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已經擁有新能源磁材行業龍頭正海磁材和再生醫學修復材料龍頭正海生物兩家上市公司的秘波海來說，這些不過是其龐大資本商業版圖的冰山一角。

作者丨曾嘉藝

編輯丨廖影

68歲的秘波海，沒能如愿迎來自己的第三家上市公司。

6月27日，“正海系”旗下的電子觸摸屏廠商正海科技撤回了上市申請。兩年前，正海集團旗下的正海合泰沖刺上市也是無疾而終。

但這兩家不過是他龐大商業版圖的冰山一角。當前，秘波海已經擁有新能源磁材行業龍頭正海磁材和再生醫學修復材料龍頭正海生物兩家上市公司。其中，正海磁材2021年向新能源汽車廠商銷售了189萬套高性能釹鐵硼永磁材料。根據胡潤研究院最新發布的《2022家大業大酒·胡潤全球富豪榜》，秘波海憑借70億元的財富，成為今年山東地區新上榜的企業家之一，也是煙臺第二大富豪，僅次于集裝箱龍頭中谷物流老板盧宗俊125億財富。

從“正海系”的產業布局看，秘波海想要謀求的不僅僅是一個個“垂直”賽道，更大的雄心則是通過一家家上市公司搭建起自己龐大的材料資本版圖。

01 材料大佬“不走尋常路”

1987年，央視新聞聯播首創報時廣告，一句廣告語“中國的鐘表有顆星，它就是煙臺的北極星”，讓煙臺木鐘廠一炮而紅聞名全國。

這背后的幕后推手正是當時木鐘廠的廠長，如今正海集團的掌舵人秘波海。

在進入木鐘廠工作之前，秘波海的專業很“硬核”。他1973年進入華東工程學院（南京理工大學前身）火箭體專業，畢業后又被分配回了原廠，但工種換成了研究火箭彈制造工藝的技術員。

1982年，秘波海為了照顧身體狀況不好的父親，調回了煙臺鐘表研究所工作，憑超強的實力在兩年之后成為煙臺木鐘廠廠長。

與一般創業者九死一生相比，秘波海的事業走得可以說是順風順水，人生簡直如開掛一般。

1990年，煙臺市籌建煙臺電子網板廠，也就是正海集團的前身，當時被列為煙臺市“1號工程”。秘波海再次被委以重任，成為項目籌建處主任；1995年，煙臺電子網板廠正式成立，秘波海成為廠長。

那時，正值彩色顯像管電視一機難求需求旺盛，作為重要組件的電子網板也十分暢銷。秘波海后來回憶稱，工廠投產后，頭一年利潤一千多萬，到1999年工廠利潤就突破1億元，成為煙臺市僅有的9家利潤過億元的企業之一。

在事業達到巔峰之際，秘波海卻意識到：“彩管蔭罩屬于消費電子行業，行業發展快，更新也快，單一的產品、單一的市場帶來的風險也會越來越大。”

于是，秘波海在電子網板廠的基礎之上，于2000年開始進軍高科技領域，成立了正海磁材，2003年又進軍再生醫學領域，創辦了正海生物，正海集團也在2003年徹底改制成為民營企業。

從廠長到實際控制人，秘波海完成了在正海集團的華麗轉身。

在正海磁材和正海生物之后，秘波海又在2006年成立正海合泰，進入了汽車內飾行業；2011年成立正海科技，進入電子信息產品行業；2015年又收購上海大郡，想要打通產業鏈，切入新能源汽車電驅系統賽道。

02 左手新能源，右手生物

站上新能源風口，是秘波海抓住的第一個財富機遇。

正海磁材是國內釹鐵硼永磁材料行業的龍頭之一，釹鐵硼永磁材料作為第三代永磁材料，是當下廣泛應用于風電、節能變頻空調、新能源車及汽車零部件等領域最廣的磁性材料，被譽為“磁王”。

釹鐵硼永磁材料來源于被譽為工業“維生素”的稀土之中，2019年中國稀土儲量為4400萬噸，在全球稀土儲量中的占比約37%，位居全球第一。

正海磁材作為稀土產業鏈的中游，主要通過采購稀土原料以及輔助金屬原料，進行一系列的生產加工程序，再將生產的成品——高性能釹鐵硼，提供給產業鏈中的電機制造商獲取盈利。其中金力永磁、中科三環以及正海磁材是前三的龍頭。

當前釹鐵硼材料有近三成應用于汽車行業。其中在傳統汽車中的應用以EPS（電動助力轉向系統）為主，其次為ABS（防抱死制動系統）、汽車油泵等零部件。在新能源車方面，高性能釹鐵硼主要運用于永磁同步電機（將電能與機械能相互轉換的一種電力元器件）當中。驅動電機性能直接決定了爬坡、加速、最高速度等指標，而永磁電機在反復啟停、加減速時能保持較高效率。

與尚處于虧損狀態的造車新勢力相比，既有大眾、豐田、通用等傳統車企，又有理想、威馬、零跑等新能源車企客戶的正海磁材則賺得盆滿缽滿。根據2022年一季度業績，公司營收同比增長71.39%，為10.65億元，凈利潤則暴增187.97%，至8372萬元。從2021年的年報來看，正海磁材2021年實現收入33.70億元，凈利潤2.65億元，分別同比增長72.46%和99.22%。

那正海磁材又是憑啥站上了新能源風口呢？原來傳統車企僅需0.3-0.4kg釹鐵硼，而新能源汽車的用量則是傳統車企的7倍。根據東方證券研報，目前每臺新能源汽車的驅動電機一般需要2-3.5kg的高性能釹鐵硼永磁材料成品（均值為2.5kg）；據GGII（高工產研鋰電研究所），2019年新能源汽車用電機永磁同步電機占比達97.51%。

目前，釹鐵硼永磁材料及組件為正海磁材貢獻高達98%的營收，其中新能源汽車的收入已經占據33%，至11億元。

雖然正海磁材新能源業績實現了暴增，但從整體營收來看，并未實現爆炸性增長，整體營收從2015年16.8億元增長至2021年的33.70億元，同期凈利潤僅從1.6億元增長至2.65億元。

這與鋰電池龍頭寧德時代2021年營收達1304億元不可相提并論。這背后一個重要原因就在于對正海磁材等一眾釹鐵硼永磁材料廠商來說，它們生產原料主要來源于稀土，而稀土在我國是受到嚴格管控的資源。

也就是說，雖然手握新能源和稀土兩大市場熱點概念，但正海磁材的成長想象力卻有限。在上市11年后，股價不僅沒有實現暴漲，甚至還跌破了發行價21.09元/股，截至2022年7月11日收盤，報14.94元/股，市值僅為122.5億元。

和正海磁材的賽道一樣，“正海系”另一家上市公司正海生物也是一個技術門檻高，且頭部玩家少，悶聲發大財的賽道。正海生物是做生物再生材料的，產品涵蓋口腔修復膜、生物膜、骨修復材料等組織修復材料。2021年正海生物營收為4億元，凈利潤達1.68億元。其兩大核心產品口腔修復膜和可吸收硬腦（脊） 膜補片的毛利率分別為90.39%和92.58%。

雖然這個行業“暴利”，但在口腔修復賽道，正海生物的優勢并不大，當前僅蓋氏一家就占據我國口腔科骨植入材料行業約70%的市場份額，國產產品僅占約15%的市場份額。

除了口腔修復，正海生物另一核心產品可吸收硬腦（脊） 膜補片，是神經外科的高值耗材產品，但在進入了集采后，價格一降再降。2021年河北省硬腦（脊）膜補片集采平均價格從1.6萬元降至1000元左右，平均降幅91.46%，最高降幅99.21%。

在秘波海一直秉持多元化策略，不斷開辟新的賽道，進軍不同行業背后，是需要源源不斷資金支持的，上市就是加速發展的“捷徑”之一。

03 接連上市折戟背后

對秘波海來說，僅僅將正海生物和正海磁材送上市是遠遠不夠的，于是秘波海在2017年與2021年又相繼推動旗下的正海合泰與正海科技沖刺上市，但這兩家公司的上市之路就并沒有那么順暢了。

2017年7月，在正海生物剛剛上市兩個月后，正海合泰就公告正式接受上市輔導。成立于2006年的正海合泰，主要從事汽車內飾產品的開發與生產，產品包括汽車頂棚、車廂地毯、天窗遮陽板、座椅后護板、衣帽架等。一汽集團、奇瑞汽車、神龍汽車、鄭州日產、浙江吉利等都是其客戶。

但在三年后，也就是2020年3月，正海合泰公告稱“因自身戰略發展需要”終止了輔導，這次IPO無疾而終。秘波海沒有放棄，而是換了旗下另一家公司接力啟動IPO。2021年2月，正海科技再次啟動IPO。

成立于2011年的正海科技是一家觸摸屏廠商，其營收50%來自汽車電子觸摸屏。根據招股書，2021年上半年正海科技營收為5.07億元，凈利潤為4274萬元。豐田、日產、本田、奔馳、通用以及吉利、長城、長安、奇瑞等車企都是其車載領域終端客戶。但是與行業龍頭長信科技2020年68.43億元的營收相去甚遠，且正海科技17.77%的毛利率也較長信科技26.46%低近10個百分點。

不一樣的劇情，同樣的結果，在遞交招股書短短一年后正海科技也主動撤回了IPO申請，市界也對此進行了求證，正海集團對此回應稱：“不方便告知。”

就在秘波海積極推動旗下公司上市時，作為“正海系”最大的現金奶牛——正海磁材的資產負債率已經達到了歷史高點，截至2022年一季度末高達50.65%，而同行金力永磁和中科三環同期資產負債率分別僅為33.68%和35.65%。

與此同時，正海磁材的現金流壓力也不小，雖然截至2022年一季度末賬上有7億貨幣現金，但公司的應付賬款和應付票據達18.07億元和7.11億元，累計超過25億元。而其應收賬款和應收票據也不過13.37億元。

反觀同行金力永磁的資金狀況，其賬上貨幣資金高達42.96億元，雖然其擁有短期借款9.76億元，但和正海磁材的應付賬款和應付票據相比，金力永磁不過11億元。從整體資金狀況來看，金力永磁的現金流要更優于正海磁材。

在這四家公司之外，秘波海的資本版圖還布局有正海典當、京寶來珠寶、正海置業、正海投資等諸多產業。雖然秘波海曾經強調：“多元化絕不是盲目地貪多求大。”

但正海磁材2015年收購回來的新能源汽車電機驅動系統龍頭上海大郡至今仍未擺脫虧損，2021年仍虧損3665萬元，近三年累計虧損超1.7億元。

從正海集團來看，不論是新能源電機還是磁材或是再生醫學，還是汽車內飾等賽道，雖在行業內有名，但都并非行業第一，更別提房地產、珠寶、典當等領域。

復雜、不相關的多元化，是正海集團讓人看不懂的地方。

（除單獨標注來源外，以上圖片來自視覺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