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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終南山隱居的人,大多數都迷失了

2022-08-04 18:46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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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初,一篇《2014年借山而居》的帖子在微信朋友圈刷屏,一天內閱讀量突破10萬,而后迅速被各大自媒體轉載。這篇帖子的主人公張二冬,畢業于西安美術學院油畫系,在2013年花4000元在終南山租下一座使用權20年的小院,從此過著喂雞養狗、寫詩畫畫、種地曬太陽的詩意生活。

逃離北上廣去山里隱居,是很多人的心之所向,但大部分人卻沒有勇氣真的去選擇這種生活方式,也有些人短暫嘗試后便無法忍受山中的不便與孤獨,而張二冬卻一直住到了現在。在他看來,“一個人住到山里,最大的障礙就是他自己……大多數人住著住著便迷失了,要不被玄虛吞噬,要不被名利吞噬,孤獨、虛榮、幽閉、寂靜,處處都是坑……”

下文摘選自《山居七年》,經出版社授權推送。

求道不如求仙

記得有次徐忠平先生聊天時感慨,說我在山上的生活,就是他想要的人生,但奈何什么什么(就是一些現實的被動),只能什么什么。最后他有個總結很好,他說:“一生都在求道,到頭來發現,還是求仙更智慧。”當然,他說的“道”,并非哲學層面的“道”,而是指求知或者求學,對功名利祿之類的追求;仙,指的是追求的結果,就是知足、踏實,可以淡泊。活在當下了,就逍遙快活似神仙。

有個不恰當的類比,就是那個漁夫和富翁的故事。看到漁夫在海邊睡覺曬太陽,富翁說:“你怎么不勤快點去打魚呢,打魚可以多賺點錢,多賺點錢可以買艘更大的漁船,買艘更大的漁船就可以打更多的魚,打更多的魚就可以開工廠,然后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干,在這里悠閑曬太陽了。”漁夫的回答大家都知道:我現在不就是什么都不用干,悠閑地曬著太陽嗎?

當然,邏輯有效不見得道理一定就是對的。說不恰當,就是因為畢竟漁夫是個素人(或且當素人來論),素人不勤那是懶,詩人不爭才是仙。這是本質的不同,還是那個返璞歸真里“返”和“歸”的關系。

有時候覺得,不管是功名利祿,還是求道求知,人生總想賦予某些價值的設定,確實像個陰謀,真不如魚蟲鳥獸、花草陽光雨露和水,一起并行于這個時間和空間里更有意義。看過一段文字,說貓狗之所以不會感到虛無,是因為在它們的生命里,時間和空間只是和它們的當下并行的兩條線,它們的眼睛和生活都只關注著中間被稱為“當下”的那條線,從來不看左右兩邊并行的“時間”與“空間”。

吃飯就是吃飯,本身就是終點。

每年過了霜降,山上村民都會曬柿餅,就是把剛紅還沒有軟的柿子摘下來,一個個把皮削掉,然后扎成一串串,掛在門檐下邊曬干。有天一早我下山,下去的時候,看到鄰居家農婦坐著小板凳,低著頭,削柿子皮。過了幾個小時,中午回來路過她家,看到她還是低著頭在削柿子皮,和早上同樣的動作,同樣的狀態。不同的是,身邊柿子皮堆滿了一地,門前串好的柿子掛了很多串。中午吃完飯,我又下山了一趟,路過她家,她還是持續重復著早上的動作。到了下午五六點,我再次路過她家時,門前的柿餅就已經掛滿了,星布棋羅,火紅一片。

這對我很有觸動,整整一天,那個人就像一個點了循環播放的動態圖,一直都在低著頭削柿皮,無限重復著一個動作,只有掛在門前的柿餅越來越多。

這太厲害了,每年我也想曬柿餅,但削皮的過程太乏味了,像流水線。削上十幾個我就覺得浪費時間,除非放點音樂,或者聽著小說還能堅持得久一點。但那些農婦、老太太,對于削皮這件事,一天重復一萬次都不會懈怠。于是我突然就明白,為什么農村山里、偏遠地區的老人容易長壽了,就是因為他們的生活里沒有時間與空間,只有眼前。

像喜鵲筑巢,那么大一個窩,每次叼一枝,每天都在重復這件事。它們的世界里,時間和空間是并行的,只有當下和眼前,所以每一天都像是第一天,每一枝都是第一枝。我的小侄女看《小豬佩奇》,同一集看過不下兩百次,每一次都會為同一個梗發笑。直到有一天她長大了,心里裝滿了對這個世界各種各樣的認知,那個梗的快樂才停止。遺世獨立的山民便是如此,長壽并非心寬或偶然,而是空洞、簡單。只有簡單,才能不急不躁,如此緩慢。

吃飯就是吃飯,說白了就是心無旁念,這對于本就懵懂的孩子、純樸的山民而言,沒任何難度,“本就無一物”嘛。但這對于我們這些受過教育的人——有著廣闊的世界觀、清晰的過去和未來,站在無限的時間與空間的夾縫里,企圖窮神知化,還要追求功名利祿、人生價值、存在意義——來說,吃飯的時候只是吃飯,相當于讓一個人忘掉自己的已知,這確實太難了。

正如知識層面,大多數人都很清楚“道”的終點是什么,比如返璞歸真,比如天人合一,比如吃飯就是吃飯,理解起來都不難,只是做不到。但有些人不一樣,他返璞歸真,他天人合一;他吃飯的時候就只是吃飯;睜眼只有眼前,閉眼空無一物;不憂慮,也從不失眠;求道一生,都不如他酣然一夢。

文明限制了想象力

一個人置身山野的時候,尤其是那種荒無人煙的山里,會有種不適感,會覺得周邊的一切,那些山水、動植物才是主角,而自己則像個客居者。只有停下來,開辟出一塊土地,居住下來后,才慢慢變成這個環境的一部分。

但這只是說,這個環境接納了你,在這個空間里,你的房子和那個鳥窩,并沒有什么區別。這個時候的人,所思所想,是有天地的:風有呼吸,閃電如筆;頭頂的星空和腳下的螞蟻,都蘊含著同一種秩序。所以人能創造出八卦、文字,可以將身體和宇宙連接在一起。

但如果是一群人,共同開辟出一塊土地,比如建一個城市,那作為個人,和這些山水、動植物的關系就弱了,他的世界觀會被限制在與人有關的社會關系里。人的認知,不斷影響、限制著他的想象力,越文明,經驗教化就越系統。就像一個孩子,如果從小就看動畫片,那他畫畫的時候,就會把眼睛畫成眼睛,而不會去想,眼睛為什么不能畫成樹枝或鳥的雙翅呢?而古墨西哥阿茲特克時代的創作者,會把雨神的五官做成幾條響尾蛇。

很明顯,文明限制了想象力。我見過不少人,有才華的很多,有靈氣的也不少,但還是給人一種仍在人間躬耕的感覺。怎么說呢,就像養雞場的雞思考的都是雞場環境和養雞生態,再睿智、才識過人,也只是在雞場層面。雖然還算出色,但要不帶點俗氣,要不帶點邪氣,要不笨了點,要不就太聰明了,亦正亦邪,給人感覺也都不過如此。很少見有哪只超凡脫塵,能跳出雞場,飛到枝頭上、白云間,像鳥一樣,欣賞著雞場之外的星空、草原。

于是我就明白了,不是古人聰明,而是格局不同。或者說,不是我們不聰明了,而是我們格局變小了。

山居七年

以我的經驗來看,山居對于不同的人來說,感受很不一樣。很多我不在意的問題,有可能對另一個人來說,恰好是最大的障礙。比如山里面蟲子很多,蛇也挺常見的。每年我都會見到很多蛇,有的擋在路上,有的掛在房梁上。像這種情況,對于一個怕蛇的人來說,可能就是災難。不過蛇這種東西,雖然很囂張,但只要你不踩到它,它也不會反過來沖你齜牙,還是講規矩的。

講規矩的總還算個君子,與君子打交道,做好自己就行了,但遇到老鼠這種蕩檢逾閑的不法之徒,就難對付得多。山里的老鼠,比農村更肆虐,房頂墻腳無所不在,幾乎每戶人家的廚房里都有老鼠爬過的痕跡。每天晚上睡覺前,我都能聽到轟隆隆老鼠爬過房頂隔板的響聲。

我個人并不怕老鼠,但它在做飯的灶房里爬來爬去,啃壞柜子,偷吃食物,還拉屎在抽屜里,就讓人很難接受。而且老鼠自帶很多病菌,有一種很常見的傳染病“出血熱”,就是老鼠傳播的,這是最令人懼憤的。我曾試過粘鼠板、老鼠夾子、捕鼠籠、超聲波驅鼠器,還差點買了高壓電捕鼠器,但都不能解決根本問題。老鼠之多,前赴后繼,就像《星河戰隊》里怎么也打不完的外星昆蟲,除掉這一撥總有另一撥出來。

那么這個時候自然而然就會需要一只貓了,一只土貓,橘貓,《驚奇隊長》里的噬魂獸,因為只有土貓才能做到防老鼠。土貓好養,不需要貓砂,刨個土坑就解決了;不需要貓罐頭,吃飯的時候,分它一點兒就行。你只需要隱忍的是,老鼠雖然沒了,這只比老鼠力氣和破壞力大很多倍的家伙,在你廚房里翻箱倒柜,把油瓶撞倒,把鍋蓋掀翻,把垃圾桶里的垃圾扒滿一地;它不可避免地藏著跳蚤、蜱蟲,帶著下雨之后爪子上粘的泥,跳到你床上,企圖和你睡一起。你更需要提前就準備好接受的是,它終將在成年以后,和你呈現出那種貌合神離的關系。畢竟人家是只貓,何況生在山林里。

不喜歡貓的人,如果條件允許,最好還是先把房間密封做好,把地面、墻根用水泥做實,隨手關門。整個廚房固若金湯,老鼠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出于安全考慮,一般單獨住,都會養條狗。養狗并不一定是防什么,就是陪伴,相當于“門鈴”,有個動靜。當然養狗的話,最好也是土狗,土狗聰明,口粗,不作。現在農村人嫌土狗個頭大,吃得多,養的都是“板凳狗”。外貌是大狗,但個頭比正常土狗小一半。有的頭和身子是大狗,一站起來,腿比大狗短一半。不過,不管養什么狗,都比貓要省心得多,山里的狗有它們自己的江湖。

養鵝其實并不只為好看,除了有蛋吃,還能防蛇。蛇應該是不太喜歡鵝尖銳的叫聲,所以有鵝來回踱步的院子里,蛇一般會少很多。據說鵝是會啄蛇的,不過鵝這種目空天下的東西,不只會啄蛇,什么都啄。

但養鵝最好養一只,一只鵝會跟人親近,走到哪兒跟到哪兒,招之即來。如果養兩只以上,跟人就沒什么關系了。當然,之所以不建議養太多鵝,并不一定是為了讓鵝跟你親近點,而是因為貓狗有了,如果又養兩三只鵝,這個時候要是你動了一點兒想吃雞蛋的心,再養幾只雞,那新的障礙就來了:

家大業大,就得斷舍離了。

一個人住,尤其是一個男的,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都是你一個人的話,就很可能成為一種障礙,太占時間了。所有花啊草啊感悟啊,在生活中,都只是某個短暫、瞬間的偶遇,生活常態還是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睡覺乘涼發發呆。那么這個時候就要看你住到山里面,是要過日子呢,還是只想享受那種片刻的偶然了。

真是過日子,夏天的時候,要把蚊帳支上,門窗紗簾裝好。被褥下面長年都鋪上電熱毯,即便是夏天,遇上連日陰雨,也要開高溫烤上一天。冬天在沒有霜凍之前就提前包好水管,多纏幾圈;不管你喜不喜歡,爐子都是必備的,燒柴就早點備柴,燒炭就提前備炭,反正電暖器、空調什么的,在零下十幾度的寒冬,都不如火爐溫暖。還有,種菜的話,每樣幾棵就夠;引不到活水呢,就不要挖水池了。

這些都是可控的,在你的世界,你是自己的王,隨你怎樣。但“外交”卻是不可控的那部分,就是你一個半路進來的外地人要處理與當地人的關系。大部分情況下,一般人跑到山里租房住,還是會選擇有路有鄰居的地方,畢竟山村,避免不了人。而任何與人有關的互動,都不那么輕松。

像在我們村,我就莫名其妙地被兩個人記恨,一個據說是因為我在這兒住幾年了,但從來沒跟他打過招呼,就對我懷恨在心;另一個是因為我在修房頂的時候,叫了幾個我們村的工人,沒叫他,就對我懷恨在心。像這種人,你也不怕他,但我們不是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嘛,被一個心眼很小的人背地里埋怨著,總是不那么舒服。就像鄰居偷東西,偷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但他確實營造了一種不安全感,弄得什么都不能往院子里放,這才是最討厭的。

當然還有,你要是開個奔馳,他可能就對你敬而遠之,因為車對他們來說,不只是象征著有錢,還象征著有錢背后的能力。而這種能力對于村民來說,就是惹不起。車本來就是社會關系的外延。這種關系亦是雙刃劍,因為在他們眼里你是個有錢人,于是每個人對你的那種友好,或者你自以為的那種質樸,都將變得不那么自然,他們內心真正考慮的,還是怎樣才能在你這里占點什么便宜。比如給你干活,工錢比給別人要得高,工作效率比平時低,能多拖一天是一天;稱農產品給你缺斤少兩,賣你的土雞蛋也許是超市里面的;房租收幾百塊錢一年,本來挺高興的,但你這么想租,那就幾千塊錢一年;村主任、隊長什么的聞著香味都來找你,想從你這接點什么活,撈點油水。當然,很多有錢人可能并不在意被占多少便宜,但我覺得他一定會在意對方的動機是否單純。

作為一個外來者,和當地人的關系里最大的問題,就是你在那個環境里的“雞毛蒜皮”,遇到磕磕絆絆,甚至是麻煩的時候,你能達到哪一種平衡。當然,農村的套路雖然多,但也不怎么高級,無非就是點虛榮、蠅頭小利。所以在農村,結怨很簡單,解怨也簡單,見面打個招呼、遞根煙,就都化解了。

不過這些也是偶然的,并非生活的常態,因此問題不大。我倒覺得,對很多人來說,比較普遍的障礙,應該是“一個人住”這件事。一個人在城里住,頂多可以做到獨自、安靜,不管在屋里怎樣放飛自我,內心深處其實還不是“空寂”的。而真正的山野蟄居,從內到外都是空蕩蕩的孤寂、悠悠的獨。這個時候你會發現,大多數人說自己愛安靜的時候,其實只不過是愛一時的安靜,一旦你把他放在一個真正空寂的、只有他一個人的環境里時,他就慌了。也許剛開始還很新鮮,但要讓這樣的“空”和“靜”持續上三五天、一禮拜、一個月,他就會有種被遺棄的慌亂。

這也沒辦法,人類集體生活慣了,大多數時候的存在感,都來自和這個世界其他同類的互動。一旦這個互動沒了,他就會思考存在的本質,而思考存在的本質,剛好是大多數人一生都不敢面對的現實。所以跑到山里住的人很多,但真能安然住下來的屈指可數。

與孤獨并生的障礙,就是心魔。心魔是什么?我覺得就是心理暗示。一個人總跟自己對話,時間久了,就會陷入一種自我建設的超現實世界里。在那個世界里,什么樣的不解、困惑,都是需要答案的。于是一旦遇到無法解答的疑惑,就自會用玄虛的邏輯來催眠自我。

已知是有詛咒的,就像我有天看到一張圖片,是顯微鏡下的貓舌頭。我發現貓的舌頭之所以舔起人來澀澀的,有種顆粒感,是因為貓的舌頭是由成千上萬個小舌頭密密麻麻組成的。于是當我再被貓舔時,就會有種被一萬個密集的小舌頭劃過的不適感。所以我說過度講究風水的人,都是被詛咒了的,因為在他的已知里,任何不合風水規范的細節,都決定了結果。

玄虛也的確是有法力的,需要自信時,懷才不遇不過是天降大任;需要救贖時,任何一束光都可以是佛光。只是很多人不知道那個“度”的界限在哪兒,又因為是在山里住,很容易就會以玄虛的邏輯完成自我建設,于是詛咒也就越來越多,越來越走火入魔。比如我見過一個女孩子,聲稱自己是仙子轉世,說所有的狗見了她都不會叫,會跟著她,會示好,大概這就證明了,她的身上是帶有某種靈氣的。我說我有個在咸陽開收購站的老鄉,也有這個能力,他這個人很怪,只要遇到狗,狗就跟它走,他不用喊,也不招手,狗就會悠悠忽忽地跟著它。然后這個老鄉說,只要一到家就給敲死,燉吃了。所以他的結論是:每年冬天都能吃很多免費的狗肉火鍋,特別香。

的確有靈氣,而且特別香。

除了面對存在的本質,一不小心就會失衡的心魔,跑到山里住的人,需要反復警惕的就是虛榮。

我常常覺得一些人很可惜,本就沽名釣譽的低劣之徒就不說了,但有些人,明明是挺有才華的,卻也不能安安靜靜享受自己的創作、生活,總是勞于社交,執著于出名、身份認同,僅僅是江湖上混個臉熟都能沾沾自喜,實在令人惋惜。就像有些人從城里跑進山里,本來就是為了消解存在的,最后卻沉迷于歸田、修行、隱士、隱居等虛妄的光環。

雖然名和利常常綁在一起,但于多數人來說,名的誘惑似乎要大于利,大概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得到過吧,人總是覬覦自己沒有的東西。有時候我也想過,也可能是因為我嘗過“成名”的味道,覺得不過如此,所以淡泊名利。但沒有嘗過“出名”味道的人,就始終會覺得,那個“甜”一定是生而為人最大的快感。就像買得起房的人,可以選擇租房住,而買不起房的人,租房就成了一個家庭最沉重的無助。越是想而不得,越是誘惑,所以張愛玲說:“出名要趁早。”就是說,早點嘗過了出名的味道,就可以早點停止把人生浪費在虛榮上。

一個人住到山里,最大的障礙就是他自己。這幾年我見過一些來到終南山,找了個地方住下的人,其中的大多數人住著住著便迷失了,要不被玄虛吞噬,要不被名利吞噬,孤獨、虛榮、幽閉、寂靜,處處都是坑。但也確實有一些人,因為這座山,而變得更開闊、清澈、平靜。

有人被山毀滅,有人被山加持。

借山而居 2021 By 張二冬

本文節選自

《山居七年》

作者:二冬

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團

出品方:中信·無界

出版年:2020-4-5

原標題:《到終南山隱居的人,大多數都迷失了》

閱讀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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