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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倫·弗蘭肯特爾的抽象藝術,是抒情的大自然意向
作為美國抽象藝術發展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海倫·弗蘭肯特爾(Helen Frankenthaler,1928-2011)的創新技法和抽象表現主義的獨特表現使她成為了美國二戰后的七十余年繪畫史中的重要人物。其作品充滿了即興創作的魅力和色彩之美。近期,英國倫敦的杜爾維治美術館“海倫·弗蘭肯特爾:激進之美”展將焦點聚集在了她的木刻作品上。這些作品都觸及到了大自然的意向,具有一種抒情的浪漫,令人難忘。
倫敦杜爾維治美術館展出了36幅壯麗美景,讓人想在展廳待上一整天。展廳就像被一首千變萬化的歌曲所包圍。這些抽象表現主義作品,每件都觸及到了大自然的意向,有雪松和綠色的林中空地,有早春和深秋,也有卷曲在蒼白晨光中的海棠。
這些閃耀的畫面是美國戰后抽象藝術的先驅之一——藝術家海倫·弗蘭肯特爾(Helen Frankenthaler,1928-2011)繪畫的特征。更令人驚訝的是,在杜爾維治美術館中,這些并非是她標志性的“浸漬污漬”繪畫,而是巨大的木刻作品。
海倫·弗蘭肯特爾
海倫·弗蘭肯特爾,1969年
入口處便是作品《自由落體(Freefall),1993》。畫面中,一束發光的藍色在兩側略微彎曲,展現出一種眼睛看待世界的方式,而底部的黑暗色調示著某種地面,起伏處用亮黃色點綴,仿佛黎明破曉,而上方和下方的空間因漂浮的墨色條紋而變得復雜。這幅木版畫是弗蘭肯特爾最大的壯舉之一,她用了21塊木板以及12種不同的顏色,畫作尺幅超過了六英尺。如果不深入觀察作品表面的木紋,你可能無法知道作品是如何形成的。當然,這件作品的關鍵在于壓倒一切的視覺效果,而非使用的媒介。
海倫·弗蘭肯特爾,《Freefall》,1993年
作為紐約最高法院法官的女兒,海倫·弗蘭肯特爾在上東區接受教育,并以所謂的色域繪畫和抽象繪畫而聞名。弗蘭肯特爾與她的第一任丈夫、畫家羅伯特·馬瑟韋爾(Robert Motherwell)被人們羨慕地稱為“黃金夫婦”。弗蘭肯特爾早期作品的靈感來自杰克遜·波洛克,但在1950 年代后期,她將抽象表現主義的華麗辭藻拋諸腦后。她不斷進步,跟隨了莫里斯·路易斯(Morris Louis)等畫家的步伐,通過用松節油稀釋她的涂料以促進畫布的吸收,發明了標志性“浸漬污漬”技術。由此產生的圖像,以其半透明性,將抽象表現主義與彩色油畫相結合,充滿了即興創作的魅力和色彩之美。她的作品具有一種抒情的浪漫,以至于一些男性評論家頻繁地將這些作品定為女性化的表達。
杜爾維治美術館的展覽與她是否真的是女權主義者的爭論相去甚遠。弗蘭肯特爾曾反駁道,“關于看到我的畫作就認為是女性繪畫這一點是膚淺的。這是一個次要問題。”這樣的評論是對于即興創作的否定。這些畫作是緩慢的、純粹的、堅定的、來之不易的。
海倫·弗蘭肯特爾早期作品《Mountain and Sea》
海倫·弗蘭肯特爾,《寓言》,1961年
作品《Geisha (2003)》中,暗淡的紫紅色優雅地滑下表面,就像躺入沙發的裸體,或是在身體上滑動的絲綢,四個深紅色圓形將整個作品與情色、妝容以及菊花等元素融合在一起。而暴露在外的木紋則像流動的空氣一樣蕩漾開來。弗蘭肯塞勒用了15塊獨立的木板,并花了一年的時間來完成它。
起初,弗蘭肯特爾是直接在木頭上雕刻的,但很快她就發明了一種新技術,用砂紙、牙科工具、奶酪刨絲器來展現細微的柔軟的部分。創作于1980年的《Cameo》如同惠斯勒或是莫奈的畫作一樣輕薄透明,淡紫色的薄霧中透出細細的光點,有著如同鳥翼或蝴蝶翅膀顫抖的質感。
“唯一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這是她的口頭禪。再來看看作品《The Clearing (1991)》,畫作表面像噴發的樹液,又像正在發育的粗糙的老橡樹皮。這幅畫喚起了你的觸覺,就像你可以像讀盲文一樣去閱讀它。同時,弗蘭肯特爾運用了濕紙漿處理了畫作表面。
海倫·弗蘭肯特爾,《Cedar Hill》, 1983年
作品《Cedar Hill (1983) 》的畫面中到處都是細微的斑點和多種色彩,就好像你在細雨中觀察遠處的風景,山丘如同云彩那樣飄動。弗蘭肯特爾自始至終喜愛研究日本浮世繪作品,并最終與京都的版畫家Yasuyuki Shibata 合作。她的這件作品沒有透視,充滿了一種漂浮的魔力。
然而,這個展覽也呈現了一些典型的美國特色。作品《Grove (1991)》的黑色線條異常生動,讓人聯想到黑暗的行星。一件作品的標題是《日本楓樹(Japanese Maple)》,是弗蘭肯特爾的最后一幅版畫作品,創作于2005年。畫面中,木紋肌理得到了充分的表達,令人驚嘆的深紅色、紫色和午夜的藍色的風光將你直接帶入到秋天的康涅狄格州壯麗的天空中。那也是藝術家工作室的所在地。
更多的作品似乎是在談論其木刻作品的技藝。有的像太陽,有的像漩渦,有的如同絲綢一樣散開,有些痕跡則像是在漣漪下游動的魚,有的則像糾纏在一起的樹枝。作品《桑樹精華(Essence Mulberry ,1977)》是幾種方式的綜合呈現,揭示了弗蘭肯特爾在行動中的思考,這也是任何已完成的繪畫都無法做到的。作品既有桑樹汁的色調,也有樹木本身的煙熏紅色。
海倫·弗蘭肯特爾作畫場景
海倫·弗蘭肯特爾作畫場景
弗蘭肯特爾曾經說過,“一張好照片看起來就像是一下子發生的。”這種美學觀點和制作木刻作品所花費的時間形成了一種巨大的反差。展廳中,她創作于七十年代的作品只有四件,而創作于八十年代的作品也不多。盡管杜爾維治美術館的展覽提供了恰到好處的數據支持,而圍繞在圓形大廳中的影像講述了她的作品,但我們依舊無法掌握制作這些作品的復雜過程。
海倫·弗蘭肯特爾,《蝴蝶夫人(Madame Butterfly)》, 2000年
這些作品不可避免地令人提出了關于方法的問題:如果弗蘭肯特爾可以在繪畫中釋放出如此光芒四射的能量,為何她要轉向版畫呢?這在最后的展廳中可以找到答案。創作于2000年的《蝴蝶夫人(Madame Butterfly)》擁有三種觀看視角:是一種繪畫,是試驗型版畫,也是一幅用木刻方式對普契尼不朽歌劇的致敬。在這件巨大的三聯畫中,紫色訴說著愛,燦爛的陽光化為光芒,十字架轉變為金色,煙霧繚繞的空氣飄向另一個世界。看過一次,就令人忘不了。
展覽將展至2022年4月18日。
(本文編譯自《衛報》,作者系藝術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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