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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愛貓,不愛貓咖
原創 刺猬公社編輯部 刺猬公社
這個故事關乎金錢與冒險,以及一地貓毛。
文 | 星暉
編 | 園長
2020年夏天,大連的茉莉姐夫妻倆決定給自家貓咖開一座分店。
彼時距離新冠疫情爆發已經過去了半年之久,一切似乎都在重歸正軌。然而就在新店諸事俱備之際,令茉莉姐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第二波疫情爆發了,剛開業就停了兩個月。”
大連開發區的萬和匯步行街上,畫著貓咪圖案的新招牌才剛剛懸掛起來,就不得不熄滅燈光。
茉莉姐的貓咖分店
被反復的疫情所困之人,不止茉莉姐一家。
此時,840公里車程之外的北京,秋雯正在為屬于自己的第一家貓咖而操心。
2019年底,她下定決心離職創業,把開貓咖的計劃提上日程。但那時沒人能料到,疫情會緊隨其后到來。更糟糕的是,局面最終變得如此纏綿難測,誘人放棄卻又催生僥幸。
很長一段時間內,秋雯一直在猶豫,店到底開還是不開?
貓咖這門生意,正在疫情的寒冬中飽受考驗。業態自身的局限,也越來越成為從業人員的普遍共識。
2021年上半年,寵物賽道發生25起融資事件,總額超60億人民幣。與此同時,咖啡領域有10起融資,明星咖啡店的融資金額動輒達“數億美元”。相比之下,站在“萌寵”與“咖啡”交匯點的貓咖行業,卻一向是不被資本問津的失意者。
開店潮與關店潮的冷熱交替間,一線貓咖經營者已經隱約察覺到上限的存在。但即便看見了那層天花板,他們依然想親手觸摸它,然后試著敲擊。
這個故事關乎金錢與冒險,以及一地貓毛。
貓貓藏在商場里
在開貓咖之前,茉莉姐的丈夫從事了近二十年寵物行業,做的是寵物用品銷售。
夫妻倆最初的想法很樸素,“孩子也大了,有時間干點啥,想想做咖啡廳相對來說比較容易,起步也低。”依靠在寵物圈的工作經驗,融入貓咪元素的貓咖成了他們的首選。
2018年-2019年,距離中國大陸首家貓咖開業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個年頭。此時的大連,貓咖早就算不上什么新鮮事物,市場上的競爭對手不少。
好在茉莉姐本就不是奔著新鮮勁兒來的,她有入局的底氣。
2018年,夫妻倆開了第一家貓咖試水,規模控制得頗謹慎,投入很小。到了次年2月,茉莉姐加快了步伐,以一種近乎激進的姿態,開出了真正的“旗艦店”。
茉莉姐店里的貓
新店開業前的籌備階段,茉莉姐搞裝修、做設計的速度都快得很,真正耗時的工作在最前邊——“選址比較麻煩,選了得有四五個月。”
人流量是一切的前提。
在茉莉姐看來,貓咖行業的起點并不高,早年間居民樓里能開,寵物店里能開,貓舍也在開,但真正能開好的太少了。
她觀察總結道:“開車去個偏僻遙遠的地方,到你那去消費去,就為了看只貓?這個概率有,但是很小很小。所以那些小型的貓咖,在辦公樓、寫字樓里開的,大部分都活不下去。”
當年貓咖在全國遍地開花時,以鮮明的賣點吸引了相當一大批創業者。低成本的開店思路下,店主常常會高估顧客對貓的忠誠度,把店的命運交到一小批核心粉絲手里。
事實上,貓咖想要穩定經營,更需要爭取廣泛的客戶群。許多潛在消費者并不以死忠貓粉自居,更無意專程尋覓弄堂中的隱秘小屋,但當一家貓咖就開在常逛的商場里時,人們倒也很樂意進去坐一坐。
2019年春節前夕,茉莉姐的第一家“藏貓貓主題咖啡館”落戶中央大道三層。
大連人對“中央大道”這個名字很熟,但外來的游客常常意想不到:中央大道其實不是一條街,而是一座位于大連西安路商區的大型商場。
開在商場里的藏貓貓
初次來到藏貓貓的客人,多半會驚訝于這家貓咖的面積之大。
400平方米左右的大小,不要說放在大連數一數二,即使在全國范圍內也極為罕見。“小而美”至今仍是貓咖界的主流,少有店主敢做出這樣冒險的選擇——尤其是在貓咖盈利能力備受質疑的今天。
空間體量的擴大,帶來了分區運營的可能。藏貓貓400平方米的空間內,分布著咖啡商務區、貓咪互動區和網紅區,區域與區域之間涇渭分明。
分隔的初衷很簡單,茉莉姐沒打算讓咖啡變成貓的附庸。
盡管她清楚客人大多是為了貓而來,但還是用老派的態度做咖啡。她用進口的豆子,選擇上好的牛奶,把藏貓貓當作一家嚴肅的餐飲店去管理。
藏貓貓的飲品
單是咖啡區域150平方米的面積,就不遜色于絕大多數貓咖的整體大小。
在網紅區,這對70后的夫妻仍保持著敏銳的嗅覺。他們選擇了二次元、國風元素的裝飾,專門用來吸引顧客。“給一些年輕人進去,帶著貓在里邊拍照,發朋友圈分享。”
三個區域加在一起,構成了茉莉姐理想中成套的休閑體驗。她做分區,就是因為始終不覺得貓咖只是擼貓。而分的結果是合,解壓、娛樂、網紅打卡,最終成了一體化的藏貓貓。
就這樣,藏貓貓以異軍突起的姿態,在大商場里迅速站穩腳跟。然而這種瀟灑打法的代價,是前期高達百萬的巨大投入——并非每個創業者都有這樣的膽量和本錢。
藏貓貓開業一年后,中央大道成為了遼寧省第一個掛牌4A級景區的購物中心。
也正是在這一年,疫情來了。
貓的悲劇與本性
2021年3月的第一天,秋雯在大眾點評上刷新出一條滿分好評。
這則評論來自于一個從瑞典歸來的姑娘,她寫道“去過這么多貓咖,動物福利和豐容做得最好的一家。”
這是秋雯開貓咖后的第五個月,她在截圖上圈出了“動物福利和豐容”的字眼,激動地發了一條朋友圈,字里行間洋溢著被理解的喜悅。
所謂“豐容”(Enrichment),其實是一種動物園術語,它與國際上流行的動物行為學理論緊密相關。通俗來說,豐容就是通過一系列舉措,幫助圈養條件下的動物恢復原有天性,促使動物展現出更多自然行為。
在動物園界,能否實現動物表達天性的自由,是衡量一家動物園動物福利水準的重要標準。
從事寵物行業多年的秋雯,接觸到了在國內尚不流行的“豐容”理念。她意識到,以貓咪為賣點的貓咖,就像一座小型的動物園。
這個想法觸動了秋雯,“在環境中做到豐容,動物才會感覺到快樂。所以我當時就覺得特別牛,自己想開一家豐容性的貓咖。”
從前一份工作離開后,秋雯覺得自己對貓的習性還不夠了解,于是開始了系統性的學習。她專門找到意大利的動物行為學專家,了解貓咪行為學的知識。
為了開一家關愛貓咖,秋雯前后籌備了近一年時間,中間經受過疫情的阻擾,但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那些來自動物行為學的理論,很快在實踐中派上用場。
“包括選址那些我都覺得還好,主要還是選環境、高度、一些專業知識方面的考慮。”
秋雯見過不少貓咖,對其中的異味印象深刻,尤其是早期一些條件簡陋的場所,沒有新風系統,也不在乎貓的尊嚴,呆滯的貓咪得上了“抑郁癥”。
她還曾看到一只母貓在一家貓咖里流產,那幕毛發混雜的、惡臭的場景,深深刻在秋雯的腦海里,讓她感到震驚而崩潰。
“大家對貓咖有意見,對貓咖有質疑,我是全部支持的。我覺得他們太過分,比想象的還過分,說成‘吸貓血饅頭’,我覺得是沒錯的。”秋雯說道。
秋雯最終決定把自己的貓咖命名為“Umiao與貓咖啡”,開在了朝陽大悅城附近的沿街商鋪,占了兩層樓。“與貓”的意思是“有貓有你有快樂”,秋雯從設計時就想讓工作的小貓也獲得快樂。
她對尺寸、面積、高度各方面做出了硬性規定,定制了全部的家具和內飾,原創設計了打洞的喂食墻。在新風系統和空調上,秋雯投入了十幾萬。
Umiao的喂食墻
Umiao不接待12歲以下的顧客,因為從豐容的角度看,兒童對貓咪的傷害很大,安全隱患不容忽視。Umiao也不售賣貓條,不接受過度投喂。店里的三十七、八只貓咪不會同時上班,它們輪流休息。
和大多數人的認知相反,隨著體驗深入,秋雯越來越覺得,開貓咖的門檻實在是太高了。
“懂得動物福利和豐容的人太少了,不是所有的貓都適合貓咖,很多人就跟我說,我們家的貓能不能上這邊來打工。”每當這時,她只能露出無奈的笑容。
墻上張貼的入店須知
前前后后,秋雯為Umiao投入了一百多萬。這些金錢的意義是,讓貓能像貓一樣地生活。
她有時會想:“貓咖雖然不是我們國內首創的,但是我們要把關愛這個主題說出去,到時候慢慢做,會讓全世界都知道。”
只是讓秋雯有些沮喪的是,在影響全人類的疫情面前,她的努力似乎不再重要。
“現在沒人在乎了,沒人在乎貓咖應該是什么樣的。”
貓咖過冬時
新冠疫情洶涌來襲之后,與藏貓貓同期開業的大連貓咖中,不少都相繼凋零。
據茉莉姐觀察:“這兩年能活下來的不多,大連貓咖減了有一半。”
在不受疫情影響的時候,藏貓貓在工作日的平均客流量有上百人,周末大概是300人左右。疫情有所波動時,老顧客是藏貓貓維系運營的重點,25%左右的客戶辦卡率保住了客流的基本盤。
但即便如此,新冠帶來的影響依然巨大。2020年第一波疫情后的間歇期,茉莉姐在大連開發區開了第二家分店,沒多久就遭遇了當頭一棒——第二波疫情爆發,分店開業即關門。
位于大連開發區的藏貓貓分店
位于中央大道的藏貓貓,“如果不關門,客流量差不多減半,要么就是直接閉店了。”
在北京,Umiao同樣遭遇重創。作為北京地區口碑拔尖的貓咖,如果不考慮疫情,Umiao一個工作日會接待七八十人,節假日能達到百人左右。在飽和的情況下,Umiao會進行限流,顧客需要排隊。
但是疫情嚴重時,周末的客人數量只剩下平時的三分之一,工作日則是五分之一。
在秋雯看來,全民防疫的大背景下,貓咖這樣的非剛需場景是最先被顧客忘卻的。她說:“一方面大家不愿意出門了,首先砍掉的就是貓咖這種項目;另一方面可能經濟大形勢上也會有影響。”
好在長期高規格的投入,最終還是帶來了一些令人欣慰的回報。得益于圈內的好口碑,Umiao收獲了各方媒體的認可。店里的貓上過央視,和明星合拍過照片,是大牌攝影師膝蓋上的寵兒。
硬糖少女303成員劉些寧與Umiao貓咪
貓咪與眾不同的靈動表現,更是讓Umiao接到了大量廣告,甚至超出了傳統寵物行業的范疇。“比如說寶格麗、華為、王者榮耀,那些都拍過,還有vivo、佳能……”
秋雯說:“我們現在純粹是靠擼貓門票和廣告撐起一片天。”
攝影師鏡頭下的Umiao貓咪
但額外收入終究無法彌補大幅銳減的客流,疫情下Umiao的盈利能力大受打擊。盈虧都成問題,想覆蓋前期成本壓根就是奢望。
“這個月大學一封校,我都覺得開不下去了,就覺得可能要關了。”
Umiao位于北京市主流商圈,承擔著極大的房租壓力,同時還要面臨居高不下的運營成本。
為了維持管理水準,Umiao有貓咪婦女專員來專門負責健康問題。秋雯說:“我們這個月只有兩三個店員了,加上阿姨。”而過去最多的時候,Umiao一共有6個店員,以及更多兼職員工。
Umiao店員手繪的擼貓示意圖
每次付出一大筆飼料費時,秋雯都不得不面臨現實的拷問:維持貓咪健康開心的成本這么大,每天得賣多少才能不賠錢呢?
雪上加霜的是,北京又是競爭極激烈的市場,“有些地方恨不得五百米就有一家貓咖。”哪怕是在疫情的重壓下,也還有膽大的人踩著鋼絲打價格戰。
“就在我們旁邊開的一家,也在朝陽大悅城這一帶,它的房租非常貴,有很大的一個投資人。價格比如最開始是128,后面是58,比我們還便宜,然后48……”
秋雯難以想象對方虧了多少錢,但是經驗告訴她,這種戰術是行不通的。她曾經告訴自己的店員,別管這些沖進來攪局的,等三個月以后再看看。
當秋雯判斷一家貓咖要開不下去時,三個月后,她的預期往往會應驗。
隱形的天花板
和其他眾多實體場景一樣,貓咖在疫情侵襲下像一棟千瘡百孔的屋子,處處透風,搖搖欲墜。
但值得警醒的是,即便不考慮外在的風雨,這些漏洞恐怕也本就存在。
疫情對貓咖生態的干擾是全方位的,它進一步放大了貓咖市場的集中度,也暴露了貓咖在需求端的乏力現狀。
與餐飲相比,貓咖是一種與地區經濟水平關聯緊密的休閑娛樂業態,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剛需性。在三四線城市,貓咖市場的活躍度并不高。
內蒙古通遼市區,貓咪愛好者中知名度最高的一家貓咖叫做“轉角遇到貓”,它在大眾點評網上最早的一條評論可以追溯至2015年6月。
轉角遇到貓開在通遼維多利廣場附近的臨街商鋪,六年多來消化了通遼當地貓咖市場的大量份額,單人飲品價格接近一二線城市貓咖。
而另一家開業較晚的“甜不甜奶茶貓咖”,則憑借低廉的價格在通遼的年輕人中搶占了一席之地。通遼90后小新第一次注意到甜不甜,就是在2020年上半年疫情期間。
大學生是甜不甜的主力顧客群,他們中一部分因為疫情無法離鄉返校,另一部分則是就讀于通遼當地院校。據小新觀察,甜不甜主打年輕人偏愛的奶茶,飲品價格不到一二線城市貓咖的三分之一。
那段時間,甜不甜還開設了劇本殺、私人影院、自習室等深受大學生歡迎的服務項目,工作日的上座率能達到三分之二。
在小新的印象里,轉角遇到貓和甜不甜是通遼最有代表性的兩家貓咖。它們幾乎已經覆蓋了通遼市民對貓咖的基本需求。前者依靠多年老店的熟客基礎,后者則仰仗低價戰略和多元業務。
這兩家貓咖分別在大眾點評網上擁有數百條顧客評價。而通遼當地的其他貓咖里,公開營業信息的少之又少,評論最多的也尚未突破兩位數,有力的競爭者并不多見。
如果從三四線城市繼續下沉,貓咖的需求將顯得越發可疑。
湖南省婁底市的下轄范圍內,除了中心城區婁星區外,其余兩市、兩縣加起來只有一座貓咖。這家店位于雙峰縣,甚至貓咖本身并不是它的主營業務。其本體是一座動物醫院,只是在“犬貓專科”的關鍵詞之后綴著“貓咖”二字。
即使在需求成立的一二線城市,貓咖也面臨著盈利結構上的核心難題。
助力貓咖吸引消費者的貓元素,一方面制約了接待能力,另一方面大大加重了經營風險。
貓咪不是插上電就能用的電磁爐。它們數目有限、精力有限,因而對貓咖的營業時間、最大客流做出了硬性限制。
更何況,貓咖本就主打體驗經濟,這就進一步對單位空間內的人員密度提出要求。關于動物福利的輿論爭議,更是對貓咖模式的商業倫理提出了拷問。
而貓所帶來的經濟風險,則包含客人索賠和寵物醫療兩方面。在茉莉姐看來,這些成本是很難控制的。藏貓貓與專門的寵物醫院建立合作關系,就是希望最大程度上管理醫療成本。而當客人與貓咪產生糾紛時,“只能溝通賠償,沒有別的任何理由。”
藏貓貓店內景象
如果想從管理層面減少寵物生病、客人索賠的情況,就需要增加店員人手——這是一道進退兩難的成本數學題。
在貓咪為本的大框架下,再怎么用多樣元素填入,都像是在勉力打補丁。
江蘇省蘇州市的平江路商圈內,巔峰期有著不下10家貓咖。沿著這條路從一頭走到另一頭,能夠看到花樣繁多的貓咖賣點:飲品、甜品、門票、民宿、貓舍、出租、異寵……
任憑平江路上商鋪的主人換了一茬又一茬,當家的美貓變了一只又一只,貓咖們依然困在活體經濟的天花板下。
在大連經營貓咖三年后,茉莉姐承認:“它作為一個新型事物,體驗是挺好的,但是想要做大?難。”即使藏貓貓開分店,也依然是由茉莉姐親力親為。
茉莉姐拒絕了許多人加盟開貓咖的主意,因為貓咖的可復制性極低,這是活體經營帶來的必然結果。
“它不像星巴克和瑞幸咖啡,有一個標準化的東西。貓咖你換個人管理,貓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Umiao店內景象
當咖啡圈新貴拿下華麗的融資履歷,當寵物行業跑出了又一家“10億銷售額”公司,貓咖依然走不出夫妻店的傳統模式,這讓它距離真正的超級品牌無比遙遠。
熱鬧一時、又最終銷聲匿跡的貓咖里,那些勾魂奪魄的漂亮眸子、蓬松光潔的溫軟觸感,都曾無數次慰藉憂愁或落寞的靈魂,填補現代人空蕩蕩的心房。
貓咪的陪伴是如此慷慨而短暫,臉上永遠是毫無困惑的模樣,只顧把難題拋給身旁愁眉苦臉的人類:關于它們的生命,關于他們的生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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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資本愛貓,不愛貓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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