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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州,怎樣文藝地避暑?
文圖/應志剛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魚戲蓮葉間。
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每次在朋友圈看到有人發樂府詩《江南》,就知道蘇州的荷花已經開得絢爛。
荷花常映在蘇州人的記憶里,亦承載著江南水鄉的記憶。
每年此季,占地約2000畝的“荷塘月色”濕地公園,自然成了愛荷、戀荷的蘇州人經典的打卡地。
每次去“荷塘月色”,總能憶起小時候的趣事。
江南多荷塘,孩童自幼與水打交道,自然也不怯水。
六月荷花開,一個院落的孩子,或于晨露未收的拂曉,或于烈陽消褪的黃昏,齊齊舉起松木箍起的洗澡盆,似一群遠征的將士,雀躍著奔赴附近的一處處荷塘。
澡盆僅可載兩人,選瘦弱者入盆,漂浮于水面,岸上一眾小伙伴,指點著視線所觸的荷花,焦急指揮盆里的人,速速劃上前去,生怕稍稍遲一些,那花兒就會消失一般。
荷花要采花瓣仍然緊閉的新蕊,拿回家去,置于客廳或是書桌上的青花瓷瓶,每日換水清供,兩三日花朵綻放,可保一個禮拜的滿室清香。
到了七月,蓮蓬成熟,更是惹人心癢。
瘦弱體輕的孩子,總是被支使,劃著澡盆深入荷塘深處。
采蓮蓬的人劃水劃得手膀酸痛,岸上又鼓噪聲片刻不停,干脆躲進荷葉深處,順手拿起一枝壯碩的蓮蓬,怡然自得剝起蓮子來。
去掉青色的外皮,細致撕下內里薄薄的衣,丟入口中,上下兩排牙齒輕輕一合,一股清香裊繞齒間。
急著在上岸“分贓”前朵頤一番,自然顧不得剔去蓮芯,那嫩生生淌出綠來的萌芽,和在新鮮的蓮子里,竟不覺一絲苦意。
上岸后,自然少不了一陣騷亂,所幸事先講好規矩,采蓮者多得兩枝,不得爭搶。
“分贓”完畢,各自捧著蓮蓬歡喜回家。
荷花綻放的江南,是夏季搖曳著的絕代風華。
清晨的“荷塘月色”,水汽如稀釋的牛奶般蔓延,荷葉田田,挨挨擠擠遮蔽了水面。
露珠留連在碧綠的荷葉上,一枚枚晶瑩剔透,猶如高貴的冰種翡翠。
一陣風來,輕輕拂動荷葉,露珠在葉脈上打著滾,頗有一番“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意境。
再看那新生的荷,一支支如箭向天。
已然盛放的,似童話里的一盞盞寶蓮燈,等到旭日躍出天際,明凈純粹的光投射在花瓣之上,宛如一個個出水的美人,令人看得癡了眼。
荷塘月色,豈能少得了皎潔的明月。
“朱檻月明中,清香為誰發 ”,月亮是荷花的知音,月華里輕風吹拂,荷塘里暗香浮動,天地間花月相望,最惹相思,也最牽情。
荷花盛放的江南,是一派浸潤在詩詞歌賦里的文采風流。
“我打江南走過,那等在季節里的容顏如蓮花般開落......”
一朵蓮荷,在詩人詞客的輕吟淺唱中,給熱烈的夏天添了一份矜持,給鼓噪的蟬聲加了一份沉靜,給當空的皓月增了一份溫婉,給羞澀的戀人留了一份癡情。
上善若水,正是這些水中之靈,氤氳了江南的脈脈風情,東鄉的舴艋舟、西溪的采蓮女、太湖的煙波畫船,全都因蓮荷而動,為蓮荷而生。
于是,這“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荷塘月色”,也忍不住在心里、眼里溫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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