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屆珠海航展上，中航工業貴飛集團研發生產的FTC-2000“山鷹”高級教練機再次參展并進行了飛行表演。這樣一款研制時間較早（1991年開始預研）、技術成熟但是相對已經落后的高教機出現在今年珠海航展上，確實讓人感到非常意外。值得注意的是，參展的還是FTC-2000的早期型號，而不是后來應用DSI等新技術進行改進的FTC-2000G。那么，在中國空軍及海軍航空兵的訓練體系中，“山鷹”處于怎樣的地位？中航工業為何選擇這樣一款落后的機型參加如此重要的國際航展？與同臺競技的英國皇家空軍“鷹”T.1高教機相比，“山鷹”的未來發展有哪些可供借鑒的經驗？

成本是最大優勢

目前，FTC-2000“山鷹”和L15“獵鷹”是中航工業已經投入批量生產的兩款高教機，前者的國內裝備編號為殲教-9，后者為練-10。與全新研制的“獵鷹”不同，“山鷹”是在總體性能較為落后、飛行品質相對欠佳的殲教-7基礎上改進研發而來的。這種原始設計帶來的局限性就在于“山鷹”的后半段機身基本繼承自殲教-7，包括發動機采用的依然是性能穩定但是遠遠落后于時代發展的渦噴-13F（C）。雖然“山鷹”重新設計了前機身，對包括航電系統在內的許多機載設備都進行了全面更新，但是無論在國內軍方還是國外用戶眼里，“山鷹”依然屬于二代機系列。這一局面在“山鷹”發展到改進型 FTC-2000G時，并沒有得到改觀，因而使得該機在面對同門師弟——L15“獵鷹”的競爭時，在性能上往往沒有還手之力。

雖然總體性能落后，但是隨之而來的則是價格上的優勢，這也是中國空軍及海軍航空兵決定采購“山鷹”的主要原因之一。一方面，中國空軍及海軍航空兵目前還裝備有大量二代戰機，如殲-8系列和殲-7系列，其中不少戰機都是最近幾年服役的，剩余壽命還很長，再加上三代機產能有限，因此短期內不可能完全淘汰二代機。另一方面，殲教-7系列高教機的逐步退役也帶來了對新型高教機的需求。此外，L15“獵鷹”研制進度相對較慢，遠遠落后于“山鷹”。這三個因素的綜合作用，決定了中國空軍及海軍航空兵不約而同地采取了兩步走的辦法，首先采購一定數量的“山鷹”用于部隊訓練的應急所需，待“獵鷹”設計定型并實現量產后再逐步代替“山鷹”和殲教-7。海軍航空兵甚至將“山鷹”作為航母艦載機飛行員陸地基礎訓練用機，但是由于該機無法在航母上起降，航母的專用教練機還要等到“獵鷹”艦載型的研制成功才能夠實現。

因此，對于中國空軍及海軍航空兵來說，“山鷹”只是一種應急和過渡性質的落后裝備。如今，隨著“獵鷹”進入到批量生產交付階段，就軍方需求而言，“山鷹”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很可能不再繼續下達訂單。但是，從時間上來說，“山鷹”還很年輕，2009年才首批交付，今年才獲得國外用戶的訂單。為了盡可能延續“山鷹”的生產，使其不至于過早結束“生命”，中航工業在今年珠海航展上便特意將該機作為一個主打出口機型，意圖爭取更多的國外用戶訂單。同時，中航工業刻意沒有將“獵鷹”和雙座型“梟龍”這兩個型號的真機拿到航展上，也是避免“同門相殘”。

低端廉價在國際市場漸失競爭力

相比“獵鷹”和雙座型“梟龍”，就外貿出口而言，“山鷹”的地位是頗為尷尬的。“獵鷹”的性能不僅能夠完全滿足第三代戰機飛行員的訓練需求，甚至可以為第四代戰機飛行員的訓練提供支持。作為高級教練機，“山鷹”與“獵鷹”的性能差距是巨大的；而如果用作雙座多用途戰斗機，“山鷹”又遇到了雙座型“梟龍”這個更加強悍的競爭對手。雙座型“梟龍”基本上繼承了單座型“梟龍”的作戰能力，同時還可以兼職為同型高級教練機。而且，通過換裝國產新型中等推力渦扇發動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彌補雙座型“梟龍”增加的機體全重和飛行阻力，使其飛行性能基本與單座型“梟龍”保持一致。

此外，一向被“山鷹”視為最大優勢的低價格，在如今的軍貿市場上也很難再成為贏得訂單的保證。比如，非洲國家贊比亞每年軍費僅有1.39億美元，但是依然選擇訂購6架“獵鷹”而非更廉價的“山鷹”。贊比亞空軍還特別派出兩架“獵鷹”參加了今年的南非防務展，并且冠以先進戰斗教練機（AFT）的名稱，可謂是大放異彩。而雙座型“梟龍”的針對性更強，除了巴基斯坦空軍自己裝備外，還將與單座型配套出口到其他國家——此次航展上緬甸軍方人員就首次證實將采購“梟龍”。事實上，雙座型“梟龍”的出現等于又切去了一大塊原本屬于“山鷹”的市場。

從目前世界軍機外貿市場的現狀來看，低端廉價的策略已經逐漸失去對用戶的吸引力。在財力可以承受的前提下，國外用戶都希望采購性能更為全面、先進的戰機，至少也要達到早期三代機的標準。比如贊比亞空軍的“獵鷹”參展時基本就是第三代雙座輕型戰斗攻擊機的狀態，從而使該國成為非洲為數不多的擁有先進戰斗機的國家。考慮到目前我國為非洲國家提供了諸多援助和貸款優惠，中國外貿軍機在向這些國家出口時理應享有更多的余地。因此，“山鷹”如果要真正在外貿市場上占有一席之地，僅依靠低價位是遠遠不夠的。

“紅箭”之“鷹”的啟示

此次航展上，英國皇家空軍“紅箭”飛行表演隊帶來了著名的“鷹”式高教機。該機早在1976年就已服役，至今仍在生產，BAE系統公司還計劃以其改進型競標美軍T-X下一代高教機項目。從這款世界上最著名、應用也最為廣泛的高級教練機發展歷程上，“山鷹”可以汲取到不少可供借鑒的經驗。

首先，對于高級教練機來講，除了要有出色的飛行性能，更主要的就是使用壽命長。比如“鷹”T.1的結構使用壽命經過改進設計后，達到了10200飛行小時，而“鷹”60 的美軍型號——T-45C的結構使用壽命更是高達14400飛行小時?！吧晋棥钡闹饕獧C身結構還是沿襲了二代機殲教-7的設計，如果要大幅提高結構使用壽命，必須對全機進行重新設計，采用最新、最先進的材料和制造工藝。

其次，高級教練機的發展要跟上主戰機型更新的腳步，這樣才能夠擁有長久的生命力?！苞棥笔礁呓虣C從T.1到T.2，服務了英國皇家空軍“狂風”、“臺風”兩代戰機，而該型教練機本身的性能和技術水平也做到了與主戰機型同步發展?！吧晋棥蹦壳斑€是主要著眼于二代機的作戰訓練，但是在軍貿市場上這一領域的需求已經越來越少。如果不能切實達到為三代機進行配套訓練的能力，“山鷹”的未來發展將很不樂觀。

此外，“山鷹”所采用的渦噴-13F（C）發動機也嚴重制約了飛機本身的性能提升。中航工業貴飛公司應該考慮重新設計后機身，以便配合換裝新一代國產中等推力渦扇發動機，從而在根本上提升“山鷹”的飛行性能。

（“講武談兵”是由知名軍刊資深編輯黃國志為澎湃防務開設的個人專欄，以客觀嚴謹的態度，輔以活潑精煉的語言，力圖“破除防務迷霧”，為讀者更好地認識我國與國外在裝備技術上的差距提供參考和借鑒。每周一或二傾情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