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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為什么愛坐在長樂路的上街沿上
原創(chuàng) 韓小妮 上海市民生活指南 收錄于話題#蕩馬路27個
本文作者/韓小妮 姜天涯
可能你已經(jīng)在抖音或者朋友圈里刷到了這樣的“名場面”:
夜色下,長樂路靠近襄陽北路一家叫“公路商店”的小酒行門口,好多年輕人齊刷刷地坐在上街沿上,吹著酒瓶,或是自拍。
這樣的場面每晚上演,火成了網(wǎng)紅據(jù)點。
老板娘英姐自己也搞不明白,為什么年輕人愛坐上街沿?小店所掛牌的“公路商店”到底在說什么?
我們?nèi)パ芯苛艘幌拢鸢富蛟S就在每個人的手機上。
01
這家小酒行的門面不大,招牌上寫著“624Changle&公路商店”,在長樂路上鱗次櫛比的小店當中不算特別顯眼。
但每天晚上店門口自發(fā)的“氣氛組”,讓你一定不會錯過它的位置。
6月24日這天,恰巧是它的店慶日。
晚上7點半,店門口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年輕人。有人大喇喇地坐到了上街沿上;有人舉著酒瓶自拍;路人經(jīng)過頻頻回頭,也掏出了手機開始拍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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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街沿的,自拍的,拍別人的……
這樣的熱鬧場景
每晚上演
一個小時以后,人多到了有開露天派對的味道。店門口的上街沿已經(jīng)站不下了,不少人站去了街對面。
外向的在店門口歡笑
“社恐”的默默坐在街對面
有意思的是,這一段長樂路是兩區(qū)的分界線。公路商店這一邊是靜安區(qū),街對面就是徐匯區(qū)了。
熟客說,有時靜安區(qū)的城管來管,人群會自覺地移動到馬路對面的徐匯區(qū)去喝酒。
幾乎清一色的年輕人里,有一些花臂青年,還有一些滑板青年,不過大多數(shù)是衣著入時但并不出位的普通小哥哥小姐姐。
另一個晚上
我們看到了
傳說中的花臂青年
他們有的成群結隊而來,有的三三兩兩聊著天,不少人是純粹來這家網(wǎng)紅店“打卡”的。
一次完整的公路商店打卡體驗是這樣的:
推開貼滿廠牌logo的玻璃門,在堆滿冰柜、酒架的1000多種酒里選擇一瓶。
從啤酒、威士忌
到香檳、葡萄酒等等
店里有1000多種酒
選擇障礙的同時,觀賞顧客到此一游貼在店里的拍立得,從墻頭一直綿延到天花板。
有天下午
趁店里備貨還沒客人
終于看清了有多少拍立得
你可以選擇最便宜的10塊錢一瓶的朝日、科羅娜或是一番榨,也可以拿最貴的4萬多一瓶的Hibiki響 30年威士忌,取決于口袋里的錢有多少。
結賬的時候閱讀店家給出的“三不”告示:請不要坐馬路牙子上(原文如此,不要杠,我曉得儂曉得上街沿),不要聚集,不要大聲喧嘩。
收銀臺上的“三不”告示
看落款
是今年5月3日貼上去的
然后轉身走出店,把告示拋諸腦后,拿著酒瓶拗上幾個造型拍照、上傳社交網(wǎng)絡,或坐或站地聊天喝酒,感受上海梧桐樹下的“奇妙夜晚”。
社交網(wǎng)絡上,有人說這種感覺叫“沒有哪里比得上上海的夜生活”、“都市焦慮癥的解藥”、“烏托邦”、“或許是愛情”。
有網(wǎng)民回憶:“一個擠不進去店選購、但又想打卡的小姐姐,問我借了手上的酒瓶子。人來瘋體質的我,順便接過她的手機幫她完美構圖拍了照片。若不是她男朋友孤零零站在一旁甚至有些無聊,我大概會幫小姐姐P好圖再放她走吧。”
舉著酒瓶
坐在上街沿上自拍
是打卡體驗的重要一環(huán)
也有人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感受:“大型社死現(xiàn)場”、“35塊的卡座不好坐,不要穿裙子來”。
02
兩個妝容精致的姑娘剛從店里出來,一人拿著一瓶啤酒。
其中一位是從抖音上刷到這家店的,被年輕人齊齊坐在上街沿上的畫面吸引了。
當天是她第二次來,帶朋友一起參與感受這種“開放的”氛圍。她們只待一會兒,準備喝完再去別的地方買酒。
“覺得這種亞文化比較有意思吧。”她說。
——“亞文化潮人聚集地”,這是社交媒體給這家小酒行貼上的標簽。
大眾點評上
粉絲上傳的推薦菜單
讓人不明覺厲
(現(xiàn)已刪除)
也有人是抱著社交目的來的。
一位戴圓眼鏡、說一口東北口音普通話的小哥主動來和我們碰(da)杯(shan)。
這是他誤打誤撞第一次來。當天晚上,他約了兩個朋友在附近吃飯,路過這家店的時候留了個心。
作為“公路商店”微信公眾號的忠實讀者,前兩天他剛下載了同名APP,看到里面有交友功能。
所以他把這家小酒行理解為“公路商店”線上平臺在線下的社交空間,吃完飯就帶朋友一起過來喝酒了。
東北小哥(右二)
帶著兩個朋友
一起來喝一杯
上個禮拜剛在酒吧喝斷片的這位東北小哥,覺得公路商店的氛圍“更街邊、更放松一些”。
初次到店他就買了一瓶500多元的格蘭菲迪威士忌。
“單杯要120(元),買一瓶能存在店里。反正平時也會和朋友來這邊玩(總歸喝得掉)。”他說。
他來上海兩年了。“我選擇上海的原因就是因為這里好玩。那如果說我不玩,我來上海干嘛呢?”
交流了十幾分鐘,小哥去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威士忌,禮貌地結束了對話,又去別處social了。
看來,這瓶酒是不愁喝不掉的。
店門口的電線桿上
留下了
許多小秘密
如果說東北小哥是初來乍到,樊熙涵(化名)在這里已經(jīng)是游刃有余了。
他瘦高個,一身黑衣打扮,戴一對銀耳墜,脖子里一根銀項鏈,鼻子上架著一副時髦的框架鏡。
剛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和老板娘熱絡地打招呼。過了一會兒,他和兩個女孩在店門口聊起天來。
等我們轉了一圈回來,他身邊又換了一個明麗紅唇的姑娘,剛剛互掃了微信。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
年輕人很容易
互相認識
他來這里喝酒有兩年了,每個禮拜都會來兩三次。相比夜店總是一群認識的人坐在一起,他更喜歡這里的社交屬性。
“就像我跟這位小姐姐,我們上次在這里見過一面,這次就聊起來了。”他很大方地說。
03
公路商店周邊的居民都是見過世面的。
從附近便利店里走出來的阿姨甚至都沒有多看兩眼,見怪不怪地說:“這里是‘巨樂富’(阿姨給‘巨富長’換了個說法),幾條馬路有名的呀。”
雖然據(jù)說今年因為顧客太多擾民,公路商店被舉報過一次。但店旁邊的弄堂口,幾個乘風涼的爺叔似乎對眼前的熱鬧場面頗為喜聞樂見。
隔壁弄堂口
晚上總是坐著幾個
乘風涼的爺叔
“今朝人不還不算多,儂禮拜五、禮拜六來看好唻,總歸150個、200個(人)。”
“伊公路商店,上海灘上頭就格能一爿,沒第二爿的。獨養(yǎng)兒子!”
“到9點鐘左右,都是差頭(出租車)過來的男男女女小青年。”
話語間,幾個年輕人從網(wǎng)約車上下來,爺叔順勢一指:“儂看是伐?”
鄰居爺叔們
對每晚上演的熱鬧場面
已經(jīng)很熟悉了
爺叔們對于公路商店開在他們靜安這一邊,甚至有幾分自豪感:
“阿拉覺著蠻鬧猛的。房子么CN徐匯最好呀。但是此地(靜安)人丁興旺。”
“(公路商店)為啥噶鬧猛?因為此地是朝南坐。(對面)朝北,個末(那么)沒生意呀。”
這里年輕人扎堆
賣花阿姨也來湊熱鬧
公路商店的火爆,也帶旺了周邊的商鋪。可以說,一家店帶火了一條街。
旁邊的一品香茶莊和斜對面的小商超,紛紛在店里的顯眼位置放上了幾十種啤酒,為的是賺一個“流量溢出”。
▼
附近的茶莊、小商超
都辟出了貨架
開始賣酒
馬路斜對面的彩票店除了賣彩票,加營了飲料、冷飲、香煙、電子煙。
“網(wǎng)紅店!它現(xiàn)在是上海老大,屬于人氣最最高的一個店。”彩票店老板看起來挺高興。
公路商店生意火爆
順便帶旺了
周邊的商家
根據(jù)他的觀察,來打卡的年輕人早已超脫了本土范疇。
“人家順便到我們這里來買東西,聽口音我就問哪里來的。”
“寧夏的,西藏的,北京的,甘肅的,新疆的,陜西的……都來上海旅游呀,到這里來打卡。”
夜晚甚至有
年輕人來擺攤
賣自制首飾
正對面的聚鳳腌臘商店看得清楚:“伊拉(公路商店)生意好,奶茶店、彩票店、隔壁店家都借光。”
并沒有借到光的聚鳳,心態(tài)還是蠻平的,畢竟兩家店的客群“不搭界”。
“阿拉(客人)都是阿姨爺叔,伊拉是小青年。伊拉又不開伙倉(做飯)的,還不曉得生活是哪能樁事體唻。”
腌臘店還沒打烊
門口已經(jīng)坐上了
一排年輕人
唯一的微詞是,衛(wèi)生狀況不大好,“素質沒跟上去”。
“特別是禮拜五到禮拜六。阿拉(門口)有辰光香煙屁股交關(很多),掃地的人都掃脫了,伊跟我講的。”
正聊著,店員指指對面人群中一個穿T恤的中年女人說:“喏,老板娘出來了,(亂扔的)啤酒瓶伊自家也會拾的。”
公路商店門口
供大家扔酒瓶的
泡沫盒
老板娘英姐很愛笑,長發(fā)在腦后梳成一個髻,和“亞文化”似乎八竿子打不到一道。
不過,她跟年輕人的交流毫無違和感。
如果說這里每天晚上都在上演露天派對的話,她就是派對女主人,妥妥的social queen。
老板娘英姐(左二)
跟年輕人
交流毫無障礙
只見她一邊招呼著年輕人,一邊穿梭在人群里,拾起被隨意丟棄的酒瓶。看到有人站在大馬路上,還會提醒他們站到上街沿上來。
看得出,她對衛(wèi)生、治安都很在意。
在同一條馬路上做了多年生意,聚鳳和彩票店都對這位老板娘知根知底:
老早做過水果店、開過花店,又辛苦又賺不著鈔票。這兩年算做出來了。
04
公路商店的老板夫婦老黃和英姐自己也沒有料到,這家店會火成這個樣子。
他們倆是浙江衢州人,來長樂路上做生意有二十多年了。
剛開始是在長樂路襄陽北路的紅綠燈下租了個棚賣水果。棚拆了之后,在如今襄樂包子的位置做過五年生意。
之后兜兜轉轉,又把店面借到了現(xiàn)在的位置。
老黃和英姐在長樂路上
做了二十多年生意
/來自“老黃和英姐的小酒館”公眾號
正如友商所說,在賣酒之前,他們賣過水果、賣過花,開過小超市。
“我們是為了生活開店。開不下去了,再開酒行的,都是機緣巧合。”英姐這樣說。
上世紀90年代末剛來的時候,長樂路上開的還是建材店、五金店、書店、雜貨商店等等。后來慢慢開起了潮店、餐館、咖啡館、酒吧。
這些年里,他們看著身邊做生意的朋友起起落落,換了一茬又一茬。
“這段長樂路上開得比較久的是聚鳳腌臘店、河南拉面店。”英姐說,“冒菜店的老板來得也比我們早,不過以前做的是其他生意。”
二十多年來
長樂路上的業(yè)態(tài)
發(fā)生了很多變化
待的年數(shù)長了,夫婦倆和附近的居民都熟悉。現(xiàn)在,他們就住在公路商店的樓上。
“老一輩的基本上都認識,年輕人不一定。”英姐說。
“不過老一輩剩下的也不多了,有的搬走了,也送走不少人。像我們這棟樓的三個老人,都送走了。”說著,她輕輕嘆了口氣。
英姐夫婦就住在店樓上
每天過著
原地忙碌的生活
2014年開始賣酒的時候,店名叫“英子酒行”,因為之前開的是“英子花店”。
甚至在過渡期,店里一半賣的是酒,一半賣的是水果,假使有老客人打電話來要訂花,也把生意接下來。
“你得想辦法把錢扒進來。當時的生意不是很好,但是你得活啊。銜接的時候也蠻難的。但是靠我們的機智活下來了。”
說到這里,英姐爽朗地笑了。
當時,他們設想的是做老外生意,但酒行最初始的客戶群,其實是以前開水果店、花店積累下來的老客人。
所以有朋友回憶,前些年路過這里,看到里面坐的是一群上海老爺叔。
有熟客說,現(xiàn)在這些爺叔們還在。“有那么一群(爺叔)住在附近,晚上過來喝點小酒,找小妹妹聊聊天。”
店里不光有年輕人
也時常有爺叔
過來聊天
店里的主要客群是怎么會從老爺叔變成年輕人、甚至是亞文化青年的,英姐也搞不清楚。
她只記得:“2017年下半年,到圣誕節(jié)的時候感覺客人慢慢變多了。有一些比較有個性的小朋友到我們店里來玩了。”
至于年輕人為什么都愛坐在店門口的上街沿上,英姐說:“這個問題我也回答不了。”
說罷,她又補充道:“有些小朋友身上的衣服幾千塊,他(她)也坐得下去哦。這個其實是有點小感動的。”
她把這些“小朋友”都當自己的孩子看待,因為夫婦倆的兒子就跟他們差不多大。
對于那些“奇裝異服”的,英姐說:“十年前我看見真不能接受。現(xiàn)在我絕對ok,反正我已經(jīng)被他們帶偏了。”
在店門口
有時能看到
衣著前衛(wèi)的年輕人
“公路商店”微信公眾號上唯一一篇寫這家店的推送里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以前生意沒這么忙的時候,傍晚7點,英姐會背著長劍去附近的襄陽公園舞劍健身。
有一次,一個失戀的小姑娘來店里買了罐“橙色炸彈”,坐在外面喝著喝著就開始掉眼淚。
英姐舞劍歸來,得知她沒吃飯,轉身進去下了碗面端給她。
對此,英姐說:“吃飯的故事太多了。就因為這個,我收了一大批老客戶。這是真心的。我這一年最起碼要做掉200斤面條。”
店慶這天
英姐收到了
一大束花
英姐和老黃都是性情中人。“我們原來開到幾點是看心情。”英姐說,“以前年輕人來店里聊得開心了,愿意玩,大家一起玩到天亮都ok。”
后來通宵覺得身體吃不消了,才慢慢把打烊時間改到凌晨2點、晚上11點。
自己的小店給年輕人們提供了一個港灣,這一點英姐是清楚的。
“年輕人有時候也需要一些安慰,一些認同。”她說。
“在上海吧,賺個1萬塊,看起來挺多的,你房租一扣,吃飯一扣,買衣服一扣,一個月下來可能還不夠。其實壓力還是挺大的。”
“在這里,有很多本來不認識的人,反而做了朋友。”
“跟陌生人聊自己的人生,哪怕我跟你說了我很糟糕,沒有關系,反正我們相互沒有交集,說完我內(nèi)心就舒服了。”
05
阿金在工作上的身份是“公路商店”平臺上海辦公室的線下負責人。
1993年出生的阿金很喜歡用“chill”(輕松自在)這個詞來形容早期的英子酒行。
“你不覺得你坐在馬路牙子上,看著法國梧桐,喝著酒,沒有任何門檻,很chill嗎?”他說。
“現(xiàn)在的年輕人,你口袋里有多少錢,自己不知道嗎?去一個夜店,你會擔心你的錢包被‘搶劫’掉。”
“公路商店是一個渡口,一個年輕人的緩沖區(qū)。沒有錢,你喝10塊錢(的酒);有錢,你開瓶貴的也可以。”
在“梧桐區(qū)”喝酒
符合年輕人
對上海的想象
阿金第一次去公路商店是在2018年初。當時他剛來上海工作,還處在人生地不熟的階段。
95后的職業(yè)滑手王玓向他推薦了這家店。“他說:我擦,阿金你快過來。這邊甜白只要78塊錢一瓶,很便宜。”
阿金眼里的長樂路,和英姐眼里的,可能是平行世界。
在他眼里,長樂路是青年潮流文化的聚集地。
“以前陳冠希的潮流店鋪ACU就開在這條路上。”
“后來,Vans在中國的第一家店鋪、中國最牛的滑板店Fly、北京開過來的恒賜紋身、潮牌店INNERSECT都先后開在長樂路上。”
Vans和Fly
曾在長樂路上比鄰而居
/來自百度地圖
阿金說起長樂路上的潮店來如數(shù)家珍,所以他形容早期聚集在公路商店的人群也是“先鋒文化青年”。
“玩滑板的,做紋身的,做音樂的,搞藝術的……”
早期聚集在公路商店的
都是這樣的“先鋒文化青年”
/受訪者提供
阿金回憶說,大家是這樣一步步坐到上街沿上去的:
一開始店門口有凳子,甚至心情好的時候,可以從店里搬一個方桌出來,點夜宵吃;
后來人多坐不下了,凳子撤了發(fā)墊子,坐在“馬路牙子”上;
再到后來人越來越多,發(fā)現(xiàn)這樣有安全隱患,墊子也撤了,就直接站著,但還是有人坐在“馬路牙子”上。
當初坐上街沿
是無心之舉
如今被大家仿效
“站著喝酒這個東西,在日本它的專業(yè)術語叫‘立吞文化’。”阿金說。
他認為,現(xiàn)在的上海就是10年前的東京。“上海現(xiàn)階段都在朝日本那個方向發(fā)展。所有的行業(yè)越來越細分,更加精準。”
確切地說,阿金最早去喝酒時,這家小店名叫“624Changle 英子酒行”。而2018年8月掛牌“公路商店”,和他有著直接的關系。
作為一個關注青年亞文化的內(nèi)容平臺,阿金發(fā)現(xiàn),他們想做的細分用戶,和當時624Changle的顧客畫像很吻合。
所以,當“公路商店”想要在上海掛牌一家線下店的時候,阿金直接想到了624Changle。
有趣的是,一開始英姐夫婦還不同意。
“我們又不看網(wǎng)絡。公路商店是什么,我們都不知道。”英姐說,“我去年才關注了他們的微信公眾號,但是有些我看不懂。”
對于“公路商店”的公眾號
英姐說雖然關注了
有些內(nèi)容卻看不懂
06
阿金用六個字形容公路商店和英姐這家線下店之間的關系:“參與,但不干涉。”
在掛牌合作之后,更多年輕人出現(xiàn)在了公路商店門口。不過現(xiàn)在火到“出圈”,是阿金和英姐都始料未及的。
網(wǎng)紅入侵,稀釋甚至擠走了原先的“先鋒文化青年”。
“現(xiàn)在基本沒有我們的朋友去了,都是網(wǎng)紅打卡、拍照蹭流量。”阿金說。
“本來是我來chill的地方,現(xiàn)在我去喝酒的話排隊要排20分鐘。”
“晚上打烊門關了,招牌是不亮的,還有人會過來,去旁邊便利店賣一杯酒站門口拍照,已經(jīng)瘋成這樣了。”
店慶那天打烊后
門口的人群
仍未散去
在英姐的印象里,清明假期以后,隨著天氣轉暖,人越來越多。
“最瘋狂的是5月份,天氣好呀,從下午開始一直坐到晚上,我關門了還坐著。”
“五一”小長假頭兩天,看到人坐得太滿了,嚇得她趕緊在收銀臺上貼出了“三不”提示。
在公路商店附近
如今又開出了幾家
“立吞”式的小酒吧
“公路商店”平臺和英姐都沒有在線上投放過推廣。
“你在抖音、小紅書、大眾點評上看到有關公路商店這家店的內(nèi)容,都不是我們?nèi)ネ兜摹!卑⒔鹱C實說。
英姐在抖音上刷到了有關自家店的視頻,“一條又一條,一條又一條。我是不認識,人家告訴我都是些大咖。”
抖音上
關于公路商店的視頻
一條接一條
他們來的理由很簡單,“網(wǎng)紅”也得營業(yè)。
“一開始我不明白,現(xiàn)在我能明白了。”英姐說。
“不是說他為了來宣傳你,其實他是為了自己(有內(nèi)容發(fā))。就像那個拉面哥,但凡你是亮點,嘩,一窩蜂全去了。其實不一定是好事。”
何況去年初開始的疫情,也憋壞了不能出境的年輕人。連彩票店的老板都看出來了:“年輕人不可能天天悶在家里。”
而英姐和阿金對于年輕人的了解更透徹一些。
他們不約而同了用了這么個詞:現(xiàn)在的年輕人“特別孤獨”。
- END -
寫稿子:韓小妮 姜天涯/
拍照片:姜天涯 韓小妮/
編稿子:韓小妮/ 寫毛筆:劉 嫻/
做圖片:二 黑/
拿摩溫:陳不好玩/
版權所有,未經(jīng)允許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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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年輕人為什么愛坐在長樂路的上街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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