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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爾前派”牛津展出:素描水彩里的愛情與友情
1848年,約翰·米萊、但丁·加百利·羅塞蒂、威廉·霍爾曼·亨特三人在倫敦發起“拉斐爾前派”(Pre-Raphaelite Brotherhood,拉斐爾前派兄弟會),以改變當時的藝術潮流。他們認為拉斐爾時代以前優美的繪畫已經被學院藝術派的教學方法所腐化了,并主張回歸到15世紀意大利文藝復興初期的畫風,因此取名“拉斐爾前派”。
澎湃新聞獲悉,牛津阿什莫林博物館近日推出“拉斐爾前派:素描和水彩”,呈現他們的作品與牛津的關系,以及親密且復雜的友誼和愛情。
羅塞蒂(1828-1882),《白日夢》
從信封背面的素描到精美的色粉水彩,展覽跨越四個展廳、展出超過100件“拉斐爾前派”的紙上作品(包括了畫家們相互創作的肖像,委托繪畫作品,以及歷史、文學、風景等主題)。大部分作品是阿什莫林博物館1893以來的館藏,主要來自拉斐爾前派贊助人瑪莎·庫姆(Martha Combe)的遺贈。
霍爾曼·亨特(1827-1910),《托馬斯·庫姆肖像》
牛津在19世紀“拉斐爾前派”的故事中發揮了關鍵作用,畫派中多位藝術家就讀于此,一位大贊助人住在此地;羅塞蒂和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在此遇到了“尤物”簡·伯登(Jane Burden),后來她成為了威廉·莫里斯的妻子。
羅塞蒂,《沉思》
“拉斐爾前派”發起于米萊倫敦的家中,羅塞蒂和亨特是皇家藝術學院的學生。到了那年秋天他們已經累積至7人,他們是威廉·邁克爾·羅塞蒂(William Michael Rossetti,但丁·羅塞蒂的弟弟)、托馬斯·伍爾納(Thomas Woolner)、詹姆士·柯林(James Collinson)、弗雷德里克·喬治·史蒂芬(Frederic George Stephens)。伊麗莎白·西達爾(Elizabeth Siddal)、愛德華·伯恩-瓊斯(Edward Burne-Jones)和威廉·莫里斯等人后來加入。畫派里所有成員已達成共識,在作品的簽名旁邊留下前拉斐爾派的縮寫“PRB” 的記號。
米萊(1829-1896),《霍爾曼·亨特肖像》
展覽以霍爾曼·亨特1861年的肖像開始,他的肖像來自庫姆夫婦(托馬斯和瑪莎)1893年的遺贈,這件作品也吸引更多“拉斐爾前派”相關作品入藏。
附近展出的是米萊和查爾斯·奧爾斯頓·柯林斯(Charles Allston Collins)在1850年互畫的鉛筆肖像,還有一幅西達爾俏皮的水墨素描,以及羅塞蒂畫她一幅的水彩。雖然,這是一個古怪且不和諧的組合,但清楚地表明了“拉斐爾前派”成員不同繪畫方法和材料,以及其中交織著的尖銳而敏感的關系。
羅塞蒂,《伊麗莎白·西達爾肖像》,1855年
雖然“拉斐爾前派”成員均著迷于中世紀的文化,相信中世紀文化有著后來的時代所失去的正直精神和創造性。但后來,強調中世紀文化的觀點與強調獨立觀察自然狀態的現實主義產生了沖突。原本拉斐爾畫派里認為這兩者是能互相配合的,但在沖突產生后畫派一分為二,現實主義派由亨特和米萊領導,中世紀派則由羅塞蒂和威廉·莫里斯等追隨者領導。
羅塞蒂,《圣喬治屠龍》
這些名字和作品,讓展覽不可避免將藝術與八卦結合。伊麗莎白·西達爾是米萊筆下的《奧菲莉亞》,進入拉斐爾前派的圈子后,西達爾開始跟隨羅塞蒂學習繪畫,一起寫詩,形影不離。1854年,西達爾開始了自己的藝術生涯,當時倫敦最有名望的藝術評論人約翰·拉斯金特別欣賞她的作品并資助了她的事業。到了1857 年,她成為倫敦拉斐爾前派展覽中唯一的女性藝術家。
伊麗莎白·西達爾(1829-1862),《兩名男子坐在船上,一位女子撐篙》
1860年,西達爾與羅塞蒂完婚,但風流成性的羅塞蒂卻與安妮·米勒、簡·莫里斯(威廉·莫里斯的妻子)、芬妮·康福思(Fanny Cornforth)等傳出緋聞。
1862年2月,在一次服用了高劑量的鴉片酊后,西達爾失去了生命,年僅32歲,她的死被懷疑是自殺。深感內疚和悲傷的羅塞蒂將一本自己詩的手稿放進了棺材里,陪伴西達爾一起埋葬,手稿里的詩寫的都是她。然而七年后,他反悔了。他委托朋友查爾斯·奧古斯都·豪厄爾(Charles Augustus Howell)打開亡妻的墓,拿出那本代表自己詩歌最高水平的手稿,在整理好后將他的舊詩與新詩一起出版。展覽中一張查爾斯·奧古斯都·豪厄爾的彩墨特寫,讓人會想起這段歷史。
對“拉斐爾前派”推崇有加的評論家約翰·拉斯金,也在經濟和評論上支援他們,并還雇請米萊到蘇格蘭去替他畫了一幅肖像,這趟旅程使得米萊認識了拉斯金的妻子埃菲,兩人接著發展出戀情,埃菲在1855年改嫁米萊,成為了一場被大幅報導的丑聞。
約翰·拉斯金(1819-1900),《螃蟹習作》
當然,展覽中的一些作品也是最能表達愛意的禮物:梅·蓋斯凱爾(May Gaskel)和伯恩·瓊斯(Burne-Jones)的漫畫,后者畫了兩人一起吃著煮雞蛋,還有羅塞蒂1860年為芬妮·康福思畫的一幅可愛的、寬松的墨水素描。晚年時為了紀念膨脹的腰圍,彼此稱對方為“大象”和“犀牛”。
但或許是為了體現學術性,展覽沒有側重于這些生動的生活細節。
伯恩·瓊斯(1833-1898),《騎士的告別》
在“拉斐爾前派”的風景畫展廳,細致而通透的調子,幾乎高高掛在每一塊小石子和草葉上,讓人感到一種繪畫的即興自發的潛能。這些作品展示了畫家們對一切可以研究的事物的執著——從淺色的矢車菊到鎖子甲上的網眼鏈接。
喬治·博伊斯(1826-1897),《老谷倉》
與其說這些畫是一種研究,不如說它們是畫面本身的一次操練。讓色粉筆看起來像水彩,讓墨水看起來像油彩,這是一項壯舉,但這種媒介的變化卻每每被所傳達的信息壓抑。在繪畫這門藝術中,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獨立于精確的事實真相。
這種通透調子的形成,源于亨特和米萊發展了一種繪畫的方法,用稀薄的透明顏料(Glaze)覆蓋在潮濕的白色表面上,以此讓顏色保持如寶石一般的透明度和清晰度。這與“拉斐爾前派”的核心年份(1848-1853 年)一系列紙張、顏料、鉛筆的創新契合,正是這些新事物“誘惑”他們打破常規。
伯恩·瓊斯,為教堂設計的彩色玻璃
“拉斐爾前派”維持時間并不久,但即便畫派解散也依舊發揮著影響力,畫家仍然繼續用這些風格作畫,只是他們不再于作品上簽下“PRB”了。約翰·威廉·沃特豪斯(John William Waterhouse)于1895年對兩個美少女的研究是這方面的杰出作品,現在幾乎不為人知的弗雷德里克·喬治·斯蒂芬斯 (Frederic George Stephens) 為英國詩人喬叟(Chaucer) 繪制的令人興奮的奇怪插圖也是如此。
約翰·威廉·沃特豪斯,《少女研究習作》,約1895
受到前拉斐爾派影響的畫家包括了亞瑟·休斯(Arthur Hughes)、弗雷德里克·桑迪斯(Frederic Sandys),以及福特·馬多克斯·布朗等人。借由莫里斯的關系,前拉斐爾派的概念影響了許多室內設計師和建筑師,利用中世紀的風格做建筑和裝飾品的設計,這也直接引導了莫里斯所發動的工藝美術運動。
威廉·莫里斯(1834-1896),《吟游天使演奏鈸》,約1867
雖然,20世紀以來隨著攝影技術的發展藝術的目的逐漸遠離了重現實際的狀態,“拉斐爾前派”如攝影般逼真的描繪開始被許多批評家所貶低,但當看到亨特在信封背面草草畫出的畫作《世界之光》(the Light of the World, 1851-1853)的最初想法時,當看到羅塞蒂《白日夢》中幻想大自然的少女,依舊讓人著迷。
羅塞蒂,《白日夢》,1880年(展品為該作品素描草圖)
注: 展覽將持續至11月27日,本文編譯自英國《每日電訊報》、《衛報》等關于牛津阿什莫林博物館“拉斐爾前派:素描和水彩”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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