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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鑒家丨最虛無的超現實,是最真實的內心
奇幻的建筑、植物、動物、機械;扭曲的人體;躲在氣泡中,懸浮于水面的男女;望向畫面外的巨大貓頭鷹。
1510年,荷蘭畫家耶羅尼米斯·博斯完成了他最驚世駭俗的作品《人間樂園》。這幅描繪在三塊可開合橡木板上的作品,從題材到形式,都并非一幅傳統的宗教三聯畫。
當木板完全關閉,世界被封閉在一個巨大的球形氣泡中。這一構思甚至超越了400年后,“在畫布上割一刀價值100萬美元”的藝術家盧齊歐·封塔納對于繪畫二維概念的突破。
有人認為,《人間樂園》描繪的是世界初始的樣子。也有人認為,它表現的是“大洪水”后重啟的世界。在形成和毀滅間,博斯似乎是在探討,世界在理想與現實間的循環往復。
博斯如此神秘,他善于幻想,在繪畫中構建虛幻的世界,并折射出現實世界中的善惡、欲望、理想、道德。《人間樂園》中,至今仍有大量無法被完全解讀的有趣細節。
從中國先秦時期《山海經》中的精怪,到歐洲中世紀手抄本中種種帶有象征意味的怪獸,盡管超現實的意識一直模糊地存在于人類歷史中,但博斯更像是一位前無古人的“天外來客”,讓如此實在的超現實世界轟然呈現在人類文明史上。他也因此影響了20世紀初,世界上所有的超現實主義藝術家。
超現實的哲學起源
先于博斯的《人間樂園》近200年,意大利至高詩人但丁創作完成了同樣偉大的史詩巨作《神曲》。
不難發現,從但丁的《神曲》到博斯的《人間樂園》,兩人均選擇了用“地獄”、“人間”、“天堂”三段式的結構表現復雜的世界,而兩者的展開順序又恰巧是相反的。
不過,無論先后,“天堂”與“地獄”始終讓藝術家們不斷經由現實世界,嘗試幻想兩者的樣貌。而在但丁、博斯兩人的巨作中,“天堂”和“地獄”又折射著人間的美與丑,并警醒著世人。
《神曲》與《人間樂園》都源自于基督教的核心思想,在現實之上,“天堂”作為另一片更加理想的世界,樹起了一個行為標準,約束著人們在“人間”的現實生活。
這一哲學思想,從蘇格拉底到柏拉圖,再到亞里士多德,一脈相承,并通過羅馬帝國的強盛,貫穿了整個古代歐洲文化的進程。
而在自我意識激蕩的20世紀初,一大群超前的創作者,選擇在超現實的世界中,挖掘著精神與表達的聯系。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同樣受到博斯深刻影響的西班牙藝術家薩爾瓦多·達利。在哲學與藝術之間,達利、安德烈·布勒東以及更多超現實主義藝術家,與奧地利心理學家、哲學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建立起了一種共同探索的關系。
達利大量的作品中,都對自己的夢境進行了有意識的挖掘和描摹。而對于空間的表現和扭曲,則生動地展現了他的思維模式。可以說,達利的作品是弗洛伊德主義中對“潛意識”的最佳體現。
布勒東曾經在《超現實主義》宣言中,明確致謝了弗洛伊德。弗洛伊德在《達·芬奇和他的童年記憶》中,首次用“欲望升華理論”分析了藝術創作。在他看來,“藝術的產生的主要目的,是用來發泄那些在今日已被壓抑了的沖動”。
女性意識讓超現實更加多元
伴隨著自我意識的不斷深化,女性意識也早已覺醒。在眾多超現實主義藝術家中,一些女性藝術家的名字格外耀眼。
在萊昂諾爾·菲尼的作品中,作為女性藝術家,她以超現實作為藝術語言,更多地表現出了自己對于身體和意識更加細膩以及深邃的第一人稱式的探索。
這種表達,與達利、雷內·馬格麗特等男性視角的藝術家相比,呈現出了明顯的差異化,也進一步豐富了弗洛伊德對于意識與行為的論證。
在電影《午夜巴黎》中,來自20世紀初,形形色色的“頂流”藝術家們以巴黎大大小小的咖啡館、沙龍為核心,展開關于文化乃至科學跨領域的碰撞。這其中,甚至出現了時裝設計師香奈兒的身影。她與達利、畢加索一同侃侃而談,構想著現代的人們如何現代地生活。
而在現實中,比起香奈兒,達利還有一位更親密的時裝設計師朋友,她便是前衛大膽的艾爾莎·夏帕瑞麗。
1937年,熱衷跨界的達利,設計了超現實主義家居作品——《龍蝦電話》。同年,夏帕瑞麗也曾為溫莎公爵設計過一條帶有龍蝦元素的長裙。
夏帕瑞麗天馬行空的設計,與達利的相互成就,使她成為了最早一批打破藝術與日常邊界的創作者。她的時裝作品幾乎與女性超現實藝術家梅雷特.奧本海姆的作品難分伯仲。
超現實與童話
或許,浪漫綺麗的幻想本身就是少女最擅長的事。1865年,英國作家劉易斯·卡羅爾試圖將這種幻想具象成一個少女的形象,這便是大名鼎鼎的《愛麗絲夢游仙境》。
借助一個幻想的通道、一個奇幻的兔子洞,愛麗絲進入了一片超現實的世界中。在這個半夢半醒的世界里,她不斷追問著“我是誰”。在自我意識的發現過程中,愛麗絲也隨之成長。
此后,這部作品,對于同樣超現實的《綠野仙蹤》、《納尼亞傳奇》都有著重要的啟發意義。不同于超現實主義的藝術作品,《愛麗絲夢游仙境》作為伴隨少女成長的枕邊書,一直延續著奇幻,帶來更多想象力與創造力。作為一個橫跨一個半世紀的經典超現實“大IP”,它衍生出了無數電影、藝術與設計作品。
目前正在北京朝陽大悅城U2美術館展出的《好奇女孩愛麗絲》,試圖通過藝術、設計、影視等大量跨領域的作品,立體地呈現超現實給今天的世界帶來的重重驚喜。
超現實與超時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400年前,湯顯祖的《牡丹亭》中的瑰麗夢境、超現實情節,帶給明朝人的初始震撼,今天的我們難再尋回。正如我們也不再能體會到,在沒有圖片后期處理軟件、科幻電影的時代,博斯和達利帶給當時的人怎樣的新鮮感。
我們或許可以定論,今天的數字藝術正是一種全新的超現實。
結合了技術手段帶來的感官革新;更加虛擬抽象的創作理念;聲、光、電恰似愛麗絲的兔子洞,以及博斯的伊甸園入口,帶領觀眾從現實世界乃至現實時空短暫抽離,抵達一個更加虛幻,也更加觸手可及的數字世界,并在這個世界中與心靈中的愛、恨、欲望……展開一場更自由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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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品 人:李 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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