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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的粉絲與失控的選秀
采訪|譚自茹 茹蕙 王思齊
撰文|茹蕙 編輯|張茜
出品|鳳凰網在人間工作室
五月的北方空氣清爽。田夢下班后不知道去哪里,想著回家也是躺在床上,不如去公司附近偶像經常出沒的地方碰碰運氣。她獨自坐在園區的室外長凳上,邊刷手機邊等人。離她不遠的練舞室,正是中國“選秀教母”龍丹妮創立的“哇唧唧哇”旗下藝人訓練的地方。
練習室門口聚集著一批自帶塑料凳、舉著至少兩斤重單反相機的女孩們。一輛商務車拐進來,女孩們圍攏上去,反應略遲的索性踩在凳子上,錯落有致地迎接著即將從車上下來的男團成員。其中一位男孩張嘉元,是田夢觀看騰訊《創造營2021》選中的練習生。如今,他已順利出道。
與偶像交換了方寸之間的空氣后,田夢便離開了。回家后,她習慣性地打開微博,瀏覽起張嘉元的定格照片來。
偶像從眼前掠過的時間,以秒計算。現場的粉絲僅憑記憶難以捕捉偶像的發色、服裝、鞋子,甚至首飾。相機幫他們固定住瞬間,成為瘋傳網絡的“物料”。粉絲依靠這些延續著選秀節目結束后的熱情。拍攝這一切的女孩,被稱作“站姐”,通常她們也是各大應援站的管理者。
選秀是一門日新月異的生意。一代一代的偶像收割著一群一群的年輕人,互相成就,也互相拖累。
“越努力,越幸運。”這不是一句心靈雞湯,而是秀粉的人生信條。隨著選秀節目戛然而止,秀粉不得不懷疑這句話的含金量。
六字箴言最早出現在愛奇藝一檔名為《偶像練習生》的選秀節目中。2018年1月19日節目首播,張藝興與數不清的花樣男孩站在舞臺上,面對鏡頭宣讀:“從今天起,屏幕前的你將作為全民制作人,為100名少年投票,選出你最愛的九人,組成中國優質偶像男團。百分之九的選擇,交給你。”臺下及屏幕前被節目組尊稱為“制作人”的觀眾,從此擁有了新身份——選秀節目的粉絲,簡稱“秀粉”。他們挑選的對象,被稱作“練習生”。
秀粉,專為選秀而生。他們熱衷選秀節目,挑選看上眼的練習生,打榜和投票送他出道。這是一種新型的消費關系,帶來比虛擬游戲更真實的體驗。“決賽完走人,只雞血3個月。”自我介紹為“資深秀粉”的田夢說。
田夢在一家影視制作公司從事人力資源管理工作。2005年暑假,將要上高三的她,用父母的手機為李宇春投了票。隨后,她成為了一名“玉米”(李宇春粉絲的稱呼)。
節目火了后,粉絲開始想辦法拉更多的票。除了到街上擺攤設點,找陌生人投票外,后援會還組織購買電話卡。瘋狂“打投”(打榜和投票)初現端倪。2007年,廣電總局明令禁止:各級電視臺上星頻道或地面頻道……不得采用手機投票、電話投票、網絡投票等任何場外投票形式。
隨著技術發展,選秀節目從衛視轉移到互聯網上。2015年,浙江衛視辦了《燃燒吧少年》,李宇春受邀擔任導師。節目在上星衛視播出,衍生綜藝獨家授權給了騰訊,“開創了在網絡上觀看選秀節目的先河。”
這檔節目不設遠程投票環節,選手通過評委打分晉級。這是田夢第一個“真情實感”追完的選秀節目。選出來最有名的“少年”是肖戰,但田夢支持的是趙磊。他們當時同為“哇唧唧哇”旗下的藝人。
趙磊參加了騰訊舉辦的《創造營2019》,田夢又追起了這檔節目。她花了100來塊,小小地參與了打投。“我希望他最后站在出道位。”
粉絲投入太多情緒,易患“被害妄想癥”。追星有三大忌:忌真情實感,忌傾家蕩產,忌啥事兒都管。粉絲總認為自己選中的孩子在平臺手里,平臺操縱著一切,他們必須瘋狂花錢,將偶像“頂上去”,向平臺證明,這孩子值得更大的舞臺。
“如果吸不到秀粉——那些最有雞血、最容易被煽動、最舍得花錢的人。”僅靠原有的粉絲,練習生不大可能出道。“一定要Battle(對抗),跟一個實力差不多的練習生比拼,往里砸錢。”Battle的對象不重要,群起而激憤的氛圍更重要。秀粉稱這為“團建”,“在粉絲自己給自己畫大餅的過程中,做起來。”
■ 田夢使用過的Battle軟件
“追星的原則一定是使自己開心。”到今年,田夢支持的選手與李宇春已經不沾邊,但她花錢更多了,有小1000塊。“如果沒有支持的人,就是看熱鬧而已。”
李宇春開演唱會,她舍得買最貴的VIP票坐前排;一張20元的數字專輯,她認為值300塊的話,也愿意重復購買。“目的是讓她多一些自己的選擇權,而不用在乎市場需求做爛大街的俗歌。”但她不會為選秀出道的團體花太多錢。
田夢其實對選秀有些失望。僅有的9個出道位由100多位練習生爭搶,練習室仿若叢林,鏡頭也如利刃。“國內的選秀節目,是一個大型的楚門世界。粉圈叫‘豬八百紅’,就是給豬800秒它都能紅起來。”鏡頭越多,練習生被看見的機會也越多。但她不是一個挑戰規則的人,“在這個游戲下,就得接受所有的規則。”
比賽完后,成團出道的偶像如果沒有持續的曝光,秀粉的熱情便難以維系。站姐在一線拍偶像上下班路上的圖(粉圈稱“路透圖”),也無法滿足粉絲對舞臺的渴望,“(愛豆)消失在了生活里,落差是很大的。”這時候,不少秀粉就跑了。
王璐今年畢業,在廈門念廣告學專業。2月中旬,愛奇藝的《青春有你3》和騰訊的《創造營2021》前后一天開播,兩個節目她都有看。
《青春有你3》初評后,練習生被分為ABCD四個等級的小組。A是唱跳能力俱佳的種子選手,B是在某一方面有突出表現的,C是資質平庸的,D是面臨淘汰的。在為期三個多月的訓練生涯里,A組選手要保持自己的地位,提升人氣;B組的要努力爭取進入A組;C組的要盡可能爭取曝光機會,獲得制作人的青睞,才可能逆天改命;而D組的首要任務是避免被淘汰。
主題曲出來后,羅一舟被練習生內投為初舞臺的中心位(粉圈稱“初C”),即第一名的成績。也是從這個舞臺開始,王璐“被他的飛躍震驚和鼓舞到了”。
經過一輪又一輪的練習和公演,人氣選手逐漸浮現,練習生的排名也愈加固定。
“選秀其實不公平。”王璐說,羅一舟是科班出身,演過話劇男一號,在中戲上學,未來的發展“比普通的流量明星路更寬”。但參加選秀的初期,他是一個“純素人”。
王璐以前不是秀粉,第一次追流量明星,還不太懂流量圈的規則。她工資不高,也砸不起錢。她選擇費時但不費錢的方式,加入了奶卡組。
一個一個小群,像部落般存在。群成員包括兩名管理員和二三十位粉絲。粉絲每天領取任務,錄屏完成掃卡工作(掃真果粒瓶蓋內側或奶卡上的二維碼,出現一串投票號)。管理員負責“查車”,即核對真實性和有效性;另有一位負責發奶卡。
從奶卡組晉升后,王璐來到了打投組。“加入打投組后,一個群的人數上千了,有5位管理層。”到比賽后期,競爭太過激烈,后援會甚至找人開發了小程序。打投勞工領取各自的編號和密碼,直接登陸程序領號。“用數據化的方式,直觀地看到一個人投了幾組,成功了幾個,哪些有異常。”每天領取高強度的任務,完不成的粉絲可能被移出群。粉絲群越來越制度化。
中國人民大學社會學博士后、影視媒體人何天平表示,“對于選秀節目的邏輯來說,每個練習生在鏡頭實踐的過程中都會生成自己的應援組織,那就成為了一個實質性的粉絲組織(哪怕選手最終未出道)。名義上,粉絲是這些節目的主體、主角,可以為愛發電;但實際上,更多是為服膺節目邏輯而無意識成為的‘數據工人’。”
王璐曾笑話加入《偶像練習生》打投組的同學,后來她也成為了其中一員,“像我們專業,對輿論也有一定的了解,去打投有點傻,認認真真看節目后,確實有點上頭。”
后援會還找黃牛買大量的平臺賬號,但這些賬號可能同時賣給多家粉絲。王璐每天趕在凌晨12點整登錄賬號,搶在別家粉絲之前完成投票,“我覺得很刺激,也是資本的較量吧。”
投票的話,一定要用4G網絡,每投3票,開一下飛行模式,更換IP地址。“如果用WIFI的話,IP地址不變,會被誤判為水軍。”到了選秀后期,王璐才知道其中的奧秘。
■ 偶像從眼前走過
“我們不接受。”沒成團,沒有斷層出道(以大比分領先第二名的成績出道);節目組沒有解釋,更沒有道歉。“感覺自己像一個傻瓜。”王璐說。那段時間,她的心被一點點磨掉,“每天一種情緒。”
22歲的大學生朱雅婷,是一名 “初戀秀粉”(即第一次花錢打投的選秀節目粉絲)。在網上看過一些視頻后,也被羅一舟吸引,“想為他投票”。一開始,她比較佛系,喜歡就投一票;到了后期,Battle得熱火朝天時,她加入了打投組,逮著空就投票,一天大概兩三百次,但這還不算多的,有的一天能投上千票。
成團夜取消后,朱雅婷還抱有希望。等了一個多月,她漸漸接受了現實:“它確實沒了”。費了那么大的力氣,不過是想偶像C位出道,成為閃耀全場的男孩。一切不再可能發生后,秀粉陷入了“值與不值”的考量中。
部分激動的秀粉試圖找平臺理論,要求退款的聲音也偶有出現。但是,這些不同的聲音被粉頭(打投站的管理者)以“偶像可能遭受連累”為由捂住了嘴。在平臺面前,粉絲必須保持安靜,因為關系到偶像的未來。
出事后,打投組并未原地解散,變成了數據組。
“我有時也不明白粉絲打榜是為了什么。”日本留學歸來,在某互聯網平臺負責娛樂營銷和藝人商務工作的陳姍姍說。她的工作之一是為品牌方篩選合適的藝人,配合產品宣發。“我們很少看微博數據,更多是買專業的數據庫。”
2005年,還在上初三的陳姍姍已開始追日娛偶像,那時,國內還是《超級女聲》和港臺劇的時代。“我喜歡日系偶像的感覺,內娛偏韓風,不戳中我的審美。”杰尼斯(日本最著名的生產男團的經紀公司)上世紀80年代開始推男團,韓國SM公司的練習生體系最初也是復制它的模式。國內培養偶像的方式,從向日韓看齊開始。
陳姍姍不喜歡對著屏幕,更享受真實的體驗。在日本,她基本追線下。2018年,陳姍姍追的團開巡回演唱會,三個月里,她看了10多場,位置好點的門票一張就要1萬多人民幣。2017年,她追得最瘋狂的時候,一年光看演唱會就花了二三十萬。陳姍姍父親曾是房地產開發商,為女兒的消費買單。這一次,她花了1萬多打投,但她覺得“算是沒花錢的程度。”像陳姍姍這樣出錢不出力的人,在粉圈被視為“富婆”。
國內的選秀節目,陳姍姍從《偶像練習生》看起,直到《創造營2021》打造國際團,邀請了日籍練習生,她終于“上頭”,追了一位在日本已比較成熟的藝人。從節目播出一路投到第三次公演為止。“花錢(打投)的事我沒試過,體驗一下。”
與打投勞工不同,帶領團隊為二季度業績沖刺的陳姍姍天天加班到九十點鐘,連網上的視頻都沒時間看,更沒功夫打投,她將錢直接轉給了后援會。
錢交給了后援會,陳姍姍也明白“不可能全部轉化成票數。現在這套規則被玩得很復雜,就是不想讓人直接算出收入多少,花銷多少。”絕大多數粉絲卷入,是因為感到快樂。合理適度的范圍都可以,但非法集資、數據造假、過度打投也出現了。
不僅后援會,連經紀公司、平臺等多方勢力也膠著在一起。“粉絲運營蠻賺錢的,但很瑣碎。”打開任何一個后援會的微博,網宣、數據、控評、反黑等,這些屬于基本板塊,還有各種賬號需要運營。
藝人的商業價值與粉絲盤掛鉤,但水分很大。“微博幾十萬的轉發,可能只有幾十人(數據勞工)在干,給它輪出的幾十萬。”在工作上,陳姍姍有意回避與這類藝人合作,“我們需要的是一個真實的數據——這個藝人大概能割多少韭菜。”
不花錢,缺少參與感;一次次打投,陳姍姍又覺得“沒必要”,后面的打投,更像是操控,“有點像針對用戶的洗腦術,激發粉絲的集體榮譽感,加固對偶像的忠誠度。”
“我很小就接觸了,那時候環境比較單純。資本進入后,愛好已經不是個人體驗,更多是社會對個人意識的影響。比較低齡的小孩,言論完全被洗腦,是很可怕的。我不舍得自己的小孩那么早接觸這個圈子,起碼等到觀念固定之后。”
當下流行的“養成感”,陳姍姍不吃這一套,“內娛的偶像養成工業不成熟不說,還不思悔改,這波割完就算,誰還管以后。不需要明星的壽命長,很殘酷,把人不當人。”
■ 愛豆出現,一陣猛拍
練習生能不能立住人設,有沒有故事線,是獲得曝光機會的第一標準。審片時,編劇、運營、總導演等都在,二三十號人,個人意志很難左右節目的走向。“外傳的皇族(重點選手),真的是他的故事線吸引人。”參與過《偶像練習生》運營的林玥透露。
每個選手配一位編劇。編劇與選手聊得多,教他們在真人秀里展現更鮮明的個性,挖掘個人特質。“節目組希望通過選手輸出真正的內容,不管是價值觀還是個性。”
“蔡徐坤火是理所應當的。他每一次舞臺都要求錄像,看哪個地方做得不好。我們錄衍生節目,只有蔡徐坤問‘姐姐,這個東西錄了什么時候發?發在哪些渠道?’他雖然是個練習生,但非常認真。”
導演組也跟選手聊,比如王子異,有實力但不愛表達,導演就鼓勵他:不要太在意公司夠不夠強大,我們這邊就是按喜愛度來的。“說白了,看市場需求。比如蔡徐坤,他把自己的C位讓給了別人,這是一個精彩的點,我們希望成團后有兄弟情在里頭,所以這段會放出來。”
林玥的第一份工作就在愛奇藝。運營和宣傳兩個部門與粉絲的接觸最多。“運營對流量負責,宣傳對站外的聲量負責。”宣傳跟經紀公司對接。當經紀公司無法調動粉絲時,林玥所在的團隊會直接與粉頭對接。“沖熱榜的時候,粉絲發布一些原創內容,帶動更多的號傳播。”
運營主要負責衍生節目,在正片之外增加流量。“衍生片不容易出圈,但粉絲渠道帶來了1億左右的流量。復盤的時候,我們也驚嘆于粉絲的投入。”
攝制的大廠影視小鎮是圍起來的,粉絲就守在鐵欄桿外蹲選手,在那里跟做完妝發的偶像打招呼。“我們那一屆大部分練習生還不是藝人,非常需要粉絲。在工作中,感受得到他們的珍惜。”
忙起來,林玥這個崗位,頭天錄制到晚上10點多,在機房盯片子到兩三點,四點鐘又得起來盯妝發。“基本上不睡覺。”當時,從上到下都挺投入。林玥做夢都在比對每個選手的名字,誰是哪個公司的,魔怔了。
她也付出了自己的真情實感。錄制節目時,聽到自己支持的選手晉級,在監控室的她立馬叫了出聲。“‘社死’,所有人轉過頭看我。”
提及如果重來一次,是否還有激情?林玥表示,22歲的她會,但現在作為一個社畜,“按照套路和模版做,不足以吸引人重度投入。”
9月2日,國家廣播電視總局網站發布了《進一步加強文藝節目及其人員管理的通知》,其中提到:“廣播電視機構和網絡視聽平臺不得播出偶像養成類節目……選秀類節目要嚴格控制投票環節設置,不得設置場外投票、打榜、助力等環節和通道,嚴禁引導、鼓勵粉絲以購物、充會員等物質化手段變相花錢投票……”
《偶像練習生》作為第一屆模仿韓國“101”系的選秀節目,開局比較艱難,經紀公司并不清楚它的模式。節目制作團隊前期招募學員,質量得不到保證。節目組就挨個經紀公司談合作,樂華娛樂當時派了范丞丞、黃明昊等愛豆來。但節目做到現在,優質練習生越來越少,秀粉的基本盤也差不多飽和了。即使沒有相關政策出臺,選秀節目也面臨發展危機。
站在行業外看,選秀節目模式固定,已經失去新鮮感。“再加上‘塌房’(偶像出格),要是沒站好隊,最后真的感到傷心。”
不管是媽粉、事業粉,還是秀粉,都是真心實意投入了精力、時間和錢財。“粉絲能推練習生上去,也能一把將他拉下來,非常不可控。他們計較的點,不是站在選手長遠發展上,而是‘現在、立刻、馬上’。在他們‘上頭’的時候,講不清任何道理。”
《偶像練習生》時期,節目尚處于摸索階段,“不太在意粉絲花了多少錢,這不在我們的考核范圍內。”當時,投票入口少,基本限于APP本身,后來加入了更多投票渠道,包括奶卡、奶票、奶蓋,愈演愈烈。
“今年第一次看排位賽,我被震撼到了,愛奇藝什么時候有錢布這么大的置景了?”咖位、舞美、置景升級后,節目成本相應增加。愛奇藝的一部分收入靠VIP充值,但有一定程度的飽和(不少粉絲已經充了一二十年的會員),“必須妥協,多開打投的口子。可是,節目組背負不了這么大的責任,它只能請大家理性消費,但具體到每一張票怎么投,其實是個人行為。”
“我們只有選秀節目,沒有偶像產業。”何天平不無遺憾地說,“偶像養成節目火了四年,但產業機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變化。資本、經紀公司、平臺、粉絲、偶像,共同參與了一場大型的以資本為名義的狂歡。哪一個主體是無辜的?”
對粉絲來說,舉辦選秀節目的平臺也是“工具人”。“把我偶像捧紅了,你就滾吧。”林玥說。
(應采訪對象要求,文中田夢、王璐、朱雅婷、陳姍姍、周宇、林玥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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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在人間|上頭的粉絲與失控的選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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