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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保群丨張岱與魯王(上)

欒保群
2022-08-11 12:31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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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岱

《陶庵夢憶》有《魯王宴》一篇,是張岱自記在家宴請魯王朱以海的事。此事還有一個版本,見于李介《天香閣隨筆》卷二,篇幅不大,全錄于此:

魯監國在紹興,以錢塘江為邊界。聞守邊諸將日置酒唱戲,歌吹聲連百余里。后丙申入秦,一紹興婁姓者同行,因言曰:予邑有魯先王故長史包某,聞王來,畏有所費,匿不見。后王知而如之,因議張樂設飲,啟王與各官臨其家。王曰:“將爾費,吾為爾設。”乃上百金于王。王召百官宴于廷,出優人歌妓以侑酒,其妃亦隔簾開宴。予與長史親也,混其家人得入。見王平巾小袖,顧盼輕溜。酒酣歌緊,王鼓頤張唇,手箸擊座,與歌板相應。已而投箸起,入簾擁妃坐,笑語雜沓,聲聞簾外。外人咸目射簾內,須臾三出三入。更闌燭換,冠履交錯,傞傞而舞,官人優人幾幾不能辨矣。即此觀之,王之調弄聲色,君臣兒戲,又何怪諸將之沈酣江上哉?

這是李介在丙申年(順治十年,1653)前往陜西時,同行的紹興人婁某對他講的。其中“魯先王故長史包某”,肯定是張岱之誤。做過魯憲王長史的是張岱的父親張燿芳而不是張岱,張岱雖然在崇禎初去過魯王封地山東兗州,但未必見過朱以海。朱以海不是魯憲王的世子,而是魯憲王弟弟的第五個兒子。即便到魯王府中看煙火,滿庭滿院的人,張岱和朱以海打照面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所以朱以海到紹興,張岱不去主動迎見,并沒有什么不對。

李介還有一點說得不妥,即朱以海到張岱家,不是在監國之后,而是他按弘光朝廷的安排,從南京前往駐地臺州的途中,所謂“播遷至越”,即只是逃難似的路過紹興,暫歇幾天。張岱作為一介布衣,從官私兩面都沒有資格主動宴請朱以海。所以朱以海知道老長史的后人在此(他對張燿芳應該是知道的),主動提出到張岱家“看看”,卻是很合情理的。試想,如果魯王此時已經監國,自有他的行宮,怎么會屈尊駕臨張岱府上呢?

所以如果有人認為是張岱主動設宴,借機巴結魯王,恐怕是想歪了。此時的朱以海雖然名為親王,其實只是帶著一群張嘴要飯吃的流亡貴丐,在弘光政權眼里,只想把他們支得越遠越荒僻就越好,哪里還會有什么權勢。另外,在明亡之后,皇室諸王中最有資格監國或稱尊號的,除了下落不明的崇禎三子外,就是尚存的萬歷子孫——福王、惠王和桂王,其次是萬歷兄弟的兒子潞王,而朱以海是初封魯王朱檀的九世孫,與當朝皇帝真是八輩子都夠不著。

但朱以海的運氣真不錯,首先他被封魯王就非常僥幸。魯憲王朱壽鋐死后無子,他的弟弟朱壽鏞就成了魯肅王,可是才當了三年就薨了,便由他唯一的嫡子朱以派繼承王位。朱以派在位二年,到崇禎十五年清兵攻破兗州,就自縊殉國了。此后魯王的王位空了一年多,到崇禎帝上吊前一個月,才讓排行老五的朱以海當了魯王,因為他前面幾個哥哥都被農民軍殺了,而他自己也是死里逃生。看這經歷,簡直就可與秦國連死三王,讓王冠落到嬴政頭上的奇跡競爽了。

而且朱以海做監國也有一多半是靠運氣。福王即位的時候,朱以海剛從北方逃到鎮江,后來被安置在臺州。朱以海帶著他的家眷奴婢總有大幾十號人,磨磨蹭蹭地走了幾個月,到這年歲末才到臺州,總算安定下來。不料時過半年,形勢大變,弘光政權在福王以及正邪各派雖不齊心卻很合力的共同作用下,在成立一年后的五月就垮了臺。于是清兵南下。這年六月初,在杭州的潞王朱常淓已經被逃來杭州的馬士英及群臣扶立為監國了,四方義士也開始向杭州集中。可是這潞王就是一攤扶不上墻的狗屎,他不聽任何勸阻,拼命似的投降了清軍,爭取優待。然后清軍使者由杭州四出,招降江南諸王、郡縣官府及營兵鎮將。此時在紹興的是惠王,他和潞王一個德性,五月才從嘉興來到紹興,六月就跟著清使到杭州報到去了。此前張岱曾上箋表,勸他不要離越,但只如秋風過驢耳,還以為早去早回呢。與惠王同時納款的還有崇王、周王,寧波的定海總兵王之仁見惠王都降了,也就接受了清使的勸降。這樣一來,浙東的寧紹臺三府已經大半歸了清朝,整個浙東的皇室只剩下了一個遠系的魯王朱以海。

而朱以海也同樣收到了清軍的請帖。有一種為張岱認可的說法是,清使到時,朱以海正好鬧病,無法起身,于是就拖了下去。朱以海得病也許是真的,但肯定不是大病,因為清使者親眼目睹,瞞不住的。所以短短十幾天清使者來了最少三撥,第一撥是禮幣寶馬做誘惑,第二撥是以潞王親筆書信相招勸,第三撥是鐵桿漢奸陳洪范上啟事,那就可能是申以利害了。但魯王仍然不為所動,還是一個拖,而這一拖就拖出了天大的機遇。所以張岱上魯王箋,鼓動他做抗清的大旗,就以天命為說辭:“睿體違和,轉展耽擱,茲乃天意,夫豈人謀!”

無論是拉肚子還是打擺子,絕對不能成為不到杭州遞降表的理由,但臺州距杭州太遠,清兵暫時夠不著,只好由他賴著。而魯王可不是個有主見的人,就憑他在張岱家喝酒看戲的樣子,近謀和遠慮都談不上。依我之見,他托病不離開臺州,是另有“人謀”在作用。此時不得不提到臺州的一個人,此人與張岱為知交,名叫陳函輝。

陳函輝字木叔,比張岱大幾歲,張岱詩文中多次提到他。在《祭周戩伯文》中說到自己的“古文知己”,王謔庵、倪鴻寶之外就是這位陳木叔。此公與徐霞客為至交,霞客的墓志銘就出自他的手筆。總的來說他是個文人,但又有他老師黃道周的氣節。在弘光時他曾任職方主事,監軍江北。弘光亡后,見事不可為,他才回到老家臺州(臨海),以絲竹聲伎消磨塊壘。而不久朱以海也來到了臨海,因為陳木叔又有錢又會玩,家里有他喜歡的東西,于是過從甚密,成了朋友。張岱說他們“詩酒相得”,“詩”則未必,“酒”是無懸念的。等到催魯王納款的清使來到,第一個能為朱以海拿主意的可能就是陳木叔了。陳木叔的主張就是羈留清使,虛與委蛇,投降是萬萬不可的。清使說你人走不了,就先把王印玉冊交給我吧。木叔教魯王說:印冊已經在喪亂中丟失,只有一枚私人圖章,你愿意就拿走吧。

但一進閏六月,江南的形勢陡變,由于清廷在占領區推行嚴酷的剃發令,江浙百姓大面積發動抗清起義。除了有名的江陰、嘉定義民揭旗反清,浙江的余姚、紹興、寧波也相繼舉義,一些下層官吏、鄉紳和舉人秀才是主要的組織者,短短十幾天,寧紹二地的偽官全部被清理,定海總兵王之仁也隨之反正。陳函輝聞知此事,就聯系海門參將吳凱發兵,殺死清使者以絕退路,然后誓眾祭旗,準備扶持魯王監國。此時在鄞縣起兵的前兵部尚書張國維,出面聯絡鄭遵謙為首的紹興義兵和陳函輝等,雙方一拍即合,由張國維和陳函輝把朱以海迎到紹興,準備監國事宜。這一系列事件在歷史書中的記載或詳或略,但卻無例外地對張岱只字未提,寫書的起碼沒有把他當成重要角色。

其實在魯王監國一事中,張岱并不是閑人,下面我根據張岱上魯王的幾篇箋表和其他文章,把他在此間的作為做一介紹。因為取材范圍多是張岱自述,在事件中張岱往往占據了舞臺的中心,而比他更重要的人物反倒處于次要地位或隱而不見。希望讀者不要因此產生錯覺。

閏六月初一日,張岱上魯王第一箋,派兒子到臺州見魯王:“仰祈殿下固守臺垣,羈留北使,以俟勤王,以圖恢復事。”此與陳木叔正是所見略同。張岱又言:“臣才非子房,為韓報仇,實有同志,只以身在布衣,恨無憑借耳。”則可以看出那時如果沒有功名,想報國都難。

(初六日,張岱的好友祁彪佳拒絕清軍“禮聘”,沉池明志。)

魯王賜書張岱,召張岱赴臺共事。張岱因在紹正與縣學生員鄭遵謙密謀起義,未能赴臺州。

(初七日,唐王朱聿鍵為黃道周、鄭芝龍兄弟等推戴,于福州稱監國。)

十一日,偽紹興知府張愫逼勒剃發,鄭遵謙等不勝義憤,奮臂一呼,義徒畢集,殺偽復城,發兵劃江守汛。這次突發性的起義,張岱自己承認沒有參與,但鄭遵謙等商議后續事宜時,張岱參加了,并主張以“東海義士”的名義移文郡縣。鄭遵謙未采納張岱的提議,自稱“義興大將軍”。張岱又提議迎魯王監國,鄭遵謙則采納武弁陳學貫的提議,說不如就近迎立“楚王”。張岱在箋中對魯王說,陳學貫“獻媚遵謙,語多恣肆”。

第二天是十二日,張岱因與鄭遵謙意見不合,便自行徒步經嵊縣往臺州去見魯王。

十八日,張岱至臺州。魯王接見,語至夜分。張岱勸魯王速至江干,親統六師,躬冒矢石,魯王大喜。

二十一日,張岱時在臺州。道臣持鄭遵謙檄文一紙,內有“已迎立楚藩入城”字樣,舉朝惶惑。魯王與道府諸臣及臺州鄉宦陳函輝、柯夏卿等集議便殿,召張岱至,問:“既立楚藩,爾何復來迎予?”張岱道:“誠有是議。臣此來原不與鄭遵謙謀,臣請主上以重兵壓之,遵謙敢不開門迎駕?楚藩以一將軍名號,敢與主上抗耶?”魯王隨即遣張岱返越。

張岱至紹興,向鄭遵謙說起臺州之行,遵謙見事已如此,便同意勸退楚藩,并親至張岱家,愿意受魯王節制。

(二十七日,唐王朱聿鍵稱帝,年號隆武。)

以上所述都采自張岱的原文,就我所見的野史筆記,全沒有張岱孤身往見魯王的記載,但因為這是張岱上魯王的箋表,而且面對當事人,夸張容或有之,造假是不可能的。作為三百多年后的讀者,我感覺張岱雖然舉義抗清的熱情不可抹殺,但如此向魯王陳述自己與鄭遵謙在迎立問題上的分歧,卻大不妥當,甚至很不光彩。相比之下,鄭遵謙比張岱更具有豪杰氣,他可能一開始就不準備依傍什么天潢貴胄(他在幾年前差一點兒響應東陽許都的起義),即便是迎立“楚王”,秉心也要比張岱更光明正大。楚王華奎早在崇禎十六年就被張獻忠沉江了,這個“楚王”其實是華奎的一個兄弟護國將軍華堞,一個明末宗室中少有的俊杰人物。弘光亡后,他就到杭州勸說潞王準備城守,抗拒清兵。潞王鐵定心要投降,于是華堞拂袖而起,裂冠帶擲地下,易服缞麻,誓曰:“不復中原,以此見先帝!”從此湖州起義他就奔湖州,徽州起義他就奔徽州,始終穿那身重孝之服。張岱自作主張地一人走見魯王,而且要魯王以重兵驅逐楚王,無論如何都是一種分裂義軍挑起內哄的錯誤行動。好在鄭遵謙在張國維的說服下做了讓步,華堞也很識大體地退位,并無怨無悔地投入魯監國麾下,避免了一場內斗。

歷史證明,返楚立魯其實是一個錯誤的選擇!雖然在立魯一事中,最終的決定權不在張岱,而在張國維、鄭遵謙等,但他的臺州之行無疑是“反楚立魯”的重要一環,可以說沒有此行,華堞就不一定會退位。后來張岱在《石匱書》中談到此事,只一句“鄭遵謙欲稱制王之,不果”就含糊過去,而談到華堞督領義軍和本地營兵,“招賢碩,募勇士,以忠節感人,故慕從者眾”,結果“為監國諸臣所忌”,則不無惋惜。《石匱書·五王列傳》所附《楚將軍華堞傳》,是張岱飽含激情所寫,結語云:“平林白水,尚亦有人;事之無成,蓋天數也!”把華堞比作漢光武帝劉秀,只是運氣太差。張岱雖然沒有透露華堞的“倒運”也有自己的作用,但多少總帶有一些悔悟吧。

七月初一日,張岱命署紹興府事的推官陳達情,會集本府文武各官及鄉宦、青衿、耆老、軍民人等,當堂開讀魯王詔旨,封鄭遵謙為都統制。

初二日,鄭遵謙統兵至江干,紹興局勢已趨穩定。

初三日,張岱盡鬻家產,招兵三千余人,率鄭遵謙長子懋繩、原任副總兵魯明杰至臺州扈駕。鄭遵謙進名馬一匹、路費二千兩。

初九日,張岱上魯王第二箋,請魯王“速赴行在”。

十八日,魯王即監國位于紹興。

魯王監國成功,但同時又生了麻煩。閏六月初,在張岱與陳函輝等尚在臺州籌備魯王監國時,為鄭芝龍從浙西迎至福建的唐王朱聿鍵已經先宣布監國,繼而稱尊號,建年號隆武。此事朱以海和陳函輝等開始并不知道,待知道時,監國的事已經醞釀成形。魯王的擁戴者們不想歇手,他們更想以翊戴之功做另一個皇帝的佐命元勛,這里不能不說他們都有自己的私心。而這些人中張岱也是很積極的一員。他在向朱以海表白自己的“策立”之功時,第一是“反楚”,第二個就是“拒唐”。

唐王和魯王全是朱元璋之后,只不過朱聿鍵是朱元璋的九世孫,比十世孫的朱以海大一輩;但他們對崇禎帝來說都是遠宗,如果不是農民軍對明宗室殺得那么干凈,就是做夢也輪不到他們當皇帝。現在是唐王稱帝在前,而且后來能得到福建、贛南、湖廣、湖南等地反清勢力的承認,相比之下,魯監國只占據浙江的東南一隅,未免“蕞爾”了。天無二日,如果以反清大局為重,即便魯王已經稱監國,也可以像華堞那樣退位而加入隆武政權,這應是合理的決策。當時監國朝廷內部有擁唐和反唐兩派主張,而反唐的主要就是迎立魯王那些人,包括張國維、陳函輝以及張岱。此后的唐、魯之間視如仇敵,互相拆臺,自食其肉,至死方止,張岱無疑有一份責任。更可嘆的是,在魯、唐覆滅之后,甚至在十幾年后,張岱始終對隆武政權持不承認態度,毫無反思和愧悔。在《五王列傳》中他也說朱聿鍵“長于文辭,恭己儉約如韋布。內無妃媵,止皇后曾氏相隨,每有大事輒商之。不設監寺,便衣冠與群臣語,爾汝如家人”,但一涉及唐魯關系,就全是指責之辭,“流離入閩,則徑自稱尊。登極三詔,徒自夸張,毫無實際。稱制之后,欲并吞魯地,妄效祖龍”云云,總以一“妄”字。在南明諸親王中,朱聿鍵的個人品質、患難意識、復明決心及最后的慷慨就死,遠遠超過朱以海輩,但朱以海稱監國就是天經地義,朱聿鍵登大位就是非分妄為,張岱如此不公的評價,不能不說他秉心不公,有玷史德。

七月二十三日,張岱上魯王第三箋:“愿吾主上假臣一旅之師,先至清溪,立斬奸佞(馬士英),生祭弘光,傳首天下,敢借天下第一之罪人,以點綴吾主上中興第一之美政。”同日又上第四箋:“臣部下有弶兵五千,可入禁衛。”他又推薦原任總兵五人,并建議召募五萬士兵,交給他們統領,“朝夕訓練,數月之間,必無不一以當百矣”如是等等。

到此為止的幾十天,是張岱一生中最得意的一段時光,而七月二十三日則是他得意的最高峰,以致頭腦有些膨脹。我每讀張岱這兩篇箋奏,字里行間都洋溢著“從龍”的自得,顯得有些浮躁,不由讓我想起官僅七品而陰錯陽差地和幾位閣老跪在一起聽了明光宗遺命的楊漣。楊漣不知如何報答先帝知遇之恩,在移宮一案中忽而“攘臂大詬”,忽而“奮髯叫呼”,厲聲怒目,震爍殿庭,他竟然真的以為自己也是顧命大臣了。“出生王謝”、熟讀史書而且已經年過半百的張岱當然還不至于如此淺薄,但其揚揚之色,自雄之氣,約略近之。紹興、寧波這塊能讓魯王輕松落駕的“根據地”是兩地的義師冒死打下的,與此相比,跑兩趟臺州迎來個魯王實在算不上奇功,說什么“拒唐反楚,存魯霸越”,儼然把自己當成縱橫家之祖的端木賜,搖搖三寸之舌就能讓天地變色,你當是在考場上寫“策論”玩么?

張岱的天真是很喜歡用歷史故事編造幻想。他把朱以海想象為入繼大統的漢文帝,順理成章地就把自己當成了從龍的周昌。眾所周知,周昌到長安為文帝打前站時,長安城里丞相以下都要跑到渭橋恭迎的。而文帝登基之后,立刻讓代邸官僚占據要津,而對平滅諸呂之亂的功臣,特別是宗室,輕則防范,重則貶斥。這故事讀過點兒書的人都知道,鄭遵謙和其他官紳也不是呆子。可是朱以海監國沒過幾天,張岱就真的以周昌的身份說話了。

可他說的都是些什么啊!所謂“弶兵五千”,不就是臨時花錢招來去臺州接駕的三千農民,再加上途中收容的找不到飯吃的兩千義軍么?魯王敢讓他們做御林軍么?小小的紹興府,你怎么就能招募五萬丁壯,而且能把他們訓練得“以一當百”?如果明軍能兩個頂一個,清軍也不至于打進山海關,這牛皮吹得也太沒邊了。這且不談,你還是先把這五萬人的肚子問題解決了吧。而且方國安、王之仁那幾萬官軍你往哪兒安置?他們聽你的么?捉拿馬士英倒是很順應人心,魯王沒意見,馬士英在方國安的大營里當貴賓供著,你能把他捉出來就捉去吧。這不是沒事找事么?張宗子說了一堆無法實行的空話,最可能出現的效果就是讓人悚然一驚:這書呆子不會是要挾王擁兵以自重吧?

張岱很快就會發現,他掉進了一個大坑,只是未必意識到這個坑是他自己挖的。

    責任編輯:黃曉峰
    校對:劉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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