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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故事|蟋蟀季:在夏天結束之前,以蟋蟀紀念童年
每年八、九、十這三個月,就是林于軍最忙碌的時候,“昨天在店里忙到晚上11點多才關門回家。”38歲的林于軍是上海嵐靈花鳥市場一家蟋蟀店的老板, 2008年從他父親手里接過蟋蟀店的生意。“小時候就經常玩蟋蟀,也喜歡,加上父親年紀大了。”
2021年9月4日,上海,林于軍在忙著打包發貨蟋蟀用品。
一開始,他們只賣蟋蟀罐,現在他們線上線下同時經營蟋蟀以及相關的工具。店里的蟋蟀價格從100元到3000元不等。生意很好,尤其是9月和10月。“昨天光蟋蟀罐就打包了100多個,忙不過來,有時還需要叫朋友過來幫忙才行。”
2021年8月31日,上海,顧客在挑選蟋蟀。
斗蟋蟀亦稱“秋興”、“斗促織”、“斗蛐蛐”。用蟋蟀相斗取樂的娛樂活動。流行于全國很多地區。蟋蟀的壽命僅為百日左右,這就將斗蟋蟀的季節限定在了秋季。而在古代漢字中,“秋”這個字正是蟋蟀的象形。中國蟋蟀文化,歷史悠久,源遠流長,是具有濃厚東方色彩的中國特有的文化生活,主要發源于中國的長江流域與黃河流域的中下游。斗蟋蟀始于唐代,盛行于宋代,和釣魚、養鳥、種花一樣,成為廣大人民彼此交往、陶冶性情的文化生活。
為了更好地觀察蟋蟀的身形,買家要用到手電筒和放大鏡。
“我記得很清楚,每年盛夏過后,我爸爸把家里爺爺留給他的十幾個蟋蟀盆拿出來,泥做的。把它們放在井水里泡透,然后再曬干。”40歲的顧家明對蟋蟀的興趣來自他父親,“我懂事玩的第一個蟲子就是蟋蟀,差不多我幼兒園的時候。”
顧家明小時候住在上海寶山區北部被田野包圍的老房子里。他的父親經常帶他一起騎著自行車,沿著泥路找蟋蟀。“我們拿著網兜,豎起耳朵聽,聽到蟋蟀叫了就扒開草叢去抓。”顧家明回憶道,“抓到蟋蟀后,我們就把它們放到竹筒里,然后用報紙塞住洞口。雖然腿上經常被蚊子咬得到處都是包,但還是蠻開心的。”說起小時候的事情,顧家明臉上還洋溢著微笑。
泡一壺茶,在悠揚的蟋蟀聲中看書是顧家明一種很享受的休閑方式。
每年8到10月,是上海聚奇城蟋蟀交易市場最熱鬧的時候。它被業內譽為上海市中心最大的蟋蟀交易市場,這里有近百家攤主和店鋪。全國著名的蟋蟀鄉將攜寶而來,比如山東的寧津、寧陽等地,河北的滄洲、保定等地以及河南的新鄉、華縣等,北京、蘇州、上海等地的蟋蟀玩家也帶來他們的“蟲寶寶”。
2021年8月31日,上海,熱鬧的聚奇城蟋蟀交易市場。
2021年8月31日,上海,顧客在挑選蟋蟀。
22歲的崔女士是山東臨沂人,是一名房地產銷售,和家里人一起在聚奇城蟋蟀交易市場擺攤賣蟋蟀。別看崔女士年紀小,可是來上海賣蟋蟀卻已經有9年之久了。“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那全村基本都會來上海賣蟋蟀。”崔女士今年是8月20日來的,打算做到9月底。她賣的蟋蟀價格較低,幾毛到幾塊一只蟋蟀不等。“來我這買的人都是幾十只到一兩百只買的,一天多的時候也能賺個2000來塊錢。”
2021年9月3日,上海,崔女士在忙著招呼客人。
來買蟋蟀的市民大都頭上戴著頭燈,有的用嘴夾著蟋蟀草。他們每到一個攤位就拿著蟋蟀草“挑逗”蟋蟀。一旦蟋蟀被挑逗,振起翅膀發出響亮的叫聲,以此來測試蟋蟀優劣。
2021年8月31日,上海,顧客在挑選蟋蟀。
用一頭是毛的草梗挑逗蟋蟀,測試蟋蟀的身體素質,俗稱“打草”。
胡先生上海人,今年74歲了,是一名蟋蟀資深玩家。“小時候我捉蟋蟀,就在老房子墻角里找,循著叫聲用手電照,一點點把磚頭移開,看到就用手罩住。”他告訴澎湃新聞記者,以前去文廟、萬商、曹安路這些市場,現在很少了,也就嵐靈花鳥市場這里最多了。“這個月來這里好幾趟,但是就是沒有挑選到心儀的蟋蟀。”從市場成千上萬只蟋蟀中挑選出一只斗士,就像挑盲盒一樣,這也是這個愛好的樂趣所在。“一般來說,好的蟋蟀大腿長而粗。它的身體強壯,牙齒寬大,很可能就是一位常勝將軍。”
葉申康。
我國質量好的蟋蟀主要來自山東、河南、河北等地。今年60歲的葉申康,剛剛在山東泰安呆了一個月。“每天早上4點就開始就到村里去擺攤收集蟋蟀,每三天就能送回100只左右。”葉申康說:“其實不是為了賺錢,家里條件還可以。就是重聞兒時樂趣,出去旅游,見見老朋友。”
2021年9月3日,上海,剛剛從山東收蟋蟀回來的葉申康,坐在凳子上吃午飯。
“現在玩蟋蟀的人已經很少了,很多以前玩的人都不玩了。”寒江月今年36歲,是顧家明朋友,也是一名資深的蟋蟀玩家。每到秋天,寒江月就和顧家明約著上家里,喝喝茶,聊聊天,再玩玩蟋蟀。“感覺像回到了小時候,無憂憂慮的。”
2021年9月7日,上海,顧家明(左)和朋友寒江月在家里斗蟋蟀。
而在斗蟋蟀的時候,兩只蟋蟀需要像拳擊手一樣稱重,必須在相同一個重量級別內比賽。稱好后把蟋蟀放進斗盆里,用草梗挑逗它們。蟋蟀的戰斗時間很短,幾秒到幾分鐘不等。如果一只蟋蟀逃跑了,那另外一只就贏了。
斗蟋蟀前需要對蟋蟀進行稱重,必須要在一個重量級別內比賽。
斗蟋蟀一般在透明的有機玻璃斗格里進行,方便觀看。
“蟋蟀爭斗是天性,為了爭奪配偶,失敗者一般很難再次振作起來。”寒江月說,“大多數人會把失敗的蟋蟀扔掉,或者喂給其他動物吃。”
對此,顧家明有不一樣的看法。“玩蟋蟀是我小時候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它帶給我很多的快樂。我其實很多時候都舍不得拿去斗,就算真的失敗了,我也不會丟掉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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