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仿佛給城市里的快節(jié)奏生活按下了生活原本的1倍速。

人們不再是匆忙的樣子，會耐心地排隊，耐心地與孩子交流。上個周六，在街道的通知下去做了核酸，排隊的隊伍有點長。一對父母帶著孩子排在我后面，小孩看起來三四歲的樣子。期間，父親與小孩一直在重復著一樣的對話。排到我們時，不知怎么地，醫(yī)護人員忽然問小孩也是要做核酸嗎，爸爸反問小孩可以不做嗎。原本不哭不鬧的孩子一聽反而大哭起來，說不想做核酸。父母和醫(yī)護人員忙不迭地安慰孩子。 

周末兩天都如天氣預報所提前預告的那樣，下著淅淅瀝瀝的雨。大雨阻礙了原本的計劃，我喜歡這個時候的上海，陽光灑在身上不疼，甚至帶來倒春寒里的絲絲暖意。如果沒有下雨，我會去旁邊的小公園曬太陽聽歌，看著同樣帶著某種期盼的人們在公園里運動、嘮嗑或是發(fā)呆，這種時候好像看到了歲月靜好的模樣。 

公園緊鄰我住的小區(qū)，面積不大，被一片高大的樹木環(huán)抱著，一年四季有鳥聲，夏日有蟬鳴。我住的小區(qū)是老公房，不高，就六層，我住在最頂層，每天清晨都能被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喚醒。 

若是平時，我是不太會注意到窗外的鳥雀的，踩點起床根本無暇顧及窗外的響動。這次疫情反彈，全民輪流居家隔離，整座城市忽然安靜了下來，馬路對面學校的早操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樓下公園的廣播音樂也消失了，夜晚窗外的車聲不再時斷時續(xù)，不變的是每天清晨鳥兒活動的各種響聲。 

我懷疑房間外屋頂?shù)哪硞€角落有鳥窩。常有鳥雀往窗戶邊撲棱翅膀，弄出很大的響聲，惹得我家的貓大眼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窗外。

小時候我經(jīng)常去的嬸婆家就有一個鳥窩，鳥窩建在她家大廳水泥天花板的燈泡邊，正著往下的地上總是鋪著一塊紙皮，專門接鳥糞。即便是大白天，總能看到往返無數(shù)次的鳥媽媽。有次我問嬸婆，能不能拿個梯子爬上去看下。依稀記得嬸婆說過，有鳥來家里住是福氣。大概是怕打擾了來“借住”的這一家子，反正我是未曾近距離看過那個鳥窩。 

現(xiàn)在有點明白了那句“有鳥來家里住是福氣”。近幾年，隨著經(jīng)濟發(fā)展，家鄉(xiāng)也逐漸富裕起來，二層石頭房翻蓋成五層小洋房隨處可見，小時候常去玩耍的沙灘在十多年前已填海造陸，生活條件是越來越好了，但也不再有鳥來“借住”了。 

而我從畢業(yè)開始工作后就甚少在家。在外工作數(shù)年，早已習慣了五米有便利店，樓下就是餐館的便利生活。居家不外出的這段時間，時間好像多了起來，那天突然想喝媽媽燉的瘦肉湯，我就在菜市場買了點瘦肉，給我媽發(fā)微信求教怎么燉湯。耐心地聽完媽媽的每一條語音，一步一步地學著燉湯，自己做的總歸比外面的美味，但還是缺少媽媽的獨特味道。 

在這樣的日子里，東航一個航班失事的消息來得突然，莫言在其微信公眾號表達了沉痛的哀悼，其中他寫道：我想人生的意義就在于你是人。就在于你是一個按照奇特的配方，用各種無生命的普通物質(zhì)，生產(chǎn)出來的有生命而且有思想，并且可以認識自己和周圍的環(huán)境的個體。 

看到這，我忽然想念那棟人與鳥生活在同個屋檐下的老房子，想念家鄉(xiāng)的大海，也想念媽媽十年如一日的飯菜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