱對時局的判斷,但第二天他仍然動身前往紹興。張岱的民族大義始終堅執不懈,我認為他此時是準備為抗清做最大犧牲的。
正月十二日,張岱抵紹興家。
十日之后,方國安將田仰縛張岱之子張鑣去,隨即有逼勒助餉之事。這事不難解決,張岱典賣家中余產,賣光也就是了。
二月,定南伯俞玉聘請張岱商確軍務。盡管張岱的“從龍”夢早已破滅,這次的綁架逼餉也大出意外。心灰意冷,他肯定要思考這個政權還值不值得為之犧牲,即便犧牲了又有什么價值。所以他對俞玉的聘請先是推托,直到敦促至再至三,不得已,才勉力到營。但到了江干前線,張岱并沒有敷衍應付,此后三個多月,他不辭辛勞地乘船巡視百里江防各營汛。
四月,魯王以禮部右侍郎之職聘請陳函輝出山。函輝立即動身,五月至紹興。
五月十八日,張岱巡視諸營汛后得出結論:“兵不成兵,將不成將,藩不成藩,鎮不成鎮,江上大事已去”,遂上魯王第六箋,中言:“北騎必早晚渡江,各藩兵將只有一散,朝中諸文武只有一逃,郡縣百姓只有一迎,天下大事,如斯而已矣。”何謂“早晚”,就是清兵隨時都能渡江。于是張岱辭別魯王,再回剡中。此后的形勢發展完全證實了張岱的判斷:
五月廿九日,張岱走后十天,清兵渡錢塘江,方國安遁走紹興,江上諸軍皆潰。時陳函輝方到紹興十余日。
六月,清兵克紹興。與張岱的預測稍有不同的是,朝中文武并沒有全部隨魯王逃跑,其中有不少直接投降了清軍。
從去年的閏六月初張岱投身抗清,至此整整一年。時局變化之快,張岱可能也不會料到。在他辭別魯王之后僅十幾天,魯王就在一批不肯降清的文武扈從下匆匆離開紹興,向臺州逃去。在途經剡縣時,陳函輝特意乘夜到山中與張岱見了一面,那訣別的場面可想而知。張岱沒有和陳木叔一起去追隨魯王,因為陳木叔此時已經有必死之心,也不會贊同和自己一起走的。
曾有人說,張岱,還包括黃宗羲,沒有與魯政權共始終,是在魯政權處境艱難時逃離到清兵占領區剃發做順民的。我的看法是,暫不要問剃發做順民是多么嚴重的罪過,先把有沒有這回事弄清楚。諸位可以回顧一下,張岱第一次脫離魯政權時,魯政權并非處境艱難,而是處在上升期,各色人等正在蜂擁而來,其中不乏撈取榮華富貴者,張岱是被他們擠走的,雖然張岱也有咎由自取的一面。與此相反,順治三年初魯政權處境困難的時候,張岱一聽方國安讓他去商議軍務,便毅然放下《石匱書》的寫作,而且明知前程兇多吉少,仍慨然由剡中奔往紹興。至于第二次辭別魯王,魯政權已經不是處境艱難,而是死到臨頭了,大廈已被蛀空,梁木已經摧折,末日已經降臨,只差轟然一聲巨響了。在此之前的幾個月,張岱已經為魯政權做了力所能及的貢獻,他既已洞知必然崩潰,就沒必要讓自己的生命搭進去做無意義的犧牲。他珍重的不僅是自己的生命,還有這生命對民族的價值。順便說一下黃宗羲。黃宗羲在江上兵敗之后,仍召聚義兵,想追隨魯王。在得知魯王航海之后,他率義兵五百入四明山。復因山中無糧,他才逃入剡中。在剡中避兵三年,他與左都御史方端士入閩朝魯王,任左副都御史,直到閩地盡失。有什么根據說他“在魯政權處境艱難時逃離到清兵占領區剃發做順民”呢?與張岱、黃宗羲走同樣道路的,還有江南的顧炎武、歸莊,永歷政權中的方以智、王夫之。他們在反清失敗之后剃了發,但并不等于就做了大清的順民。如果認為寧可砍頭也要留發,否則就算偷生茍活,這種觀點想必不會有多少人會接受。
另外,張岱并沒有主動到清兵占領區去避難,他去剡中時那里還是魯王的地盤。魯政權崩潰之后,為了不被清兵抓捕,張岱開始了三年的流亡生涯,這期間他“無所歸止,披發入山,駭駭為野人”。“披發”就不是剃發。張岱并不是清兵捉拿的要犯,他所以東藏西躲,怕人告密,是因為“戎索正自苛,搜羅遍荒僻”(張岱作于順治四年春的《避兵越王崢留謝明遠上人》),所謂“戎索”,就是清人的剃發令。為了留發而像野人般四處逃躲,此間他“瓶粟屢罄,不能舉火”,連衣服都要借來穿,但他還是完成了《石匱書》的大部分,并寫了一篇篇追懷故國城郭人民的文章,編成了《夢憶》一書,也算是很不容易了。順治六年他回到山陰城內時,當然是已經剃發了,我覺得時過三年,天下大局已定,也應該不必苛求了吧。張岱不是圣賢,他的毛病能找出不少,前面已經講了一些,后面還要說。但對他的大節,我們就要平允公正,特別是有疑問時更要小心求證,不要輕易定案。像張岱這樣半生苦節,四十年含辛茹苦,不用新朝正朔,只是為了在墓碑上問心無愧地刻下“有明”二字,我們怎么能忍心不加考察就說他是清朝的“順民”呢?
跑到清兵占領區剃發做順民的確有其人,那就是“任孔當輩”和一些朝中大佬。張岱在祭陳木叔文中有一段痛快淋漓的話,不可不引:
魯王所信任者,公侯、閣部、司禮、中丞、翰林、柱史皆辮發為異人。魯王所托為腹心者,一長史以薙發降,一錦衣以投誠死,一錦衣以獻宮眷死。魯王所敬禮為正人君子者,初效西山之僵餓,見快壻而加餐;后仿義烏之披緇,為寵姬而還俗。上不能效文文山之捐生,下不能效鄭思肖之苦節。皆是投誠,何論僧俗;總為薙發,不在數莖。乃猶然饜飫酒肉,儲偫妾媵,靦然自號于世曰“我正人君子也”,人有不掩口而笑之乎?
這些變節者張岱都沒有直斥其名,我只知道任孔當是逃回到濟寧老家去了。從浙東到山東,如果不剃發是寸步難行的,而作為魯政權中的一員,不向清軍表示投誠連錢塘江也過不去。此人到順治十七年才死于濟寧,死時尚獲“公祭”,肯定是清人的“良紳”了。“任孔當輩”可謂持論極左,出言激烈,但往往最后投敵也最積極,真足以讓后人引以為鑒。但他還不是張岱說的“正人君子”,因為那位“正人君子”的地位遠比任孔當高,是不是“東林余孽”,以后有時間也不妨一考。但“仿義烏(駱賓王)之披緇”的可能不止一人,那個馬士英就是一位。馬士英的結局有二說,一是說他降清,一是說他逃亡,而逃亡后也有從軍和為僧二說,但最終都是被清人殺死則無異議。弘光朝的奸臣向以馬、阮并稱,而阮大鋮為惡勝馬士英十倍。即便是阮氏降清,清人都能收容到軍中效勞,如果馬士英真的降清的話,料也不會被清人殺死。看弘光亡后馬士英先跑到杭州扶潞王監國,潞王降后他又跑到浙江,雖然因誤國之罪為正人所斥罵,成了過街老鼠,但終究沒脫離抗清陣營。所以時人說他“一死已蓋平生丑”,應該是有事實根據的。但其平生之丑可蓋而不可贖,如果因為他拒降被殺而以“烈士”為蓋棺之論,甚至認為黃宗羲、張岱等既然終于剃了發就沒資格斥罵“烈士”馬士英,我想,馬士英在九泉之下如果良心未盡泯滅,也要說句“不敢當”吧。
方國安對錢塘江防線的崩潰負有最大責任,所以他被率先降清的阮大鋮拉過去,與其負罪感有一定關系。他后來又與隆武政權暗通款曲,想伺機反正,結果被清人發現,全家被殺。明清之際降清的武將多有反正者,其中肯定有它的緣由,方國安的反正應在情理之中。
另一位大將王之仁死得壯烈非常,足以讓正人君子們無地自容。張岱在《石匱書》中寫道:之仁送魯王、張國維等由江入海,然后返回寧波,把家屬八十余人載于船上,全部沉海。他自己獨至松江,峨冠登陸,口稱:“大明興國公到南京請死!”至南京,蟒袍玉帶見洪承疇,痛罵不止。承疇下階婉容勸降,之仁閉目不視。死前衣冠昂立,以示不屈。
英勇就義的還有楚將軍朱華堞,錢塘敗后,他逃于湖州西部的長興山中,仍然從事反清活動。后被清兵追及,自剄于北岕山石磴之上,死時猶身衣缞麻。民間傳說其血跡印于石上,磨洗不滅。
陳函輝扈駕至海門,魯王登舟,函輝辭魯王曰:“老臣不能扈從遠去,誓以一死報殿下矣!”遂哭入云峰山中自盡。死前作絕命詞十章,有“生為大明之人,死作大明之鬼”,“子房始終為韓,木叔生死為魯”之句。過了一年多,張岱從深山中潛回山陰,從五弟道子口中才知道木叔死訊,作文哭之。在“一心為魯”上他與張岱聲氣相投,雖然未免狹隘,但也不能求全責備了。
鄭遵謙出身官宦,家富于財,但嫉惡如仇,行事果敢。他與張岱在山陰學宮為同學,可能還一起謀畫過反清,但性情未必契合。鄭是個在前明時就敢上梁山的人物,他舉義之時,老父跪求為全家性命留后路,他大義凜然,不為所動,而張岱絕對沒有這個膽量,所以因為立楚立魯意見不同,遂生嫌隙,也不足為怪。以反清意志之堅忍決絕、義無反顧論,他比張岱大有過之。他是義軍中的主要領袖,封為義興伯,在監國政權中的地位也遠比張岱為重要。錢塘敗后,他隨魯王入閩,準備繼續抗清。唐王朱聿鍵犧牲后,鄭成功想用舊唐王年號,不接受魯王。閩中大將鄭彩倒是擁戴魯王,但其自有野心,為了控制魯王,他先除掉魯王的大學士熊汝霖,又襲殺鄭遵謙,投尸于海中。張岱在《石匱書》中論及此事,對鄭遵謙之死并無痛惜之情,反說:“人臣至國破家亡而舉兵起義,事有可為,則竭股肱之力;事不可為,則繼之以死,此起義之定局也。蓋起義之人,義既不成,以一死謝君父,以一死謝鄉里為吾戰死累死之人,一死而起義之事盡矣。鄭遵謙逃死閩中,終葬于魚腹,而事仍不了,此起義之一變也。”簡單地說,起義者事既不成,就應殺身以謝君主父老,鄭遵謙不死而逃,最終沒有戰死于敵人之手,而為內賊所殺,就不是完美的結局,也就是不能成其為“義”。宗老這番議論,不知將置自己于何地,他也許認為自己沒有參加紹興起義,所以無所謂“義”之了與不了吧。
監國政權中最重要的大臣應該是張國維。惠王降清之后,同樣是前明大官,他沒有像劉宗周和祁彪佳那樣以死明志,而是在東陽、義烏舉義反清,并親率八千義師迎立魯王。在唐魯對立問題上,他雖然不主張退魯進唐,但與張岱不同,他視隆武政權為兄弟之邦而非仇國。魯王入海之后,他回到東陽。六月二十五日,聞義烏陷落,遂投池死,年僅五十二。張岱言其最得人心:“張國維長厚忠誠,其鄉人與天下人稱之者如出一口。”
魯王及殘部入海之后,雖然多經波折,但最后為鄭成功所收容。魯王這時實已退出歷史舞臺,但大臣張煌言等與鄭成功合作無間,最盛時曾率師逼到南京城下。張岱在《石匱書》的《魯王傳》中說朱以海“見后人,則前人棄若弁毛,聞后言,則前言視為冰炭”,多有嫌魯王不聽自己建言的怨艾情緒,未必中肯。但他對南明五王的總評中卻有幾句話很適用于魯王:
“但得居民擁戴,有一成一旅,便意得志滿,不知其身為旦夕之人,亦只圖身享旦夕之樂。”又言:“黃道周、瞿式耜輩欲效文文山之連立二王,誰知趙氏一塊肉,入手即臭腐糜爛!如此庸碌,欲與圖成,真萬萬不可得之數也。
“只圖身享旦夕之樂”的只有福王和魯王,不應該把唐王、桂王混在其中。但“趙氏一塊肉,入手即臭腐糜爛”這話卻說得極好。張岱為魯王諱,僅說唐、桂二王,其實魯王又何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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