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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神童,出家了

2022-05-11 13:06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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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已經57歲,但當人們聊起寧鉑時,依然會在他的名字前加一個描述——“中國第一神童”。

縱使如今他的人生早已與“神童”無關,縱使“成為神童”這件事,并沒有給他的人生留下太多美好回憶。

但“神童”兩字,依然如影隨形地出現在寧鉑的人生之中,未曾消散。

被定義為神童那年,寧鉑13歲。

因為天資聰慧,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破格錄取他為大學生,并為其創立了中國第一個少年大學班,那一年是1978年,全國的報紙與雜志上都刊登著他的故事,就連副總理來到學校視察,都要與他切磋兩局圍棋。

名氣與榮耀迅速聚集,成為了寧鉑的光環,也成為了他的枷鎖。

在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寧鉑像是生活在一個被他人打造的、名叫“神童”的真空模具里——

幾乎沒有人在意他的夢想是什么,想成為怎樣的人,以及是否快樂,人們只在乎他“中國第一神童”的名聲與地位,寧鉑說:

“就連我的父母,也更愿意接受媒體塑造的那個天才寧鉑。”

“成為寧鉑”似乎變為他人生中的唯一道路,然而,寧鉑選擇了逃跑。

在那封信被寄出之前,“神童”寧鉑的人生,并沒有什么不同。

他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中——父親是一名大學講師,母親是一名護士;他有著普通的成長過程,普通的個性,甚至就連樣貌,都和其他小孩并無太大區別。

唯一不普通的,是他生活的那個年代。

1970年,寧鉑的父母被下放到江西省于都縣梓山公社河坑大隊第4生產隊,5歲的寧鉑也跟隨一起前往。

在大隊里,寧鉑沒學可上,只能待在家中,守著父母從城里背來的幾箱書一遍遍翻看。而寧鉑超凡的記憶與理解能力,也是在這一時期逐漸顯現——

他翻圍棋書,很快便可以與大人對弈;他讀唐詩宋詞,沒過多久就學會自己作詩;他看中醫書,甚至學會了開一些簡單的藥方。

后來,有媒體曾對寧鉑的“天分”進行了一些數據量化:兩歲半能夠背誦30多首詩詞;三歲時能數100個數字;四歲學會400多個漢字;六歲學習《中醫學概率》并且能夠開出合理的藥方。

在那個知識資源匱乏的時代背景下,這樣的表現著實讓人訝異。

寧鉑舊照

一次,寧鉑父親的好友,江西冶金學院的老師倪霖,來到寧鉑家做客。在閑聊中,聽說寧鉑會號脈,倪霖便將手伸出,讓他幫自己號脈。

年幼的寧鉑煞有介事地將手放在倪霖手腕,片刻,他抬頭說:“倪叔叔,你沒有病啊。”倪霖覺得神奇,幾日后,他又讓寧鉑給自己再號一次,這次得到了不同的答案:“倪叔叔,你胃有些不舒服。”

那年,寧鉑不過9歲。

倪霖

之后的幾年,倪霖對寧鉑不斷觀察,發現隨著年紀的增長,他的天分越加突出。

思索之下,倪霖給時任國務院副總理方毅寫了一封長達10頁的書信,舉薦這位被他視為“天才”的寧鉑,倪霖在信中激動地寫道:

“我從未見過這樣難以置信的孩子,如果到大學專門培養,必能成為攻關闖將。”

寧鉑與倪霖

方毅副總理讀完信后,當即批示中國科技大學對寧鉑進行考察,并指示:“如屬實,應破格收入大學學習。”

不久后,由中科大派出的兩名老師,出現在了彼時寧鉑正在就讀的江西贛州八中,并對他進行了一整套測試。

考試分為四輪,分別是數學考試、圍棋考試、文學口試以及即興賦詩。除去數學相對較弱,剩余的三輪考試,寧鉑全部順利通過,在賦詩環節,寧鉑僅用20分鐘便寫下了一首七律詩。

這一年,寧鉑僅僅13歲。

測試結束后,中科大的老師都認為,相比同齡人,寧鉑擁有更加非凡的理解力與記憶力,極有培養前途,應當被破格錄取,進入大學學習。

寧鉑入學中科大時的登記表

就這樣,1978年3月的一個陰雨天里,寧鉑告別父母,獨自前往位于安徽合肥的中科大報道。

那天,他乘坐的火車穿過一個又一個隧道,忽明忽暗的光線在13歲寧鉑眼前交替閃現,他不知道到站之后,會有誰在等待他。

他也不知道,在那一瞬間,自己的人生正悄然發生改變。

如今看,在當時,寧鉑的聰慧確實遠超同齡人,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在那個特殊的時代之下,寧鉑的天資也被過度放大,且賦予了另外的含義與期待。

彼時,長久的文化壓抑得到釋放,整個社會對人才的渴望空前高漲,“多出人才,快出人才”成為了當年的呼聲。

在這一過程中,13歲的寧鉑憑借其超常的智慧,成為了被各個媒體爭相報道的“天才少年”。

在當時,因為媒體的不斷報道,大眾對于寧鉑的好奇心越發強烈,甚至有人將他的故事制作成手抄本,在各地不斷傳閱。

寧鉑后來的同學干政,就曾看到過這些手抄本,回憶起來,他這樣描述道:“那份手抄本被太多人傳閱過,紙張又破又舊,邊緣甚至都卷了起來。”

在當年,寧鉑的影響力之大,以至于幾十年后,在一部名為《中國1978》的紀錄片中,寧鉑甚至被定義為當年的“代表人物”之一。

紀錄片《中國1978》中的寧鉑

回頭看,那時,除了自己的人生,寧鉑的故事還改變了更多少年的人生。

因為寧鉑的出現,當年的中國掀起了一波“神童浪潮”,推薦神童的信件從各地被不斷送往中科大。

如此之下,中科大派出了12名老師,前往全國各地舉辦神童測試,選拔出了幾十名少年,成立了中國第一個少年班,培養“少年大學生”。

在那一屆新生里,名氣最大的便是寧鉑。

也正因為此,許多入學的學生,都會特意跑到寧鉑的宿舍,只為見他一面。后來成為百度總裁的張亞勤,便是其中之一。

張亞勤正是因為在報紙上閱讀過寧鉑的故事后,決定參加中科大少年班的選拔,并順利考取。

寧鉑同學回憶

在寧鉑到達中科大半年之后,總計88人的首屆少年班正式成型,在那年秋天,學校舉辦了開學典禮,并且為他們拍攝了一張合照,學號001的寧鉑被老師特意排在了正中央。

寧鉑(二排左三)與同學合影

也是在這年秋天,學校迎來了二十周年校慶,時任國務院副總理方毅前來視察,特意讓老師叫來寧鉑,與他在學校的葡萄架下對弈兩盤。

這則新聞在當時引起了極大轟動,許多媒體前來中科大采訪時,都會去那個葡萄架下拍攝取材,整個國家對少年班的關注度也迅速攀升。

寧鉑與方毅副總理下棋

身處其中,寧鉑無疑是那個收獲最多注視的人,但那時,幾乎所有人都忽視了一點——他是被定義的“天才少年”,卻也只是一個13歲的孩子。

許多年后,寧鉑總會回想起,1978年初春,在他動身前往中科大的前一晚。

父親的好友倪霖來到他家,對他說:“你要記住兩點,一是如被捧得太高,一定要清醒地認識自己;另一件事則是不要早戀。”

后來,寧鉑在1994年說:“遺憾的是,那些年我幾乎把這些話給忘了。”

開學后,少年班的孩子們被安置在四棟新建的校舍里,校舍被臨時搭建在一個荒棄的稻田里,環境很差,但綠化很好,從窗戶看出去,是大片的梧桐樹。

少年班的孩子們在宿舍學習

在當時,這些少年班的孩子們平均年齡只有14歲,最小的學生則只有11歲。

也正因為此,班主任汪惠迪不僅要做他們的老師,還充當了部分“家長”的角色——每天早上要幫孩子們沖奶粉、煮雞蛋,下午要給他們加上一節體育課,到了晚上睡覺前,她還要去查房,替孩子們關燈。

在學業上,這屆少年班更是被學校與社會寄予厚望,在他們入學后,學校不僅抽調了校內最有經驗的老師來授課,更是經常安排知名專家來學校舉辦講座。

少年班的孩子們在與老師交流

入學一年后,少年班的學生們開始分專業。

在當時,物理是競爭最激烈的專業,一方面是因為物理知識可以被用在國防之中,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當時僅有的三個華裔諾貝爾獲獎人——李政道、楊振寧和丁肇中,都是物理專業出身。

而在少年班里,有著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好學生都要去學習物理。自然,作為“神童代表”的寧鉑,也被老師建議選擇物理專業。

但寧鉑并不喜歡物理,實際上,他的數學并不算好,物理甚至是他最差的一門功課,相比之下,他更喜歡天文專業。

彼時,中科大并未開設天文專業,所以在選擇專業時,寧鉑找到班主任汪惠迪,對她說:“科大沒有我喜歡的專業,可不可以幫我打一份報告,將我調去南京大學學習天文專業。”

汪惠迪當即按照寧鉑的意愿,替他打了一份報告。但很快,這份報告就被駁回了,在被駁回的報告上面,只寫了六個字:

“既來之,則安之。”

與同學在一起時的寧鉑(右二)

多年后,已經退休的汪惠迪在接受采訪時,直言不諱地指出:“中科大只不過是舍不得放棄這個名人。”

無奈之下,寧鉑只好進入了中科大的物理系學習。

學著不喜歡的專業,寧鉑越發覺得苦悶,便寫信向父母訴說迷茫,父母回信道:“看開一點,堅強一點,不要意氣用事。”

似乎就是在那一時期,寧鉑漸漸關閉了心門,他開始停止訴說,開始用行動回擊。

倪霖再次見到寧鉑,是1979年,寧鉑進入中科大的第二年。

彼時寧鉑換專業的申請剛剛被駁回,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瘦小,且臉色蒼白,見到倪霖后,他的第一句話就是:

“倪叔叔,我是一條活魚,被摔死了賣了。”

這句話成為倪霖心中的一根刺,在之后的日子中,他總會不斷想起這句話,他開始思考,是不是自己當初寄出的那封信,成為了這個13歲孩子所有痛苦的開端。

倪霖接受采訪

對當時的寧鉑而言,彼時他最大的痛苦,都是來自于媒體與輿論的過分渲染與過度采訪:“在很多場合,人們總要求我七步成詩。”

漸漸的,寧鉑開始放棄自己的想法,有意地去迎合媒體筆下的那個神童形象:

“那些年我就是在壓抑自己的個性中度過的。‘神童’剝奪了我許多應該享有的生活和娛樂的權利”。

在這樣的壓抑之下,漸漸的,寧鉑的成績開始大幅度下滑,性格也變得有些怪異——他不愛說話,偶爾逃課,每到有拍照的環節,他總是會選擇躲在人群后面。

在課堂上,他總是會毫不客氣地大聲指出老師的錯誤,在學校請來專家給他們授課時,他也總是缺席。漸漸的,他成為了老師口中“過于傲慢,難以管教”的怪學生。

但在同學眼中,寧鉑則是不同的形象。

多年后,寧鉑的同學黃慈萍依然能夠記住,自己第一次見到寧鉑時他的樣子:“他的眼鏡鏡片像玻璃瓶底,臉色蒼白,頭顱碩大,眼如銅鈴,盯著人的樣子讓我有些不自在,至今難以忘卻。”

寧鉑舊照

在她的記憶里,寧鉑極其博學又極其謙遜,極其伶俐又極其親和:“他從來不會傲慢地對待你。”

黃慈萍喜歡下圍棋,一次,寧鉑問她為何從來不邀請自己下圍棋,她回答:“我一定下不過你。”

聽罷,寧鉑嘆了一口氣,回答道:“但是那些棋技并不高超的人,依舊會要求和我下棋,因為他們不在乎我的技術,只在乎我的名聲。”

說罷,寧鉑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下棋時的寧鉑

有一段時間,寧鉑學著打過一段時間橋牌,但卻又最終轉回圍棋,原因是他覺得圍棋可以自己掌控,而橋牌除了技巧,還需要一些運氣的成分。

寧鉑不喜歡運氣。

他認為運氣代表著不確定與隨機,而在他的人生中,早已存在著太多不可掌控的事情,所以在生活中,但凡能夠擁有一些重新奪回掌控權的機會,他都不愿意放棄。

1982年,寧鉑從中國科技大學畢業,畢業后,他被留在了學校擔任物理教師。

那年他19歲,成為了全國最年輕的講師。

而寧鉑的很多同學,都選擇考研或者出國。

“我當時虛榮心非常強,覺得我就是不出國不考研,也會照樣干得很好甚至干得更好。”后來在一次采訪中,寧鉑這樣回顧自己的決定。

寧鉑舊照

但實際上,寧鉑也曾先后三次嘗試過考研。

1982年,他第一次報考研究生,卻在報名之后就決定放棄;第二次,他再次報名并完成了體檢,卻又在考前一個月宣布放棄。

最后一次,他拿著準考證來到考點,卻在走進考場前的最后一刻,決定逃跑。

寧鉑對外解釋為自己不需要考研,但他身邊的朋友卻認為,寧鉑只是害怕失敗:“他極度的自尊,又極度的自卑。”

那些年,雖然在學校擔任物理講師,但寧鉑卻依然對物理沒有興趣,那時他很少鉆研物理,而是將時間用于哲學、圍棋與宗教的研究。

彼時,國外的許多學校在天體研究上進步飛速,寧鉑開始向學生們詢問托福考試的相關信息,并嘗試學習、準備考試。

之后,寧鉑分別在1989年到1991年,連續參加了三次托福考試,但遺憾的是都未通過。

1988年,23歲的寧鉑結婚,婚后,他與妻子程陸華住在學校旁邊的一個老居民小區里,家里只有幾件老舊的家具,而電器則只有一臺撥號電話與掛壁熱水器。

這一年,恰好是寧鉑來到中科大的第10年,他從學生變成了老師,從少年變為了丈夫,但似乎,他的人生依舊停留在13歲時的樣子,或者說,被困在了過去。

青年時期的寧鉑(左一)

婚后不久,寧鉑成為父親。雖然身份發生改變,但過去的影響,依然伴隨著寧鉑的人生。在孩子的教育問題上,他與妻子程陸華發生了極大分歧。

程陸華認為,對待孩子不能讓其完全自由成長,而應該給予一定約束。但寧鉑卻堅持,不應該干涉與設計孩子的未來,在他看來,成才并不重要,成為一名能夠不以自我為中心,懂得如何愛人與關心人的成年人,才最重要。

分歧與爭吵不斷升級,而對于這種生活,寧鉑也總想逃離。

1993年,在與妻子發生爭吵之后,寧鉑離家出走,獨自在外游蕩了十多天后,才回到家中。

之后,他又在90年代中后期,幾次嘗試下海,前往家附近的公司與工廠打工,但卻最終都因為無法適應,以失敗告終。

最終,這些嘗試的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回到中科大。

青年時期的寧鉑

那之后的日子,寧鉑變得越來越沉默,他沒有什么朋友,也不喜歡參加社交活動,開始把更多的時間用于佛教研究中,漸漸的,他和過去的大部分同學都斷了聯系。

但另一方面,寧鉑依然有著極強的自尊,不愿意低頭。

一年,他被邀請去往海南一所大學講課,在海口邊檢通道,當工作人員讓他出示邀請函與工作證時,寧鉑發現自己將這些證件都忘在家中,摸遍全身上下,只有一張身份證。

解釋無果,他被送入收容所關了足足五天才被放出,但在當時,這件事甚至沒有被太多新聞報道,似乎,已經沒有人關心他了。

最后一次出現在大眾視線中,是1998年。

這一年,寧鉑出現在綜藝《實話實說》的一期節目中,那期節目的主題為探討神童教育,節目中,寧鉑情緒激動地對這一制度進行了抨擊:

“因為我們面對的是孩子,不是做生意,生意做賠了沒有關系,但孩子的人生卻不是,我們不能把他們當作實驗。”

寧鉑在《實話實說》欄目中

這一年,寧鉑33歲,距離他被打造成神童的那個13歲,剛好過去整整二十年。

曾經,寧鉑的同學這樣描述他:“壓力使得他難以喘息,公眾的關注燒烤掉了他的童稚與青春。”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是在他光環背后的幸存者。”

回頭看,和寧鉑同屆少年班的學生們,有人成為了國外大學的教授,有人創建了自己的公司,比如清華紫光集團的總裁郭元林,德意志銀行中國區董事總經理高峰,以及曾經的百度總裁張亞勤,他們都是畢業于中科大78級少年班。

而曾經最耀眼的寧鉑,卻走上了另一條路。

2003年,38歲的寧鉑決定出家,皈依佛門后,他不再接受采訪,曾經有媒體幾次聯系到他,希望見他一面,得到的回應是一封長信,信里他拒絕了對方的采訪要求,并推薦了另外幾名同學接受采訪。

關于他的消息越來越少,人們只能從旁人的視角中,拼湊出寧鉑出家后的日子。

在朋友的講述中,出家后,寧鉑的性格變得開朗了許多,和過去比,他變得更加輕松且自在。

寧鉑中年照片

而對寧鉑的家人而言,他們雖然已經接受了寧鉑出家的事實,但仍然希望他能夠重新回到中科大工作。

他的父親寧恩漸在接受采訪時說:“寧鉑還在學習,他還沒有完蛋,我相信他有一天會回來的。”

回頭看父親的這三句話,或許“回來”更多的是他的期盼,但寧鉑早已不愿意迎合任何人的期盼。

2008年,寧鉑還俗,進入一家佛學院擔任講師,同時還會常常給一些孩子的父母進行心理咨詢。

對他而言,做心理咨詢的目的是為了讓家長能夠更了解自己的孩子,他說:

“青春期的孩子都在嘗試新事物,如果周邊的環境好,就能成長得很順利,反之則比較痛苦。所以我是在幫助家長理解孩子,孩子的一些價值觀產生的問題,需要家長轉變才能發生改變。”

寧鉑不希望有更多的“寧鉑”出現。

在佛學院講課的寧鉑

在寧鉑的人生中,有長達20多年的時間里,他背負起了超負荷的社會期望,擁有了被過度規劃的人生,甚至不得不放棄了夢想。

寧鉑曾將自己定義為“時代需要的產物”:“如果能夠重新選擇,我希望自己不是天才,也不被社會所期望。”

時間回到1978年,寧鉑進入中科大的第一年,一天夜里,他與同學坐在校園里的眼鏡湖邊聊天,那夜星光很好,寧鉑指著天空,向朋友講述著不同星座的故事。

末了,他轉頭對朋友說:“以后我想研究天文,或者是成為一名好醫生。”

“如果一個病人從我手里康復,我會覺得幸福。”

寧鉑舊照(左一)

原標題:《第一神童,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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