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光

這兩天，90后北大數學天才老師韋東奕又火上了熱搜。

一張聊天記錄顯示，一個6人的博士團隊在做某產品測試性能的項目時，被一道數學方程困擾了4個月，始終沒有進展。其中一位成員托北大的朋友嘗試讓“韋神”來解決，結果“韋神”只用了一晚上就把難題給解決了。該團隊為了感謝“韋神”，想給他一定的現金答謝，但是他堅決不要，表示太簡單了無需送錢。后來，在他們團隊的再三堅持下，為“韋神”充值了公交卡。

這個聊天記錄截圖沒頭沒尾，目前也并沒有證據證明其真實性。不過這并不影響網友追星的熱情。在半天的時間里，“韋神”“北大數學院院長談韋神”“哈佛曾為韋神打破校規”，這三個標簽都高居微博熱搜榜。

從去年5月，因為一則采訪視頻意外破圈爆火后，韋東奕的人氣一直不減。人們津津樂道于他極高的數學天賦，以及他身上展現出來的科研人員簡單、純粹、專注的特質。韋東奕從小就展露了與眾不同的數學天分，16歲參加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以滿分獲得金牌，此后被保送至北京大學。

90后普遍生活在一個物質已經比較富裕的時代，不管他們愿不愿意，時代已經給他們貼上了一個比較清晰的標簽。就如B站宣傳片《后浪》展示的那樣，他們時尚緊跟潮流、有鮮明的個性、有強烈的自我意識。但是，同樣是90后，手提饅頭、懷抱大瓶裝無標簽礦泉水、眼神迷離、頭發蓬亂的韋東奕打破了這個標簽。

韋東奕與當下的世界顯然有點格格不入。他有良好的家庭背景，有天賦，有機會追求常人夢寐以求的名利，但是他沉浸在數學世界，形象樸素、生活簡樸，不被俗務所侵擾，這種簡單和專注是絕大多數人都不具備的特質。這些年，社會也重新認識到基礎學科的重要性，以往的數理化無用論已經被丟棄到故紙堆。所以很多人在追捧韋東奕的同時，也給了他很高的期待，希望他在數學領域有所建樹，真正推動社會進步。

不過，深受武俠精神影響的人，很容易在他身上賦予太多的傳奇色彩和浪漫期待。在一些視頻網站，有“韋神”二字的視頻往往有數百萬的瀏覽量。所以，即便只有一張未經證實的聊天記錄，大家基于他以往的實力，也欣然接受他以一敵六個博士這樣的傳言。就如北大數學院院長回應的那樣，“他做出來很平常”。

不過，韋東奕居高不下的熱度也提醒我們，不管任何時候，我們都應該把他當一個人而不是神。網友一向喜歡造神，也喜歡毀神。造神，就容易把人標簽化，進而把一個復雜的人“框”在簡單的人設里。自此之后，人們只接受自己想象里的那個“韋神”，一旦他的行為脫離了自己的想象，就可能深陷輿論漩渦。

但是韋東奕并不活在網友的想象里，他是一個多面而具體的人。比如，“哈佛曾為韋神打破校規”的熱搜就給了網友無盡的想象，迎合了社交網站的民族主義情緒。但韋東奕此前就坦言自己語文和英語都不好。從這我們或許可以推測，韋東奕不出國讀書而選擇留在北大，是基于客觀情況做出的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我們應該給這些科研學者塑造一種開放包容，與世界學習接軌的氛圍，而非盲目自大。

現在只有30歲的韋東奕，也還在成長，未來還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人們給了他一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人設，但是人不可能是完美無瑕的，如果哪天人們發現他也有世俗的追求，會不會借此指責他貪圖名利？會不會有人對他的愛情、婚姻等私生活指手畫腳？

再有，要想在基礎研究上有所突破，是需要有長期坐冷板凳的準備的。現在其實就有言論質疑韋東奕的能力，認為他名不副實。如今把韋東奕捧得如此之高的網友們，真的能給他成長的時間和耐心嗎？

難能可貴的是，我們可以看到，韋東奕身邊的親友師長既給了他施展天賦的平臺，也能看到他的不足，給他繼續成長的空間。他此前的奧賽教練希望大家不要把他捧成神，“他很需要活動很需要朋友”；北大也不止一次呼吁希望輿論的喧囂能遠離韋東奕。

因此，我們也該平常心看待一個天才，不過分打擾、追捧韋東奕，釋放更多的善意，給這些青年學者們一個安靜的治學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