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塔利班重登權力中心后，無論是國內民眾還是國際上其他國家或團體都對其女性權利的狀況充滿擔憂。本文基于中阿經濟共同體中樞辦公室的田野調查整理，資料來源阿富汗工貿公眾號。將比較分析阿富汗伊斯蘭共和國與阿富汗伊斯蘭酋長國的女性權利狀況，進而得出阿富汗女性權利既不會回到前塔利班政權時期那樣飽受壓迫，但也不會在自由開放的路上走的更遠的結論。

一、阿富汗伊斯蘭共和國下的女性權利狀況

（一）前塔利班政府時期，阿富汗的女性幾乎沒有基本的自由權利。塔利班采用簡單粗暴的方式，直接禁止女性上街。頒布十六個禁條，女性不能上學、不能學藝、不能工作、甚至不能獨自出家門，只能待在家里，即使出去看病都是一種冒險。女性從頭到腳蒙著罩袍，幾乎與世隔絕，家庭聊天成為主要外部信息來源。此時的傳統生活習慣是女孩在七、八歲以后的就開始蒙著紗巾。稍大點的女生就很少離家，跟著母親學做家務。農村的女孩會在家織地毯，沒有在外的娛樂活動。此時的女性完全沒有自由的權利。出嫁前為父母兄弟服務，待在生她養她的家；出嫁后為丈夫服務，待在為人生孩子養孩子的家。

（二）阿富汗伊斯蘭共和國時期女性得到很大程度解放，塔利班套在女性頭上的16條禁令隨著它的垮臺消失。女性開始追求品質生活。很多婦女在緩慢地自我解放，開始開車抽水煙，年輕一代女生思想比外表要超前，公眾場合依然注重行為舉止，但私底下交流充滿著思想自由。女大學生在校園內自由戀愛，父親征得女兒同意成為基本狀態。商界女強人也會參與各種經貿展覽洽談會，大方面對各方男客人。但是普通小城市女性仍然保守拘謹。仍有男女單獨相處女性被強暴的案例，不過有經驗的女性和男性不得不單獨相處時會叫來同事來幫忙協助。

（三）這一時期女在教育上更加自由。大學重新開辦，小學中學遍布城鄉角落。女生可以進入校園，實行的是在教育整個階段都是免費的，即便上大學也幾乎不存在因拿不起學費進不了高等教育的大門，上學的女生數量的空前增長。在阿富汗女性上學已經很普遍了，和塔利班關閉學校特別是嚴禁女生上學不同，阿富汗民主政府鼓勵女生讀書改變命運。甚至出現十六七歲的女生機器人科技團隊，并獲得了國際獎項。

（四）女性在政治上也獲得了極大解放。政府部門吸納眾多女性員工。不少女性在阿富汗政府部門工作。婦女代表可以在國民會議會場高聲抗議，媒體面前控訴塔利班的過往，參與反對伊朗的游行。大支爾格協商會議有女士現場抗議加尼政府對塔利班的容忍，一些女性申請游行，反對經濟停滯不前。一些獨立女性成為政府部門的關鍵人員，例如HOSNA女士曾擔任阿富汗礦產部辦公室主任，并在2019年晉升為公安部副部長。阿富汗有不同女權運動、組織和協會。

（五）女性參與工作的權利進一步增強。女性在畢業后積極工作，在阿富汗人們對女性參加工作已經開始習慣。女性開始出門獨立工作或是應聘工作，愿意應聘店里銷售和市場推廣。例如在阿富汗中國城中多名女員工可以面對各色人等從容不迫地介紹產品。工廠中也出現了女性工人的工作。生產的工廠有大量女工男女工人，工作和吃飯都在一起，分工協作。一些女學生也和中國城有業務往來，總統府婦女事務顧問也曾來到中國城，交流經貿，意向是扶持現在的女法人做好國際貿易。幫助更多女性掌握經貿技巧。

二、阿富汗伊斯蘭酋長國塔利班政權對女性權利的限制

（一）在阿富汗塔利班重奪政權前，幾乎全部女性對自己的基本權利表現出擔憂。基于慘烈、不人道的影像記憶。阿富汗女性普遍擔心和恐懼塔利班獲得政權后的殺戮甚至屠城。在塔利班攻占喀布爾前，阿富汗的婦女聯合起了隊伍，計劃拿起武器和塔利班戰斗，寧愿戰死也不愿被奴隸。社會流傳著塔利班奪權后，婦女將無法外出，無法再穿牛仔褲之類的著裝出行。建設部、水電總公司、商務部的一些女員工對塔利班上臺接管政權后，限制其自由權利充滿擔憂。雖然塔利班要建立的阿富汗伊斯蘭酋長國多次重申絕不會像1996年上臺時候實行的女性十六條禁令那樣，但是很多的女性還是抱有極大的質疑。他們的重新執政，對婦女團體有很大的震動和恐慌。這也是塔利班執政以后要面臨的問題之一。

（二）在日常生活上阿富汗一些大城市的社會風氣開始回歸傳統與保守。人們對塔利班的認識或者說反對，很大程度上是一意孤行的對女性的禁錮。該國著名的藍色清真寺開始按性別劃分訪問時段。要求公園男女分別游玩，不允許一起進出。但也不允許女性單獨逛公園，必須有男性家人陪同。重回權力中心的阿富汗伊斯蘭酋長國內政部頒發禁令，新發布的著裝要求女性遮蔽全身，宣稱女性應該穿著莊重，出行需著裝不露肉的罩袍。面對CNN記者針對婦女著裝新規的質疑，軍事將領及部長哈卡尼回應稱是對女性保護，他們負有責任義務。另一方面，在新政府中，高層職位或者內閣職位沒有加入女性的計劃。阿富汗新政府指派的聯合國代表回應內閣中沒有女性。除此之外還將婦女部更換成了勸善懲惡部，遭到了阿富汗婦女的抵制。《環球時報》調查得知關于女性就業問題，現僅有少量女性員工在職。一些政府部門的女公務員，也重新找出來了比較保守的服裝。

（三）在教育層面，女性權利在某種程度上仍得不到保障。此前的戰爭家長更多擔心安全，讓孩子待在家里。女孩子更是很少去學校讀書，都跟著自己沒讀過書的媽媽學家務，直到后來慢慢有了建設在安全地帶的專門女校，才有開通的人家慢慢讓自己家女兒去讀書了。塔利班頒布了學校制度，要求私立學校男女分班，分開進行教學，沒條件的地方需要拉個布簾隔開男女兩性的學生。同時要求女老師教女生，下課女生要有等待室，等待男生走完女生再走。六年級以上女中學生何時復課經過長達一年的周旋還未確定。對于高年級女生上學問題，阿富汗高層內部尚有個別力量持不同意見。政府教育官員稱猶豫很久沒能按時復課的主要擔心是女生抽煙，這指的是阿富汗女性有部分抽一種叫“卡”的低毒但可招致上癮的物質，目前在一些地區確實存在有女性沉迷于“卡”的現象。女生像以前那樣上課需要克服很多困難，本不受限制的大學情況發生了改變。有報道稱男女生要一、三、七和二、四、六分開上課。一些外派到阿富汗的國際公司高管對此表達不快，稱他們的女兒目前無法得到基本的教育。

三、阿富汗伊斯蘭酋長國塔利班政權對女性權利進步和妥協

（一）塔利班政權關于女性的政策受到了國內和國際層面的雙重壓力。一方面，阿富汗全國都爆發了女性尋求權利的游行。各地出現了女性上街游行和示威活動。赫拉特、喀布爾和加茲尼省都出現了女權運動，謀求工作權利、教育權利和自由權利。總統府前也出現了數十名女性游行反對限制女性權利。阿富汗城市婦女二十年已經習慣自由自在，很難忍受禁令，要求上學、要求工作不受限制。另一方面，國際層面對此批評不斷。其對于女性權利的保護離國際社會要求還有距離。塔利班外長和西方舉行的第一次溝通，國際社會不斷要求保障婦女權益。聯合國、中國、美國、歐盟諸國強調塔利班要建立包容性政府，保障人權特別是女性權利。也是承認阿富汗伊斯蘭酋長國的先決條件。這對女性是個挑戰，對政權開始的塔利班更是一個挑戰。國際制裁還沒有舒緩，國際普遍關注婦女權益。聯合國對塔利班撤掉婦女部表示批評。美國《外交政策》雜志稱，塔利班期待聯合國席位。西方稱，在塔利班表現出尊重阿富汗人民，尤其是婦女和女孩的人權之前，不能承認它。美國和聯合國官員認為，賦予塔利班國際合法性是最后的籌碼之一。同時，聯合國、美國、援助團對女性著裝禁令都發表意見反對，稱這是對女性權利的踐踏和不尊重。王毅外長主持阿富汗鄰國與阿臨時政府首次外長對話會，各方闡述了進一步保障婦女兒童權益。

（二）塔利班政權在某些方面對女性權利采取了更加溫和的態度。塔利班在各大頻道報道表明尊重教義中的女性人權。表示優先照顧婦女就業，新政府酋長國并沒有不允許女員工去辦公室，實際上幾乎沒有變化。部委領導的更換，塔利班進行了安撫工作。新政府已要求工作人員到崗，包括女警。關于女性工作的權力，塔利班高官對媒體講“沒有干涉，各行業都可以容納女性工作”。塔利班駐卡塔爾政治辦公室副主任斯坦尼扎伊稱之前在阿富汗政府部門工作的女性應該回來繼續工作。塔利班發言人穆賈希德表示已經在公共衛生部和高等教育部為女性提供了職位。另一方面，阿富汗執政者在女性權益上的態度變更加溫和。開啟了讓女生恢復上學的計劃。對于不允許六年級以上女生上學的立場也有妥協的跡象，塔利班新政府表態，疫情過后會陸續恢復高年級女生到校學習。公開表態要找一個徹底解決問題的方法。2021年9月份，喀布爾的公立學校陸續恢復上課，并按塔利班要求男生女生分開教學。10月份公開表達允許中學女生恢復上課。針對高年級女生未開學的抗議，教育部公開答復要按協商結果通知。塔利班答應正在積極協商，爭取說服反對意見。高層多數覺得堅持不讓大齡女童繼續上課得不償失。部長哈卡尼發表講話正在積極研究恢復開課的時間表和符合體制的方式。

（三）對待女性權利的抗議塔利班政權更有彈性的應對。針對不讓單獨去公園的質疑，塔利班答記者問時明確表示女性完全有權利去公園游玩。面對高年級女生無法入校學習的情況，成立了縫紉社，吸納因大年級女校關閉無著落的女性。其中有十年級、十一年級不同學校的女生開始學習制衣。盡管頒布著裝要求，其對該項政策的解釋為女性太弱容易被欺負，待在家里最安全。穿傳統罩袍是為了不給家庭男性帶來麻煩。但大量的出行的女性仍不用遮面孔，即使看到塔利班也并沒有去詢問，至今未見沖突。新政服務上臺后的改變對于農村婦女沒有太明顯的感覺。但是面對爭取女性權利的游行抗議，塔利班并沒有采取激進的舉措，沒有發生驅逐、暴力和傷亡。底層官兵雖然有采取行動的傾向，但是高層下達命令不敢采取任何行動。情人節雖然有些軍警出動去了賣情人禮物包括鮮花的街市商店，最終都沒有去干涉、撤回了原執勤點。上面形成統一意見，不去改變人們的自由。塔利班國防過渡委員會面對瑞典西方非政府組織時，在交流、更關心人權和婦女兒童各項權益也有協調很多空間的余地。國外對塔利班政府保障女性兒童權益不力的批判塔利班沒有激烈抨擊外國的干涉。塔利班發了幾次禁令多半又收回去了。當前剩下不讓6年級以上女生復課受到各方最多的指責。

（四）在對待女性權利方面，塔利班也有進步的地方。阿富汗伊斯蘭酋長國重新執政對待婦女融入社會的包容程度不斷提高。阿富汗塔利班正在進一步展現開放包容，切實的保護婦女兒童權益的國家。塔利班重新回到政權中央后，尊重知識這方面幾乎意見統一。比如，女生高考第一名被塔利班公開表彰。讓女生恢復上學，有知識的留學生至少是部門中高職員，有一些是部門領導。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道了在阿富汗西北部巴德吉斯省的一個難民營中，一個家庭為了生存把9歲的女兒賣作童養媳的事情，巴德吉斯省當地的塔利班政府稍后回應稱，他們計劃分發食物以阻止父母出售自己的女兒。塔利班司法部門發言人賈拉魯丁也表態說：“如果他們繼續賣孩子，我們就會把他們送進監獄。”根據具體的熱點案例，表示會加強婦女保護打擊拐賣女性，杜絕再次發生。另外，阿富汗女性正在積極投入到商業活動中。多位女法人來到中國城希望和中國聯手做貿易，采購中國商品，交易特產。國城愿意幫助阿富汗婦女商會抓住機會，融入到即將開啟的中阿大經貿中來。并陸續拓展與阿富汗婦女組織交流渠道，為婦女提供商業機會，有進出口實力的婦女商會也在為她們提供便捷通道。阿富汗國家婦女商會請中國城去介紹中阿貿易以期望擴大合作，商務部副部長和塔利班政府發言人當面講歡迎中國城尊貴的客人給婦商會交流經驗，支持兩國貿易便利化。

整理者：徐博，墨爾本大學碩士研究生。北京大學國際關系學院·騰訊“一帶一路”創新實驗項目阿富汗課題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