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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保衛戰前夕閻錫山的抉擇
太原城內
1937年11月2日是個沒有什么特別的日子,在山西省的省會太原,商鋪依然開業,學校上下課的鈴聲也照常響起,整座城市像往常一樣秩序井然。但如果細心觀察,會發現幾道城門內,等待接受檢查后出城的大車排起了隊,同蒲鐵路太原站里帶著大小包袱的市民也比往常更多。城內的主要路口上已經做好了簡易的防御工事,交通要道還架設了高射機槍,尖銳的防空警報聲不時響起又解除。城墻上以往只有零零星星的軍警巡防,這時也以幾米一人的密度站上了荷槍實彈士兵。除此之外,太原市還宣布實施夜間宵禁,街口擺上了拒馬,墻上也貼著宵禁的告示。入夜后,軍警巡邏的頻率增加了許多,還出現了封鎖一條胡同挨戶搜捕漢奸嫌犯的場景。
這一切都在向人們預示著,戰爭的陰云已經籠罩在這座古城上了。
太原街景
人們議論的話題,在氣氛影響下自然是圍繞著戰爭的進程為焦點。這里說的戰爭,指的是中日之戰,一場兩國之間并沒有正式宣戰,卻已經打的如火如荼的奇怪戰爭。
話題的來源有三種,一種是政府公開對外的宣傳,一種是發行報紙的報導,還有一種則是傳言。說起這三種來源,誰都說不好哪個才是正確的。比如說山西省政府和第2戰區司令長官部的發言人,從8月份開始就不斷向公眾發布重創日軍的消息,報紙的報導也大致相同,區別是增加了山西軍政首腦閻錫山誓言保衛家鄉父老的言論,以及前線將士的英雄事跡。至于傳言的來源就說不清了,它既有聲稱從軍政人員或軍隊聽來的消息,也有自行根據形勢推斷并不斷腦補的消息,更甚者還有日軍間諜故意散播的消息。如此種種,莫衷一是,誰都說不清楚,戰況到底發展成什么樣,但聰明人根據官方不斷公布的“勝利轉進”消息,已經察覺出些許端倪,那就國軍正在日軍的攻勢下節節敗退。
事實上確實如此。自從七七事變爆發以來,華北戰區的中國軍隊被裝備精良并占據絕對火力優勢的日軍打的連戰連敗。自從7月28日與日軍全線交戰開始,僅過了兩天,北平和天津就陷于敵手。此后日軍大舉南下,兵分三路,先后攻占河北重鎮保定、察哈爾重鎮張家口。進入山西的這一路日軍,則一路西進,不到一個月就已經打到了忻口!而忻口距山西省省會——太原,只有90公里。于是太原市民的議論話題就只能是忻口能不能守住,以及太原到底安不安全了。
太原街景
“這忻口到底能不能守住了?要是被日本人打下來,那太原就真的危險了。”
“我覺得沒有問題,幾十年下來了,有哪路軍隊打到太原的?還不是被我們閻主任的部隊給擋在忻口以北了嘛。前幾天閻主任不是從前線回來了嗎?他肯定有辦法。”
“日本人不一樣,大同悄么聲就丟了,雁門關也沒消息了。你就看那報紙上說姜玉貞旅長戰死原平,看到那是一個旅都搭在里了嗎?這一次我看懸乎。”
“南京方面不是已經調部隊過來增援了嗎,應該能擋住吧?”
“中央軍也不頂用!你看他們在保定打的,那么大一個軍事重鎮,一天不到就丟了,還有上海那邊投進去多少部隊了?形勢也不看好。別說太原,南京這次也懸啊!”
“已經有人離開太原了,我看還是乘日本人沒打過來,我們也趕緊跑吧。”
“再等等看,太原畢竟是閻主任的‘家’,他怎么可能愿意放棄?忻口已經守了超過半個月了,日本人也不可能一直打順風仗啊。”
“對,對,都過去半個月了,忻口還在我們手上,娘子關那邊不也頂住了,我覺得閻主任一定會有辦法的,畢竟這里是他的‘家’!”
眾人口中的“閻主任”,便是在8月20日被軍事委員會正式任命為第2戰區司令長官的閻錫山。由于閻錫山長期擔任太原綏靖公署主任,第2戰區司令長官部又是和太原綏署兩塊牌子一套班子,所以包括軍隊在內的大部分人都還是習慣性的稱他為“閻主任”。
第2戰區司令長官閻錫山
此時此刻,位于府東街(現屬杏花嶺區)的第2戰區司令長官部內,被太原民眾寄以厚望的閻錫山正坐立不安地來回踱步中。雖然主導輿論的《中央日報》、《山西日報》、《晉陽日報》等媒體都在不斷往好的方向報導,但戰局究竟發展到哪一步,他閻錫山心里是再清楚不過的。
日軍攻到忻口,政府方面再怎么宣傳,都無法隱瞞。于是在宣傳的重點上只能突出守軍如何慷慨激昂,如何浴血奮戰。事實上在10月13日到11月2日這半個多月中,中國軍隊確實在忻口將日軍第5師團等部暫時擋了下來,但付出的傷亡也是巨大的。第9軍軍長郝夢齡、第54師師長劉家麒、獨立第5旅旅長鄭廷珍以下2萬余官兵陣亡,另有3萬4千余人負傷。這還只是忻口,娘子關那邊其實已經被日軍占領,守軍在付出了陣亡1萬2千余人,傷1萬3千余人的代價下退守壽陽,日軍第20師團則在尾隨追擊中。這些事實,太原市的普通民眾自然無法知曉。閻錫山心里明白,娘子關一失,東面屏障已經完全喪失,他的部隊就算在北面的忻口再怎么堅持,太原也是朝不保夕。這個仗已經很難再繼續打下去了。
第2戰區司令長官部大門
早在第2戰區正式成立時,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介石就曾發來電報,他指出“山西抗戰關系到全國戰局,必須保持山西抗戰陣地,堅持時間越長越好,最少要堅持一個半月”。為達成這個目標,蔣介石承諾派兵增援。
在挑選入晉部隊時,他特地選擇中央軍旁系部隊或地方雜牌軍。在這些部隊中,除了第14軍是中央軍嫡系外,其余如第1軍團、第14軍團、第3軍、第9軍、第15軍、第17軍、第94師,以及從四川出發的第22集團軍都屬于中央軍旁系或地方軍。蔣介石的這個做法就是要讓晉綏軍知道,這次派兵并不像以前借“圍剿”紅軍那樣奪取地方的實際控制權。“我們這次來不是要奪取山西,而是真心幫你們打日本人的”。這,就是蔣介石所要表明的態度。此外,蔣介石還特地補充了晉綏軍一批軍火,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當屬德式鋼盔和ZB-26輕機槍,這是專供調整師(俗稱德械師)所用。連這種裝備都愿意提供,足見蔣介石的誠意。
蔣介石(右二)視察太原結束后閻錫山(左二)親至機場送行
其實不管南京方面做出何種表態,閻錫山肯定是要用盡全力來保家衛省,畢竟山西是他的地盤,太原更是他的家。對于閻錫山來說,山西、尤其是太原如果不保,那他苦心經營了25年的根據地就沒了,今后還怎么與蔣介石的中央政權抗衡呢?他和李宗仁等地方實力派一樣,都是以坐上國民政府權力的最高寶座為目標,所以太原絕對不能丟。
閻錫山提出了“守土抗戰”的口號,這與蔣介石在一年后提出的“焦土抗戰”是完全不一樣的。閻錫山明白,只有守住地盤,才有可能持久作戰,如果連地盤都沒了,還打個“甚仗”?對此,他忍痛舍棄了來之不易的綏遠,將駐綏主力調回山西參戰。他又槍斃了擅自放棄天鎮的心腹愛將——第61軍軍長李服膺,藉以向全省軍民表明自己堅決抗戰、寸土必爭的決心。
閻錫山下令槍斃李服膺的有關報導
現實是殘酷的,無論是晉綏軍還是中央軍,在山西的對日作戰中都遭到了慘重損失。大同會戰流產了,平型關會戰又告失敗。現階段的忻口會戰,雖然暫時在北面與日軍陷入僵持階段,但東面的日軍卻從娘子關繼續西進,并在陽泉突破了川軍的防線。閻錫山因此不得不在一天前,也就是11月1日晚上8時許向忻口守軍下達了準備向“向萊水塢、青龍鎮、天門關一線轉移”的指示。
一個艱難的選擇,擺在了閻錫山面前。太原,是守?還是不守?
太原的命運
1937年11月2日下午2時,一次決定太原命運的軍事會議在第2戰區司令長官部召開了。
參加會議的有第2戰區司令長官閻錫山、參謀長朱綬光、參謀處處長楚溪春、軍法執行總監張培梅、第6集團軍總司令楊愛源、第7集團軍總司令兼第35軍軍長傅作義、第14集團軍總司令衛立煌、第9軍軍長郭寄嶠、第14軍軍長李默庵、第17軍軍長高桂滋、第61軍軍長陳長捷,以及部分師長和獨立旅、團的部隊長,他們大部分都是參加過忻口會戰的軍事將領。
會議的主題,自然是商討太原的撤守問題。但開場時,閻錫山卻先點名詢問第19軍軍長王靖國是否到場。
王靖國和閻錫山一樣都是山西五臺人。同李服膺一樣,他們都位列閻氏“五虎將”之一。要說地位,王比李高。在一個月前的崞縣、原平保衛戰中,王靖國敗了。他的第19軍傷亡慘重,臨時調撥指揮的第196旅更是幾近全旅覆沒。按理說,王靖國是盡力了,但他怕“家法”,擔心步李服膺的后塵,所以在接到參加軍事會議的電報后,只命軍參謀長梁培璜為代表前往出席。
王靖國
在聽到閻錫詢問王靖國是否與會后,梁培璜立即站起來解釋軍長無法出席會議的原因——正在收容整理部隊,穩定軍心。對此,閻錫山輕輕地“哼”了一下,隨即命令軍法執行總監張培梅在會后派人跟隨梁培璜返回第19軍集結地,“以正軍法”!
閻錫山的這個命令,讓梁培璜以及在座諸人都倒吸一口冷氣,他們心里暗想“王靖國這次是免不了去鬼門關走一遭了”。
事實上閻錫山并不打算處理王靖國,槍斃李服膺已經讓他痛心疾首,再殺一名愛將,于心不忍。但在會議上需要作出一個姿態,他需要向與會將領,尤其是外省各部的軍事主官都傳達一個信息。“接下來的作戰如果誰再后退,別怪我閻某人不客氣!”這種表面文章,倒是把張培梅玩了一回,當他于1938年再次提出槍斃王靖國以正軍法被拒后,便走上了自殺抗議的道路。
結束了王靖國一事的小插曲后,參謀長朱綬光開始介紹目前的形勢。內容無非是娘子關失守,忻口已經失去了堅守的意義。隨后,閻錫山正式轉入會議主題。日軍兵臨太原已經無法避免,太原城該不該守呢?閻氏話語既出,與會人員便開始議論起來。其實在太原守與不守這個問題上,根本就不需要討論。太原是山西省會,又是整個華北地區繼保定之后的又一個軍事重鎮。如果太原不戰而棄,那無論是對華北戰局還是全國戰局來看,都將極大的影響軍心和民心。所以,太原一定要守,而且守的時間越長越好。
在解決了守的問題后,怎么守?成為了會議的焦點。
對于怎么守,閻錫山其實早就想好了一個方案。在參謀長朱綬光最后說出確定堅守太原的結果后,閻錫山就命朱氏退到一邊,開始說起他的防守初案。
閻錫山建議以太原為據點,依城野戰,將日軍第5師團阻擋在太原以北、第20師團阻擋在太原以東,爭取足夠的時間掩護太原市民和眾多物資的轉移。為了達成這個目的,由忻口方向撤退下來的部隊,應該以主力進駐太原北郊的防御工事,抽調一部守備汾河西岸各個山頭的防御工事;由娘子關方向撤退下來的部隊,應該進駐太原東郊及以東各山頭的防御工事;另挑選可靠部隊擔負太原城防任務。參與防守的部隊,應該互相配合,依靠已經在城內囤積的可供半年使用的彈藥糧食儲備,在戰區長官部的統一指揮下與日軍打持久戰。
閻錫山雖然是以“建議”的形式提出,但他并沒有給與會將領的發言機會,就又立即詢問下一個議題。那就是由誰來擔負守太原的指揮之責。
閻錫山的本意是由南京派來的衛立煌來擔負這個重擔。他甚至已經下達了除第6集團軍之外的所有第2戰區部隊全部交給衛氏來指揮的決定。衛立煌是南京方面的代表,又是蔣介石所信任的一員虎將。將太原交給衛立煌,一方面是表達與南京拉近關系的態度,一方面也考慮到太原一旦丟失,也可以將責任丟給衛氏來負,閻錫山大不了依靠晉西南繼續打持久戰。如此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對于閻錫山投來的期盼目光,衛立煌根本無動于衷,因為他對剛才的防守“建議”并不贊同。衛立煌不愿意為一個自己根本不認可的方案來挑起防守太原的重膽。他選擇了沉默。
衛立煌
對于衛立煌的冷淡態度,閻錫山極感失望,他只能向與會將領身上逐一望去,希望能夠有人主動站出來承擔這個重任。在座諸人都知道,以目前的戰況來看,太原是不可能長期固守住的。無論怎么打,太原被日軍占領只是一個時間問題。在這種情況下,沒人愿意出來承擔丟失太原的責任,畢竟他們都不想成為李服膺第二。他們只能一個個低下頭,學衛立煌那樣默不作聲了。
“難道要我這個老頭子親自坐鎮太原嗎?”閻錫山見沒有一人愿意挺身而出,氣的叫了起來。
參謀長朱綬光見狀,只得打起圓場,其實他的心里倒是有一個合適人選。朱綬光說道:“要擔負這個艱巨而光榮的任務,必須有崇高的威望和卓越的指揮能力,還得有守城的豐富經驗才行。”
朱綬光的話雖短,但實際上給守太原的人選定下三個條件。一是威望、二是能力、三是守城經驗要豐富。在這第一和第二個條件中,在座將領有很多都具備,然而符合第三點標準的,就只剩下一個人了。他就是傅作義。
傅作義,字宜生,山西省榮河縣安昌村人(該村現屬臨猗縣)人。現年42歲,時任綏遠省政府主席、第7集團軍上將總司令兼第35軍軍長。在眾多晉綏軍將領中,傅作義為人沉穩,擅統兵,有大將之才。他的部隊不僅能攻,更擅守。在著名的涿州保衛戰中,傅作義以一師7000余人,力敵奉軍5萬余眾,成功堅守三個月。涿州一戰,位列民國前四大守城戰之一,不僅奠定了傅作義在晉綏軍中的地位,更使他的名字響遍全國。
傅作義
1930年中原大戰結束后,閻錫山反蔣失敗下野,晉綏軍被迫向南京投誠,原本14個軍被縮編成4個,傅作義以其威望和戰功,成為當時的山西“四巨頭”(指當時擔任軍長的四人,另外三人是第32軍軍長商震、第33軍軍長徐永昌、第34軍軍長楊愛源)之一。此后他率部墾戍綏遠,并以此為根據地逐漸壯大自己的部隊。此后懷柔、百靈廟等地,都給日偽軍以重創,這使他成為抗戰全面爆發之前,唯一一位與日軍有過作戰經驗的晉綏軍高級將領。由傅作義挑起保衛太原的大梁,確是最理想的人選。
傅作義(左一)和楊愛源(左二)陪同閻錫山(左三)檢閱部隊
會議之初,傅作義的想法和其它人是一樣的。第35軍在1936年的晉綏整軍計劃中被閻錫山故意削弱,傅作義明白,這是閻錫山對他產生了懷疑,通過整軍來削弱自己。1932年閻錫山重回山西時,“四巨頭”就成為閻氏收回兵權的阻礙。如今,商震和徐永昌都在閻錫山的打壓下投奔南京而去。楊愛源有自知之名,他主動解除兵權,成為一個空頭軍長。總算是傅作義從未對閻錫山有過違抗,所以在整軍中,只是裁撤了一個師和一個旅的番號,原本6個團的基干沒有動搖。
此次抗戰全面爆發后,閻錫山雖然調35軍回山西作戰。但該軍6個團,有2個被留在綏遠,4個在忻口分成兩路作戰,可見閻錫山對傅作義的防范日益明顯。在這種情況下,傅作義又怎么會愿意留在太原“守死”呢?所以他也同樣選擇了沉默。可是朱綬光在發言中的種種“暗示”,使傅作義成為與會眾人的焦點。傅作義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著自己。
“也罷,軍人保家衛國本來就是職責所在。在此危急關頭再不出面,怎么對得起曾經栽培過自己的‘閻主任’,又怎么面對得起那些翹首以盼的軍民呢?”想到這里,傅作義終于站了起來,他大聲說道:“棄土莫如守土光榮,太原城,我守!”
傅作義這一表態,閻錫山笑了,衛立煌和其它各將領也都松了一口氣。終于,他們都能脫離太原這個是非之地了。
中央社對傅作義保衛太原的報道
閻錫山對傅作義其實是有疑慮的,但在目前的情況下,傅氏確實是承擔防守太原之責的理想人選。既然如此,閻錫山自然不能再對傅作義苛刻對待,他一邊大加贊賞傅作義的勇氣,一邊指示朱綬光,將第73師和第101師以及此時位于太原的步兵、炮兵、工兵、憲兵等部全都劃歸傅作義指揮。不僅如此,閻錫山還表示調集更多的部隊保衛太原城,統由傅作義指揮。閻錫山希望,傅作義能夠依靠太原數年構筑起來的堅固防御工事,將日軍阻擋三個月。為他將來重新集結部隊,實施戰略反攻打下基礎。確定了守城人選后,閻錫山不再征詢衛立煌的意見,就直接任命他為第2戰區前敵總指揮,要衛氏全盤負責太原東北郊以及太原城的指揮之責。
歷時3個多小時軍事會議終于結束了。會議的結果是,太原要守,由傅作義守城,由衛立煌負責全局指揮,全部守軍將依靠堅固的防御工事與日軍打一場新的會戰。不過對于衛立煌來說,他對這個防御計劃是持保留意見的。
在東山視察的閻錫山(打×者)
散會后,閻錫山于當天晚上正式命令忻口前線各部開始交替掩護后撤,并向南京發電表明放棄忻口的理由。電文如下:
“即到。南京蔣委員長鈞鑒:吉密。我東路軍黃部(指由第2戰區副司令長官黃紹竑指揮的部隊)退至壽陽以東附近地區后,連日被敵猛攻,仍不能支持,不得不準其逐次向西撤退。在此千鈞一發時機,若不速令西路軍衛部(指由第14集團軍總司令衛立煌指揮的部隊)向南轉進,一旦敵突至陽曲城下,不特該城防部隊陷于孤立,難以固守,即衛部后方,亦感莫大脅迫,攻守兩難。為策萬全計,已擬以依城野之目的,令衛部于冬(指11月2日)晚向萊水塢、青龍鎮、天門關之線轉進,占領陣地,與敵決戰。除撤退及占領陣地詳情另電呈報外,謹先奉聞。山。江子。參戰。印。”
中共中央代表周恩來當時也參加了這次軍事會議,對傅氏愿意承擔保衛太原之責給予了高度贊揚。會后,周恩來對傅作義說:“我愿代表中國共產黨還有全民族,誠懇地對你說一句話。抗日戰爭勝利的基礎,在于廣大人民群眾之深厚的偉大力量。請你保重”。
對于周恩來的這些話,傅作義表示感謝,并銘記于心。當他返回位于平民中學的司令部時,立即叫來秘書長王克俊,經自己重新復述后由王氏記錄在案。一年后,傅作義重返綏遠展開長達七年的艱苦抗戰,靠的就是綏遠軍民一心的深厚力量。
(本文摘自胡博、王戡著《關山悲歌——太原保衛戰》,武漢大學出版社,2016年11月。澎湃新聞經作者授權發布,現標題為編者所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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