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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與研究︱“飯偶像”的人
幾次特殊的公演開始前,上海嘉興路星夢劇場門口被來往的車子和粉絲堵得水泄不通。
他們看上去并沒有可以歸納的共同特質。年齡最小的還是初中生,而年紀最大的可以做他們的祖輩。大學生和上班族的比例最大,幾個提著公文包的男士還沒來得及換下筆挺的西裝,才在附近的小飯館匆匆解決了晚飯。階層和性格也是大相徑庭的,有人開著百萬豪車,有人卻連一張80元的公演票都趨緊,一群人正湊在一起夸張地聊天,也有人獨自蹲在角落等待劇場開門。
劇場門口,粉絲正排隊等待入場。 本文圖片均為澎湃新聞記者 董懌翎、邵媛媛 圖
這是一群“飯偶像”(飯,fan的諧音)的人——盡管跨越了年齡、階層和性格等特征,但此刻,他們身份相同——SNH48少女組合的粉絲。
SNH48是舶來品。2005年,日本AKB48出道,開創出“偶像通過競爭成長,粉絲通過花錢參與”的“養成偶像”造星模式。六年后,AKB48創下1500億日元(90億元人民幣)經濟效益。2012年,由101位少女組成的SNH48在上海成立。隨后,組合慢慢壯大,2017年成員人數突破三百,吸引了四千萬粉絲。
在“飯偶像”的過程中,30歲的封端兩年花了近60萬,35歲的馬克三年花了近30萬,剛大學畢業的李維賢和許鈞兩年里分別花費了5萬多與2萬元,畢業后來上海打拼的趙曉光兩年花了3萬左右……
作為一個局外人,很容易產生這樣的疑惑:他們為什么要為一群不相干的女孩花上那么多的金錢、精力和感情?
帶著這個疑問,從2015年開始,澎湃新聞(www.6773257.com)記者采訪了近20名粉絲,并跟蹤采訪了其中幾名粉絲。
一
李維賢回答我的是“正能量”。
像一名條理清晰的銷售員,李維賢將SNH48的寫真、專輯和各種周邊整齊地擺放在桌上,開始用平穩的語調介紹起他的偶像。
“她(偶像)性格好,跳舞很努力,以前唱歌不好,也在改進,就很正能量。”
李維賢在一所上海211高校讀研究生,曾任學生會主席。開始“飯偶像”是在考上研究生之后,他發現自己擁有了一種毫不費力就能獲得快樂的方式,這與之前苦悶的學生工作形成對比。
“正能量”、“很努力”、“一直在進步”——這幾乎是每個粉絲面對圈外人不解時的開場,但下一個疑惑很快被提出,一群陌生女孩的努力,和你有什么關系呢?
握手會現場,粉絲向記者展示SNH48周邊產品。
“相互扶持,因為偶像的努力和我的支持,讓偶像越來越火。”許鈞個子高大,聲音洪亮。他是李維賢的學弟,這年(2015年)正在讀大四。
和許鈞一樣,馬克也告訴我的是“參與感”。“她們就是毛坯品,我看著她們一步步成長,也參與了她們的成長。”1982年生的馬克經常被認為比實際年齡更年輕些,他將原因歸于飯偶像。
晚上七點,經過了排隊、驗票,粉絲進入星夢劇場——這是一個容納343個觀眾的封閉空間,觀眾席分成舞臺兩邊的站區、坐區和VIP座位。
舞臺兩邊噴出白色煙霧,一陣男性粗曠的喊叫聲響起,偶像的演出開始了。穿著超短裙的女生踏著整齊簡單的舞步亮相,她們無不笑容滿面,以此使自己的活力更具感染力,舞蹈老師教導她們,和臺下的粉絲都要有3次眼神對視——這是“對應”的一種方式,偶像必須給予粉絲關注,以此保證客戶粘性,比如她們見到粉絲就報得出其微博昵稱,令粉絲很有存在感。
粉絲們則在臺下有規律地打call應援——用統一的姿勢揮舞特制熒光棒,響亮而整齊的口號無縫穿插在偶像的歌舞表演中。突然,一聲突兀的尖叫沖進每個人的耳朵,這聲對舞臺上某位女孩聲嘶力竭的吶喊持續了半分鐘,直到最后的尾音爆破。
公演現場一場公演的票價為80元。一名粉絲這樣計算,一場演出16首歌舞,每首歌5元,還送一個擊掌(演出結束后,偶像在出口通道以擊掌歡送粉絲),和上海的消費水平比,價格不高昂。劇場中設有三個VIP座位,它們被設計成宮殿款式,是距離舞臺最近的位子,以拍賣的形式兜售,均價在兩千元。
一場主題公演會被重復演出近半年的時間,但即使如此,馬克仍是一名心甘情愿的“劇場黨”——每周看五場公演。
長期重復的演出節目早已失去了吸引力,驅使粉絲來到嘉興路的是一種奇特的責任心。他們擔心偶像因自己的缺席而受到冷落。在競爭激烈的粉絲經濟中,缺乏應援意味著失去商業價值。
每場必去的馬克還負責扛著印有偶像照片的旗幟,他記得有一次應援會忘了帶旗時偶像的失落,他不愿再發生第二次。
公演給人以放縱式的解壓感,但我并不認為這足以讓人沉迷。馬克就問我,你去過握手會沒有?
在握手會現場,我看到幾位粉絲正一只手握著成員的手,另一只手配合著情緒晃動起伏地與偶像聊天——由于排隊時間過長,不少粉絲疲憊到不得不跪著握手聊天。
握手會搭造出“可以面對面的偶像”場景,這突破了傳統追星模式中無法實現的情感反饋的需求。一張握手券35元,能換來與偶像10秒鐘的傾訴時間。
這里也有不少奇裝異服或者準備了才藝展示的粉絲,每個人都在想方設法地在偶像面前刷存在感。
作為粉絲,許鈞是如此盡忠職守。害怕偶像因為人氣低而傷心,許鈞在人群中免費發放握手券,請求別人去握自己的偶像。
大三暑假,玩膩了網游的許鈞被同學推薦了SNH48的公演,看過幾場后,許鈞很快就入坑了(入坑:成為粉絲)。大學生是SNH48的主要受眾之一,幾乎上海的每個高校都會有SNH48的粉絲群。
許鈞入坑的原因是“總有一款適合你”——這是很多粉絲都提到的一句話,甚至成了這個組合的標語。2012年至2017年,成員數量上漲至三百多,上海之外,北京、廣州、沈陽等地紛紛成立分團。面對外界的不理解,粉絲堅持觀點:一旦進入這個體系,陷進去是必然的。所以當難得的班級聚會與頻繁的公演沖撞時,許鈞選擇了后者。
許鈞者并不在少數,粉絲很快發現,偶像的命運和自己力量是那么相關。他們用一個極為奇妙的詞形容這一切:粉絲和偶像“同呼吸、共命運”。而每年一度的總選舉則將這種緊密的聯系發揮到了極致。
二
說起總選,在2016年年初,那屆應援會會長松了一口氣,至少能先過好這個年。總選舉一般定在7月末,但春節過后,序幕就不動聲色地拉開了,因為此時正值學生粉絲拿壓歲錢、工作粉絲拿年終獎。
馬克大呼:“總選就是一場宮心計。”總選期間,粉絲們集資算票,成員“賣苦情騙票”。
馬克說話直白極了。“在飯圈,長得帥的粉絲看一場公演,比別人看100場所獲得的對應都要好。”我問“正能量”,他不屑,“努力真的有用?總選排名還不是漂亮的成員排名靠前?”
當總選來臨時,責任心上升為沉重的使命感。總選排名是最直觀反映成員人氣的數據,也影響著偶像往后的資源分配。比如在2015年,1到16名能夠飛到巴黎拍攝MV;17到32名前往海南拍攝MV。其余成員則留在劇場例行公演。
對粉絲而言,總選就是一場金錢拉力賽。集資、買碟、拆碟、輸入投票碼、投票、投票、投票……這是“同呼吸,共命運”的時刻。
許鈞成了煽動者。他天天在應援會中逼票,大聲疾呼局勢的嚴峻,罵粉絲們是廢物。
被“煽動”的是封端。他最初打算花一萬五千元,但應援群中每天都有人會“打雞血”,分析形勢的不利……封端被感染了,跟著再加一萬,再加一萬塊……直到一天,他想買一臺無人機,看看銀行卡里的余額,他發現自己在這個群體里花的錢有點過了。
為了研究粉絲經濟的封端最終成為砸上真金白銀的粉絲。“從頭到尾你都知道,她們唱歌難聽,但一旦進入飯圈的話語體系,你就覺得她很好。”而在封端第一次看到這個組合時,他想:這些人只有神經病才會喜歡吧?
李維賢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群人,不僅腦子有病而且還病得不淺?”
李維賢屬于“真愛粉”,一心希望偶像進步。2015年12月,綜藝節目《國民美少女》的制作人找幾個粉絲座談,李維賢指出,后景布置中那張原意為表現少女宿舍的床,讓真愛粉們無法接受,“覺得是個不好的暗示”。在以李維賢為首的真愛粉的眼里,偶像和粉絲就應該保持距離,一旦界線消失,這個體系就會崩塌。
不同的是“肉體飯”。有位粉絲與我分享在飯圈的性幻想對象榜單,當時一名人氣不是最高,但身材玲瓏有致的成員位于榜首。
在李維賢給我展示一本偶像們的寫真中,身著泳裝的少女笑容洋溢的奔跑在沙灘上,李維賢說:“其實這個飯圈很臟又很高尚。”
每年的7月末,當上海梅賽德斯奔馳的舞臺燈光亮起,決定命運的時刻啟動了。
名次被倒數報出,最后,票數最高的偶像戴上皇冠坐上王座,全場歡呼起來的那一刻,如同女王加冕。而沒拿到理想名次的成員哭到只能由工作人員攙扶著下臺。
2014年第一屆總選,第一名獲近兩萬票;第二屆,七萬票……到2017年二十七萬票,金錢數目要再乘以三十。2017年的總票數超過三百萬張,金額超出一億元。
趙曉光的偶像沒進圈,坐在他身邊的粉絲激動地嚎啕大哭著,他卻意外地平靜。想到曾那么用力地為這場盛典付出——沒日沒夜地在微博上寫安利文、刷信用卡、找兼職……但在這一刻,他說了句:“并沒有什么卵用”。
三
“不管你是把偶像當女朋友也好,妹妹也好,或者任何一種渴望得到的東西。在飯偶像時,你就是在購買這種消費體驗。”趙曉光說。
這是養成系偶像的商業模式中的第22條軍規:成員被嚴禁戀愛,禁止與粉絲私自聯系,而很多男粉絲,在這里購買到的卻是戀愛的錯覺。
趙曉光個子不高,偶像是一名正在初中休學的00后。作為蘿莉控,從高中開始戀愛的趙曉光認為自己的戀愛來的有些晚,沒有對初中喜歡的人表白是他的一個遺憾。
起初,趙曉光甘心做著小透明(沒有存在感的粉絲),但當其他粉絲一直在炫耀自己在偶像心中有多重要時,趙曉光發現了一條簡單的邏輯:付出的越多,得到的越多——偶像會更加關注你,她叫得出你的名字,了解你的近況,在你生日時寫下感人的祝福……
于是趙曉光開始一場不落地看公演,最大聲地呼喊偶像的名字。偶像去北京演出,他就提前聯系北京的朋友買花接機,偶像回上海,他坐凌晨兩點的夜宵巴士趕去機場接機送花。
他并不覺得辛苦,“這種感覺和談戀愛很像。”
但那條簡單的邏輯隨著人的欲望也在伸長:得到的越多,就想要得更多。“當你用10塊錢買到了10塊錢的東西,用20塊錢買到了20塊錢的東西……這時候你想,那我花100塊錢是不是能得到100塊錢的東西?”偶像要中考了,趙曉光研讀初中教學大綱,為偶像整理考點。
剛畢業來到上海工作的趙曉光過得并不寬松。某天上海下大雨,趙曉光撐傘獨自走在陸家嘴的高樓大廈下,他突然哭了起來。“恨自己沒有能力給她更多,恨自己在一無所有的年紀遇到了最想照顧一輩子的人。”他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渺小。
趙曉光郁悶地回了老家。“當你真正花了100塊錢卻只得到50塊的東西的時候,你肯定會不開心。”
馬克大聲且不屑地問道:“你要什么?把偶像娶回家嗎?”他眼中的游戲規則是:認真你就輸了。
“飯偶像又不是談戀愛,我對你專一了,你又不可能對我一心一意。”馬克直言不諱粉絲和偶像就是商品關系。他常常給偶像提意見,指點江山的架勢在飯圈被認為是“毒瘤”,但他覺得沒什么不妥,“淘寶我還能給個差評呢。”
其實每個粉絲都或多或少地清楚,那些偶像并不如表現的真誠,更像是一個“演員”和“人設”。
就像許鈞說,“有些偶像說的話,連標點符號都不能相信。”馬克說:“在這里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砸下去的錢是真的。”
但我采訪的所有粉絲都認定自己的偶像是少數真誠的。有位粉絲在某偶像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她太理想化了,正義、愛講大道理,覺得是個稀有動物,就保護一下。”
封端把飯偶像當成是一場“打怪升級”的游戲,把喜歡的成員送進總選前七名就是通關成功了。其余的時間,這個有錢的年輕人就隨著“好玩”,某個成員記住了他的名字,他就多花一些錢。
一次握手會上,封端花去180張握手券(6300元),與一名成員聊了半個小時。這個女孩在封端第一次去看她公演時,就報出了他的微博ID。封端很驚訝,覺得她很敬業。只是聊多了,封端能猜到她的回答是什么。
“她只是在工作。”他告訴女孩,自己對她沒興趣了,女孩當場傻了。“如果要我把她們當人對待,首先她們得把我當人看。”
幾個月后,趙曉光走出了悲傷。他認為自己想通了,“她(偶像)的地位是比你高的。”他兩只手比劃出兩種不同的高度。“她會一定程度上考慮你的想法。但她不可能完全按照你說的去做,這樣她就不是偶像了。”
趙曉光說:“這就是愛好,像有人喜歡古董,但古董是沒有感情的。當你去投資一個人的時候,你會對她產生感情。”
這便產生了另一層邏輯——投入太多后,原本的快樂成了不快樂,有些人的生活甚至開始失衡。
飯偶像兩年后,許鈞越來越不快樂。但難以擺脫的慣性讓他仍然在劇場準時報道,當耳邊充斥著尖銳的應援聲,舞臺上的偶像還在賣力地蹦蹦跳跳,白色的煙霧噴出,又是一頓尖叫……許鈞頭痛起來:我為什么要站在這里?
他嘗試著離開,下定決心出坑,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敗。許鈞說:“當你發現這種快感是必須得每周去注藥才能解決的時候,它就已經不是一種快感了,而是一種毒品。”
而帶許鈞入坑的同學出坑了。他現充(戀愛,為現實中的人充值)了。許鈞對此更加沒有信心,因為“胖子很多困擾。”
后記
2017年秋末,我再次采訪了這群粉絲。
封端再也不會回到這里了。兩年的時間,他花了近六十萬。他聽到一句話:飯偶像無非追求兩種,一個是性(欲望),一個是集體的戰斗感。
“我聽到這句話反而釋然了。我現在一個一個人(粉絲)地去想,覺得都有問題。有人可能身價過億,社交能力極差,但在這里他可以盡情表現自己,比如看到女生就沖出去大喊大叫。有人可能是年薪三十萬的中產,平時生活特別苦,社會也不一定認可他,但在這里花幾萬,粉絲們就圍著他叫‘爸爸’,在這里能買到尊嚴。”
最后,封端說:“那段時間我也確實有問題。”
馬克從一周五場公演下降至三場,狀態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因為分團的開設,他每個月要去一次沈陽或廣州看新偶像的演出。花在SNH48上的錢占了他工資的六至七成,但馬克強調,他還有其他收益渠道。
至于原來那個偶像?“她已經不需要我了。”原先的偶像看起來已經有了星途,她的粉絲數量壯大,握手會要排隊3個小時。
在回訪的粉絲里,如果還沒有出坑的話,算是老粉絲了。兩年多來老面孔所剩不多,他們一般都互相認識。他們告訴我,當之前的偶像成為團里的大TOP,能接觸到的機會越來越少,很多老粉絲都外流了。
“不能再為她做些什么了”的馬克說:“我飯的是偶像,不是明星。”所以他看不懂現在飯圈爆炸式增長的女粉絲,她們不追求對應,握手會帶著口罩,總選投票時幾百票都扔在集資里,一點不愛拋頭露面。
在我們一半的聊天時間里,馬克先是頭頭是道地分析了現在周中公演的票賣不完的原因,以及他的對策,后來又描述了他與一位成員間的誤會的總過程。
我忍不住問他,你不覺得你們太關心一群十幾歲小女孩的犄角旮旯的生活了嗎?他說,打發無聊的時間吧。我也不算太關心八卦,但是它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躲不開啊。
李維賢從上海財大碩士畢業了。他來到高樓林立的陸家嘴,成為一名基金投資從業人員。而在飯圈的最大變化是,他也改推(換了另一個偶像)了。
這讓我對“真愛粉”李維賢有些失望。但他在形容新偶像時,又是正能量的成長與進步的主題。“雖然底子不是特別好,但她特別特別努力,兩年沒進圈,也不放棄,會自費去韓國學跳舞。”
李維賢看公演的頻率也下降了,從每周二、三次降低至每周一次。他說自己已經渡過了作為粉絲的狂熱期——“全身心投入,會為她辯護一切”——“越飯越累”——“現在更自私一點”——“苦中作樂”。
他仍然認為飯偶像給他帶來了好的轉變,這也是他為什么會飯偶像的原因。
“我(當時飯偶像)不是一種外在壓力,是自己內心壓抑的一種釋放。我是從小到大是比較溫順、成長路徑是偏好孩子的人。后來覺得,也可以叛逆一下,或者說,挖缺自己不尋常的那一面。這算是人生的AB面。”
許鈞在去年第二次考研失敗后,回湖北工作。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尷尬的笑聲,他說不太想回憶飯偶像的事情,“感覺好羞恥”,“一段黑歷史”。
我問他對偶像的感情呢?他夸張地喊出一聲“拜托!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當初是自己代入感太強。當時我飯的不是偶像本身,而是一種被需要感。現在看,很虛無。”許鈞把自己有關偶像的微博刪了一干二凈。“全是無病呻吟。”
曾為了總選投票透支信用卡的趙曉光,兩年后坐在新公司附近的咖啡館冷靜地對我說:“總選是很虛幻的,公司操作的商業活動,所謂‘總選決定命運’其實影響沒你想象的那么大,不過是粉絲被經紀公司牽著鼻子走。”今年總選一票未投是趙曉光出坑的有力證據。
而在兩年前,大學剛畢業的他獨自一人來到上海。“不知道做什么,你總要有一個讓你投入的東西。”參與到SNH48的世界,讓他覺得“把生活填充得很充實”。
離開是因為去年趙曉光談戀愛了,他感受到,在偶像世界里購買到的戀愛錯覺和真實的戀愛是不一樣的。
在一個粉絲協調群里,看著群里熱烈的討論,趙曉光突然產生了一個像我這樣的局外人才會有的疑問——“這些和我有什么關系?”
他離開了,感到一身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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