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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美術館在引進西方名作之外,還該引進些什么

澎湃新聞記者 黃松
2021-12-01 08:25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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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藝場,藝術上海”——這是第三屆上海國際藝術品交易月的主題。

拉斐爾、透納、莫奈、蒙克、夏加爾、畢加索、賈科梅蒂……眾多西方美術史上的經典名作這幾年紛至沓來浦江兩岸。這其中,先后于前年和今年開館的西岸美術館和浦東美術館以其與國外知名藝術機構蓬皮杜、泰特的項目合作而知名,并帶來一系列西方當代經典作品。

與國外知名機構的合作,對收藏與學術都存在短板的美術館而言,無疑是提升自身展覽與品牌的捷徑之一,而在初期引進一系列西方經典作品后,如何深層次進行真正的中外文化雙向交流,不再只是讓自己的展館成為對方的展示平臺,恐怕也是需要真正思考的話題。除了引進作品,對于知名藝術機構的收藏、策劃與研究能力又如何借鑒,如何學習?

《澎湃新聞·藝術評論》(www.6773257.com)推出的“全球藝場在上海”系列本期關注的是這一話題。

近日,浦東美術館開館展之一“光:泰特美術館珍藏展”落下帷幕,并官宣了12月新的展覽。相比“開館展”的矚目,新展官宣似乎并未引起太多反響。

西岸美術館和浦東美術館開館之初都是與國外知名藝術機構合作,且建筑的設計者也均是國外知名設計師,后者由法國人讓·努維爾設計的巨大白色領地,成為了陸家嘴的最新景觀;同樣,西岸美術館的建筑出自英國人戴衛·奇普菲爾德之手。

浦東美術館

以知名建筑師的建筑、以及與國際一流美術館的合作引起足夠的關注度,帶動城市更新和區域文化的發展,這種美術館的建立模式讓人想到了阿布扎比盧浮宮,再往上追溯則是古根海姆博物館的擴張。

這樣的合作對于提高新興美術館的品牌與影響,確實引起了較大的作用。

但如果把目光拉長,美術館在收藏與學術都存在匱乏的背景下,如何利用與國外機構的合作,學習真正的策劃與學術能力,并在文化自信的基礎上引導真正的中外文化雙向交流?而不再只是讓自己的展館成為對方的展示平臺,恐怕也是需要真正思考的話題。

古根海姆博物館的擴張與蓬皮杜中心與上海的合作

1988年,古根海姆博物館迎來了第四任館長托馬斯·克倫斯 (Thomas Krens),他掌舵的20年主導了博物館的全球擴張。

托馬斯·克倫斯擁有經濟學與藝術史跨學科背景,在擔任威廉姆斯學院美術館館長期間,便將一家普通的大學美術館發展成為具有超大型展覽空間與豐富館藏的地區性明星博物館。與其他博物館館長的保守風格不同,克倫斯強調“經營”博物館。

西班牙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

所以,當西班牙畢爾巴鄂欲重振城市之時,成了古根海姆博物館拓展歐洲版圖之機,1997年,由弗蘭克·蓋里設計的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落成開幕,一時間畢爾巴鄂從乏人問津的工業之城,迅速成為歐洲最負盛名的建筑圣地與藝術殿堂。

其實,畢爾巴鄂并非古根海姆博物館的首選,當時托馬斯·克倫斯更傾向于西班牙的巴塞羅那、塞維利亞等文化名城,但因為當時歐洲社會對美國文化入侵的警惕與抵觸,加之古根海姆基金會提出苛刻的合作協議,最終托馬斯·克倫斯的宏觀愿景只在畢爾巴鄂實現。

此后,古根海姆繼續“國際化”征程,陸續在拉斯維加斯、立陶宛等設分館,并創造了一套從建筑空間到作品陳列、完整的藝術體驗和消費模式。古根海姆博物館也曾試圖進入中國,2003年欲在中國臺灣設立分館的計劃遭文化界人士反對而擱置后,又宣布進駐香港西九龍,但這一計劃也在2005年擱淺。

芬蘭建筑師帕拉斯瑪對古根海姆連鎖經營模式表示過質疑:“這個項目強調了藝術消費至上與吸引旅游的一面,而非藝術之于文化和人性的宣揚。它更關注那些充滿爭議的全球化以及消費主義藝術,而不是關注本地的藝術傳統與實踐。”

雖然有質疑,但古根海姆博物館的豐富館藏、美學品位和經營之道,對于一座亟待振興的城市而言是寶貴且便利的資源。21世紀以來,歐洲各大博物館也開始效仿這種場館擴張和文化交流模式。

據此前《東方早報》報道,早在2006年,法國方面在上海召開新聞發布會,稱將建造蓬皮杜上海分館,分館由巴黎蓬皮杜中心負責管理運營,集中展現20世紀到21世紀的現當代藝術,展品包括蓬皮杜的收藏和中國藝術品。這一消息言之鑿鑿,甚至分館選址都已很明確,然而該計劃最終未能實現。

巴黎蓬皮杜中心

對于這次失敗的試探,時任蓬皮杜文化藝術中心副館長的迪迪埃·奧丹爵(Didier Ottinger)在2012年接受《東方早報 藝術評論》采訪時坦言,“那時候我們認為,在全球開設分館是很重要的,比如像古根海姆所做的那樣。”

一晃十余年,蓬皮杜中心在上海臨時展覽不斷,但與真正意思上與蓬皮杜的項目合作還是2019年秋日,西岸美術館開館與蓬皮杜中心聯手,通過五年三個常設展,以“時間”“萬物”“空間”梳理20世紀以來世界現當代藝術的發展脈絡。這是西岸美術館與蓬皮杜中心簽署的五年合作計劃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這種序列展覽形式,也是國內美術館系統的首創。

西岸美術館2019年開館展覽“時間的形態”現場。

一年多后,位于浦東陸家嘴“一排1座”的浦東美術館開館,與其簽訂合作計劃的是英國泰特美術館,開館展之一“光”,從英國浪漫主義畫家對光影的探索、印象派對光線的直接描繪、二十世紀初的實驗攝影,一直到當代藝術中以光為媒介打造的沉浸式環境,為上海市民和來自全國的藝術愛好者和觀光客提供了一個建筑與藝術融合的文化觀光休閑之地。

約翰·埃弗里特·米萊,《奧菲莉婭》,1851—1852年,布面油畫,泰特所有,1894年由亨利·泰特爵士贈送(浦東美術館供圖)。

“打卡”建筑空間和作品陳列,美術館還應引進什么

地處寸土寸金的陸家嘴濱江的浦東美術館空間龐大,四層三個大展,加之鏡廳和天臺無可復制的陸家嘴濱江風光,一時間,公共媒體和網紅博主爭相報道。

然而,觀眾是誰?美術館的定位與本色何在?

無論建筑內外還是作品面前都會看到不少“打卡人”,公眾愿意到美術館“打卡”當然是好事,既說明了美術館的吸引力,也說明了公眾對文化藝術的向往。在吸引大眾的過程中,“嗅覺靈敏”的時尚博主不請自來,一通拍攝后,輔上短小的文字、發布以建筑或藝術作品為“打卡點”的照片。這通操作確有傳播效應,吸引更多的人來到美術館,拍下同款照片。

浦東美術館開館展“光:泰特美術館珍藏展”,觀眾參觀草間彌生的《冬日流逝》。

國外不少大型美術館博物館,對于特展的慣例是限制攝影,但為了滿足參觀者“到此一游”的需求,會在展廳外設拍照點。但也有一些展館并無限制,畢竟,經典藝術品需要傳播。

但拍下展出作品與網紅打卡畢竟是兩個概念。

東京六本木的森美術館,鼓勵觀眾拍攝展廳照片上傳社交網絡,還會獲得美術館官方賬號的點贊。之所以鼓勵打卡,或與森美術館所處的位置有關,其坐落于森塔53樓,購買聯票可同時參觀52樓的風景平臺。這些屬性決定了它不僅僅是一座美術館,同時也兼具了旅游功能,并倡導藝術融入當代生活和時尚的觀念。2020年元旦假期,森美術館外等待入場參觀的隊伍,幾乎可以媲美寺廟祈福,其中也不乏中國游客。當時正在舉行的是“未來與藝術”展,展覽通過AI、生物技術、機器人工程學、AR等最先進的技術和受其影響而誕生的藝術、設計、建筑出發,引發公眾對未來城市的生活和生存方式的嚴肅思考。

東京六本木的森美術館

然而反觀已經撤展的“光:泰特美術館珍藏展”,公共媒體上多是千篇一律的新聞報道、個人社交網絡上常見濾鏡下的照片,至少迄今為止,似乎仍沒有看到關于該展覽的有深度的理論思考和學術推進。

打卡并不是壞事,然而,如果一個展覽或一家美術館,除了網紅與打卡照片之外,并沒有留下真正嚴肅的討論,是不是一種遺憾?

這種遺憾或許源于策展與學術的缺失。

同樣兼具旅游打卡功能的日本森美術館,其現任館長片岡真實(2020年上任)是一位研究社會歷史以及時代潮流領域的專家。她之前的南條史生館長(任職時間為2006至2019年)更被中國藝術行業熟悉,正是他借助威尼斯雙年展將蔡國強推向世界。

蔡國強與作品《與未知的相遇》,浦東美術館,2021年, 顧劍亨攝,蔡工作室提供

可見,即便是一座部分面向觀光客的美術館,同樣需要真正的策展與學術、需要一位專業的館長領導下的專業的團隊運營美術館。由此,美術館能演化出多重思考,而不是僅作為藝術作品的展示和打卡地。

這方面,上海博物館的中外合作展或許也可以有不少啟發。

不說上海博物館立足自身藏品與學術能力策劃的引起巨大影響的大展,以同樣來自泰特的館藏展覽——2018年上海博物館“心靈的風景:泰特不列顛美術館珍藏展(1700-1980)”等來說,呈現的是陳列展覽與學術研究“比翼齊飛”的案例。這場展覽,呈現近三百年來54位英國偉大風景畫家的71幅畫作,康斯太勃爾、透納、米萊等名家悉數登場。展覽以外,上海博物館出版了《摹造自然:西方風景畫藝術》,其中有英國風景藝術研究專家馬爾科姆?安德魯斯教授受上博之邀撰寫的《風景的經驗:西方的藝術與自然》等眾多學術文章。上博同時還舉辦了一系列教育配套講座,安德魯斯教授還在當年5·18國際博物館日“側耳?遇見風景——上海博物館之夜”誦讀會上用英文朗讀經典。一些觀眾至今仍在津津樂道于當年沉浸式地感受了經典繪畫、經典詩歌的魅力。

對比上海的兩大泰特展,不可否認的,去除疫情的影響,在策劃、專業性與學術等方面還是可以看到不少差距的。

《格里松山的雪崩》,透納,油畫,上海博物館提供。2018年上海博物館“心靈的風景:泰特不列顛美術館珍藏展(1700-1980)”特展作品。

英國風景藝術研究專家馬爾科姆?安德魯斯教授,現場誦讀華茲華斯的詩歌《丁登寺旁》片段。

更需借鑒學習知名藝術機構的收藏、策劃與研究能力

上博與國外知名藝術機構的合作中,除了引進,更重要的是把代表中國文化精華的展品通過策劃源源不斷走向一個個合作展館,從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法國吉美博物館、美國大都會博物館、俄羅斯艾爾米塔什博物館(冬宮)等的合作,無不如此。

當然,這背后牽涉到一個美術館與博物館的根本——藏品的豐富與學術的能力……而這些,正是一些上海新建美術館的短板。

除了引進作品,新興的美術館對于西方藝術機構的收藏、策劃與研究能力又如何借鑒學習?如何與公共社區進行互動。

在這方面,開放兩年的西岸美術館還是讓人眼前一亮的。以疫情之中的2020年為例,西岸美術館當年舉辦了6場展覽和600余場各類導覽,20余個公教項目約500場活動。西岸美術館的大門被推開了超過42萬次——觀眾在現當代藝術史中捕捉“時間的形態”;在特展“觀察”中審奪新媒體的價值和角色。今年以來,一些展覽的策劃同樣頗具新意,如“抽象藝術先驅:康定斯基”,陳列布展頗具匠心,受到較多好評,正在展出的“巴黎建筑 (1948-2020):城市進程的見證”,以十個篇章呈現法國蓬皮杜中心的建筑類館藏,以近百個案列追溯巴黎過去七十年的建城史,結合展覽,西岸美術館還試圖呼應本土的城市建設與建筑革新,激發關于歷史文化社區和建筑保護、工業遺存活化、城市更新的規劃等議題的討論。

法國蓬皮杜中心主席 、館長兼首席執行官塞爾日?拉斯維涅(Serge Lasvignes)去年表示:“一年前我們投入一項與眾不同的計劃,一種無可比擬的合作關系,一場很大膽的賭注。而這場賭注我們正在雙贏,因為我們懂得同心協力,懂得彼此信任,懂得提出豐富、多樣和具吸引力的建議。”

在接受《澎湃新聞·藝術評論》的采訪中,不少業內人士坦言,隨著藝術品價格的大幅攀升,一座新建美術館很難再去建立收藏體系。那么,作為一個“項目制”(project based)而非“收藏類”(collection based)的美術館,除與國外一流美術館合作展覽外,還能做什么?他們給出的建議是公共項目。

因為公共活動相對靈活、投入較少,開放性大,可以與各學科合作,把藝術家帶到觀眾面前的同時,也可以把是把藝術項目帶到社區或城市空間中。

倫敦泰特現代美術館館長弗朗西絲·莫里斯(Frances Morris)曾在接受《澎湃新聞·藝術評論》采訪時,強調了美術館與周邊社群的關系,并希望美術館所在社區的人能夠更大程度參與美術館的活動,分享美術館的資源。而美術館應該更多傾聽市民的聲音,形成有效交流機制。“美術館并不全都是藝術,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在積極支持市民的訴求。美術館以自己的領導力與決策者對話。”

約翰·埃弗里特·米萊斯《月亮已經升起,但夜晚還未降臨》,1890年,布面油畫。2018年上海博物館“心靈的風景:泰特不列顛美術館珍藏展(1700-1980)”特展作品。

所以,無論是否有收藏,做公共項目都是平等的。同時美術館的使命還包括回應當下的藝術狀況以及藝術家的訴求。藝術家本身也是公眾,他們的實踐和創作會影響藝術未來的發展,藝術家的發展狀況也是美術館需要關注的。

事實上,作為立足于當代藝術的美術館,除了呈現已經十分紅火的明星藝術家之外,是否也可以不局限于當代藝術一種門類和語境,立足本土,梳理、呈現上海這座城市豐饒且參差多態的藝術資源?

助力文化走出去,讓世界看到中國當下的藝術現狀

西岸美術館夏日舉行的“抽象藝術先驅:康定斯基”特展讓不少讀過《藝術中的精神》的人第一次充分了解了康定斯基,讓上海觀眾了解世界上第一幅抽象畫如何誕生和藝術家作品變化歷程。展覽的一大亮點是橫貫中西,首次帶來康定斯基收藏的《周、秦、漢代青銅器展覽——中國青銅器注釋》等與中國相關的出版物,展覽最后一個部分,為了讓公眾更直觀了解中國青銅器對康定斯基創作的影響,西岸美術館與上海博物館達成合作,借得五件商晚期至西周期間的中國古代青銅器展品進行展出。中國古代簋、卣、甗等青銅器將與西方現代藝術抽象先驅的作品匯集一堂,展開一場跨越人類文明三千年的碰撞。

康定斯基《無題》,被認為是第一幅抽象作品。

“抽象藝術先驅:康定斯基”特展現場,展柜中陳列有中國古代青銅器。

在展覽說明中,提到康定斯基可能參觀了1934年春天在橘園美術館舉辦的“中國周、秦、漢代青銅器”展覽。此后一年,故宮博物院史無前例地為倫敦舉辦的中國藝術展覽借出735件藏品,加之北平圖書館、河南、安徽省博物館總數將近1000件中國文物由英國巡洋艦薩福克號押送赴英展出,這些來自中國的文物引起西方社會最強烈的震撼,也讓不少現代藝術家受到啟發。

1935年倫敦中國藝術展覽現場。

往前推十年,徐悲鴻、林風眠等留法先驅在巴黎既接受了西方學院派古典主義、現實主義、寫實主義美術,也看到西方藝術之變,他們帶回了西方現代主義諸流派,為20世紀中國美術帶來了傳統書畫體系之外的美術類別。

如今,再看百余年前中西方藝術的交流,或許不能不看到,留法先驅和倫敦國際展覽會所處的時代是東方藝術向西方取經、神秘的東方文化被西方好奇觀看的時代,也是以西方坐標為參照、作文化敘事的時代。然而,一百年后的當下,文化藝術的交流當然不應該再只是單向或“他者”視角。

東西方藝術交流,在一個更廣闊的語境下,故宮、上博這些年利用自身收藏與學術的優勢,在文化自信的語境下把代表中國文化精神的古典藝術不斷推向海外,取得的效果與影響均有目共睹。

中國當下的藝術如何真正走向世界?能否在世界藝壇上得到它應當具有的地位?如何在創作中做到既具有全球視野和時代風貌,同時又能深入傳承與發掘中國文化的精華,傳達中華民族優秀藝術作品文化價值與審美價值的內在的深沉意蘊,這既需要美術展館的引導與反思,也需要藝術家們的反思與用心創作。

而與國外藝術機構有著深度合作的美術館如何助力當下中國的代表藝術真正走向國外?

《澎湃新聞·藝術評論》在采訪中了解到,西岸美術館在這方面已進行了不少規劃,并將在2022年啟動中國現當代藝術三次赴法展。主辦將邀請誰作為策展人、帶著怎樣的藝術家和藝術作品赴法?將如何展示中國的藝術狀態和文化定位?又將呈現出哪些全新的中國面貌?

就這一問題,不同領域的藝術從業人員在接受澎湃新聞采訪時,雖說答案眾多紛紜,但基本都提到了不希望看到被貼上標簽的“老面孔”,希望看到更加具有創造性的、更能體現當下的、更純粹的、而不是被資本瘋狂滲透的作品。

事實上,美術館既名之為美術館,當然不只是一個單純的建筑,而是更需要豐富的館藏,真正的專業與學術研究、策劃,甚至可以說,后者更加重要,而所有這些,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對不少新建的美術館而言,當然仍有更長的路要走,也期待并相信這些美術館,一定會給藝術界帶來更多的驚喜。

上海西岸美術館的首個建筑大展“巴黎建筑 (1948-2020):城市進程的見證”

    責任編輯:陸斯嘉
    校對:丁曉
    澎湃新聞報料:021-96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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