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被“東方110”近日播出的《致命紀念冊》吊足胃口？

20年前的一本畢業紀念冊，關聯出兩起命案，疑云籠罩下，親人間互相猜忌，學校牽扯不清，排查數百位嫌疑人后，兇手依舊逍遙法外。

20年后，警方運用最新技術，終在痕跡物證上發現重大突破，兇手終于出現在警方視野......

澎湃新聞記者綜合“東方110”微信公號及《致命紀念冊》視頻直播梳理案情如下。

母親遇害：“既不圖財也不圖色”

2001年4月6日15時40分，在同學家打游戲的劉思佳突然接到父親電話，“媽媽出事情了”。

原來，劉思佳父親回家發現，妻子沈蓓倒臥在床，已經死亡。劉思佳當日13時出門，爸爸15時回家，沈蓓在短短兩個小時內被人殺害。

楊浦公安分局刑偵支隊邢科所所長凌巍是當年第一個進入現場勘查的技術員，據其分析，沈蓓致死原因是頸部受到外力勒，造成窒息死亡。當經過初步勘查，警方推斷兇手是一個孔武有力的男性。

作案動機是什么？民警分析，現場無性侵痕跡；受害人家境殷實，但家中珠寶首飾一件不少，保險箱無撬動痕跡。“既不圖財也不圖色”。

兇案發生后的兩個多月里，警方排查了死者沈蓓夫妻倆的137個關系人，都一無所獲。不過，有一個細節始終在警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在案發前一天，劉思佳的家里接到過一通電話，對方打的座機，講的上海話，既能準確說出劉思佳父子的名字，又知道家里的地址和電話，極有可能是兇手打來的。

案發時，劉思佳是虹口區一所職業學校計算機專業的學生，因為臨近畢業，大家都交換寫過紀念冊，他家的地址電話，班里的同學都知道。劉思佳在學校沒有與人結仇，老師似乎也沒有故意泄露學生家庭信息的必要，這個熟悉劉思佳家里情況的人會是誰呢？警方多方調查，依然找不到兇手的影子，案件偵辦進展緩慢。

同學遇害：殺人手法與母親被害一致

沈蓓被害一年多后，劉思佳同班同學“班花”高靜在家中被人殺害，殺人手法與沈蓓被害一致。短短一年多時間里，身邊兩個人相繼被害，劉思佳再次成為被調查的對象。

警方現場勘察發現，被害人家中財務沒有損失，如此看來，兇手極有可能是圖色。但警方表示：“因為被害人是月經期，法醫也看了，應該是沒有發生過性侵”。現場被明顯清理過，沒有發現指紋等痕跡，兇手具有一定的反偵察意。

警方在兩起案件中發現共性之處：在案發前，她們家中都接到一位陌生中年男性的電話，之后都是自己開門接待的兇手。

兇手為什么會對兩家的地址、電話、家庭成員了如指掌？又是如何取得她們的信任進門的？

高靜被害后，警方調查了她家的來電記錄，確定電話是從距離高靜家6公里以外、位于楊浦區的一家雜貨店打來的。經營雜貨店的徐阿姨對打電話的人印象深刻。根據其回憶，打電話的這個男人大概40歲，身高在1米70左右，皮膚黝黑。警方據此畫像。

結合案情經過反復討論、分析，警方逐漸傾向于一種可能性：兇手可能是劉思佳和高靜曾經就讀職校的老師、管理人員，或者是學生家長。

因此，警方重點圍繞職校，特別是他們曾經就讀的計算機專業展開。

為盡快確定畫像中兇手的身份，高靜被害后不久，警方召集這個班級的學生，在虹口分局召開了一次特殊的班會，特別詢問是否有人丟失過畢業紀念冊。在傳閱兇手的素描畫像時，其中一名學生梁笑反映，她的母親可能碰到過兇手。

當日，一男子偽裝職校教師說要家訪，上門之前，男子打了梁笑家的座機電話，確認是梁笑母親一人在家。因為報得出梁笑以及班主任王老師的名字，梁笑母親絲毫沒有懷疑。大約兩個小時后，中年男子上門。寒暄幾句后，男子卻主動告辭了。據警方推測，因梁笑家是601房和602房互通，男子進入602室內后無法確定另一房間情況，遂放棄行兇打算。

在對班級學生逐一詢問后，警方得知沒有人丟失過畢業紀念冊。那么兇手是如何掌握畢業紀念冊上的學生信息的呢？一種可能是這些同學的家里人，因為他們也有機會看到這本畢業紀念冊。

不過，警方的偵查工作顯然震懾到了兇手。他再也沒有作案，從此隱藏在了茫茫人海中，銷聲匿跡。

破案，但兇手已自殺

20年后，警方運用最新的技術，終于在痕跡物證上有了重大突破。由此警方再次梳理，圍繞劉思佳所在班級，將排查比對人員擴充到了421人。

在今年3月份，警方排查到一個名叫曹樂樂的女學生家長時，她的父親特別抵觸。原來，曹樂樂的父母在1996年便離了婚，之后其父便只身去了新加坡謀生。而在案發的2001年和2002年，和曹樂樂母女倆共同生活的是曹樂樂的養父，一個叫楊建國的男人。

由此楊建國成為了比對名單中的第422人。在此之前，由于楊建國和曹樂樂母親一直沒有登記結婚，所以沒有進入警方的視線。

當年警方排查，曹樂樂母親倆為何不約而同地掩蓋了楊建國的存在？曹樂樂和其母表示，同居并不是很好的事情，怕難為情。

警方進一步偵查發現，楊建國有盜竊和詐騙的犯罪前科，曾三次入獄，出獄后一直靠低保度日。大部分時間，楊建國和曹樂樂母女同住，自己也在奉賢租了一間房。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在2021年3月15日凌晨，楊浦警方上門抓捕時卻發現，深受胃癌折磨、自知時日不多的楊建國已經自殺。監控畫面顯示，楊建國在3月13日最后一次進入房內后，便再也沒有出來。

經最終調查與生物對比，警方確定楊建國就是當年的作案兇手。

作案動機到底是什么？報道中提到，楊建國興趣廣泛，喜歡玩樂，收入不高卻早早買了影碟機，經常會買一些色情光碟回家。曹樂樂母親也曾在家里發現過其他女性，因此與楊建國鬧過分手。但一直沒有分開。

據警方描述，案發前的2001年初，曹樂樂母親做了場大手術，“生完病后各方面欲望就降低了，（兇手）覺得家里面的人滿足不可他的欲望。”“東方110”在視頻中提到，如此看來，兇手作案顯然別有用心。

曹樂樂說，當年她們家住的一室戶，楊建國極有可能看過她的畢業紀念冊。

關于楊建國的罪行，曹樂樂母女是否可能事前知曉、事后隱瞞呢？警方排除了這種嫌疑。“當年曹樂樂經常到梁笑家去玩，如果曹樂樂事前告訴楊建國，肯定會告訴他601與602房互通，從601房敲門進入即可。”曹樂樂母親也表示，一想到自己跟兇手生活這么多年，只有后怕。

楊建國的自殺讓這兩期命案提前畫上句號，對兩個家庭造成的傷害，或許只能用時間來抹平。

2021年清明節，劉思佳特地到父母的墓地前（劉父 2015年因病去世），將找到兇手的消息告知父母。而當年那個班級里，會保留每一屆學生通訊錄的王老師，從此之后再也不敢保存任何名冊，生怕再出意外。

（除楊建國外，其他人物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