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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爾魯本斯都來了，意大利卡拉拉藏品上海展出

澎湃新聞記者陸林漢實習生劉暢

2021-08-11 19:03

來源：澎湃新聞

今天下午，隨著展覽“文藝復興至十九世紀——意大利卡拉拉學院藏品展”在上海東一美術館(中山東一路一號)開幕，一場從文藝復興至19世紀的藝術史之旅如期而至。展覽呈現了意大利卡拉拉學院的54件重要館藏作品，包括拉斐爾的《圣塞巴斯蒂安》、皮薩諾的《廖內洛·德·埃斯特肖像》、曼特尼亞的《錫耶納的圣伯爾納定》、魯本斯的《圣多米提拉》等。

在接受澎湃新聞采訪時，策展人喬瓦尼·瓦拉古薩談及了卡拉拉學院的收藏，并介紹了此次展覽的策展理念及重點展品。

教堂，雕塑，繪畫，詩歌，哲學，文藝復興人文主義的興起時至今日依舊在各方面影響著我們。那時起，從佛羅倫薩到米蘭，從威尼斯到羅馬，城邦之間的交流異常活躍，一位又一位的藝術天才也因此應運而生。如今，這些藝術家的作品被聚集到上海外灘。

2021年8月11日，展覽“文藝復興至十九世紀——意大利卡拉拉學院藏品展”在上海東一美術館 (Bund One Art Museum) 開幕。展覽精選了意大利卡拉拉學院的54件重要館藏作品，囊括了諸如拉斐爾、提香、喬瓦尼·貝利尼、安東尼奧·迪普喬·皮薩諾、安德烈亞·曼特尼亞等藝術大家的作品。

展覽現場

澎湃新聞了解到，此次展覽展品全部來自意大利卡拉拉學院的收藏。該展覽也是“中意文化和旅游年”的重要活動之一，在相距遙遠的兩地，一場藝術展覽作為了搭建文化交流的橋梁。

展覽現場

意大利卡拉拉學院位于意大利倫巴第大區的貝加莫市。賈科莫·卡拉拉伯爵生前在貝加莫收藏了一大批古畫、素描、版畫及其他藝術品，希望創辦一所美術學院。1796 年臨終前，卡拉拉伯爵將自己的藝術收藏與家族地產等捐贈給了這個教育項目。學院樓舍于1810年建成，至今仍是卡拉拉畫廊和美術學院的所在地。過去兩個多世紀以來,卡拉拉學院還陸續收到許多珍貴的私人捐贈,總捐贈數量超過 200件,捐贈者主要是貝加莫與倫巴第的貴族。這使得卡拉拉學院擁有規模龐大、種類豐富的13世紀至19 世紀意大利藝術佳作。

意大利卡拉拉學院

走進展廳，可以感受到展覽以時間為軸，呈現了西方繪畫風格的發展與更迭。拉斐爾的《圣塞巴斯蒂安》、皮薩諾的《廖內洛·德·埃斯特肖像》、曼特尼亞的《錫耶納的圣伯爾納定》、魯本斯的《圣多米提拉》等精品杰作依次呈現在觀眾面前，一段從文藝復興延伸到19世紀的藝術史就這樣鋪展開來。

《萊昂內洛·德·埃斯特肖像》安東尼奧·皮薩諾 1441年木板蛋彩畫
?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來自錫耶納的圣巴納迪諾》安德烈亞·曼特尼亞 1450年木板蛋彩畫
?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記者了解到，展區分為“人文主義與文藝復興”、“16世紀的威尼斯”、“17 世紀的繪畫類型”、“18 世紀的社會思潮與貴族制度的終結”，以及“19 世紀：從浪漫主義到心理分析”五個部分。

文藝復興起源于意大利，是一場發生于約14至16世紀，以人文主義思想為核心的文化藝術運動。經過了漫長的中世紀，人們決定將古希臘、古羅馬文化再次搬上舞臺，加入新的思考和審視。此時，人們開始意識到：藝術不僅可以用來敘述宗教故事，還可以用來反映現實世界。透視法、幾何學、解剖學等各類研究應運而生。

《吻手禮（拜訪祖母）》約1780 彼得羅·法爾卡（又名彼得羅·隆吉）布面油畫 ?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卡特琳娜·科納羅被塞浦路斯推翻王位》 1842 弗朗切斯科·海耶茲布面油畫 ?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16世紀末至18世紀，隨著巴洛克藝術的誕生，繪畫中，人物動勢變得生動大膽、情緒夸張飽滿，色彩鮮艷華麗、氛圍浪漫奢靡……而伴隨著18世紀末的法國大革命，新古典主義和浪漫主義席卷而來。這時的西方藝術呈現出多姿多彩的面貌，多種風格并行發展。

《蓋塔諾·多尼采蒂的最后時刻》 1891 蓬齊亞諾·洛弗里尼布面油畫 ?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來自意大利卡拉拉學院的策展人喬瓦尼·瓦拉古薩表示，展覽作品在內容上，從文藝復興開始，歷經矯飾主義、巴洛克、洛可可，再到新古典主義、浪漫主義，最后延伸到意大利分離派。而在題材上，則覆蓋了宗教故事、神話故事、歷史故事、人物肖像、風俗畫、風景畫、靜物畫等西方繪畫的全部類型。

《蛹蝶花瓶》 1612 老揚·勃魯蓋爾（又名“絲絨”勃魯蓋爾）銅板油畫 ?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在展覽開幕之際，澎湃新聞對策展人喬瓦尼·瓦拉古薩進行了專訪，談及了卡拉拉學院的收藏，也談及了此次展覽的梳理及重點展品。

喬瓦尼·瓦拉古薩

對話｜策展人喬瓦尼·瓦拉古薩

澎湃新聞：能否先介紹一下卡拉拉這所學院的背景，賈科莫·卡拉拉伯爵為何選擇創建這所學院。

喬瓦尼·瓦拉古薩：卡拉拉學院是一個貴族——賈科莫·卡拉拉伯爵建造的。但是我們不僅僅看他是一位貴族，最重要的是看他在文化上的貢獻。他們是18世紀末期的貴族，而且是非常有文化的，是當時在歐洲盛行的啟蒙運動思潮的推動者和參與者。所以說從這一點上面來講，他們是堅信文化能夠讓社會變得更好更優秀。

為什么要強調啟蒙運動？歐洲的啟蒙運動最后就直接導致了法國大革命，所以說它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卡拉拉學院最初建立的時候，作為一個繪畫收藏的博物館，同時也是一所美術學院。一直到今天，我們也延續了這一傳統，我們不僅僅是一個博物館，同時我們也是一個美術學院。

賈科莫·卡拉拉伯爵，非此次展品

澎湃新聞：卡拉拉學院的藏品體系是怎么樣的？卡拉拉伯爵在當時的收藏理念是什么？

喬瓦尼·瓦拉古薩：最初，他是想盡可能多的、全方位的去收藏記錄貝加莫地區的繪畫藝術。貝加莫地區處于意大利的倫巴第大區和威尼托大區之間。最開始的時候，他是想收藏在貝加莫地區所有能找到的畫，能把它們完整地收藏記錄下來。

他的這種收藏方式實際上在18世紀末的時候在歐洲是很盛行的。不管是繪畫藝術也好，還是文學藝術也好，又或者像當時有人做一些歷史的記錄，他們會盡量多的去收集一些歷史信息。因為是對藝術感興趣，所以他是想完整記錄這個時期、這個地區的藝術史。

澎湃新聞：所以他的收藏也是貝加莫地區從文藝復興到19世紀的藝術史縮影。對您來說，這次展覽是否是從對貝加莫地區藝術史的梳理的概念出發而策劃的？

喬瓦尼·瓦拉古薩：你說的對，可以說是貝加莫地區的藝術縮影。當然，也不僅僅是貝加莫的藝術。因為這么多年來，卡拉拉學院也收藏了很多其他地區的作品，所以展覽中也有很多其他地區的作品。

在創始人賈科莫·卡拉拉之后，歐洲收藏界在收藏理念和方式上面又有了一些改變。在他之后的時期，收藏界是偏向收藏名作，就是以名師的作品為主，而并不只是說作為一個記錄藝術史的方式。所以，展廳中也有后來的收藏，包括拉斐爾的作品就不是賈科莫·卡拉拉收藏的，而是后來收藏的。這也是屬于我們卡拉拉學院的。

《圣塞巴斯蒂安》拉斐爾·桑西 1502年木板上的蛋彩油畫
?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澎湃新聞：在您看來，展覽中的哪些作品值得推薦給觀眾？您推薦這些作品的出發點又是什么？

喬瓦尼·瓦拉古薩：這個問題是很難回答的，因為每一幅作品我都很喜歡，而且這次展覽也是首次呈現那么多意大利畫家的作品。如果一定要讓我重點推薦的話，我想推薦貝利尼的《圣母子》，當然還有拉斐爾的作品《圣塞巴斯蒂安》。他們是那一時期的代表，包括提香、包括卡拉瓦喬這些人。因為我個人的專長是研究14世紀到15世紀的繪畫，所以對于這些作品，會有更深的感情。

《圣母子》喬瓦尼·貝利尼 1487年木板蛋彩畫 ?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俄耳浦斯與歐律狄刻》提香·韋切利奧 1510年木板油畫
?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澎湃新聞：展覽作品的時間跨度有400多年，您是怎么用50余幅作品去展現這400多年的藝術發展的？在挑選展品上有哪些考量？

喬瓦尼·瓦拉古薩：我們一共帶來了54幅作品。在選擇作品時，一定要選擇最好的作品。第二個原則是這些畫作的狀態必須是適合拿到海外參展的。因為我們的名畫并不是每幅都適合“長途旅行”的。第三是我們在選作品的時候，要盡量呈現各種題材的畫作，包括宗教、肖像、靜物、歷史故事等，使得展覽內容豐富。最后，我們需要刻意地選擇不同時期的畫作，以100年為一個跨度。同時，我們也選擇了一些國外的畫家，他們當時在意大利生活過，在意大利創作了作品，比如魯本斯就是。

《二十九歲男子的肖像》喬凡·巴蒂斯塔·莫羅尼 1567年布面油畫
?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圣多米提拉》彼得·保羅·魯本斯 1606年粘在木板上的紙面油畫
?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澎湃新聞：這些國外畫家在意大利創作的時候，他們的創作狀態、風格與意大利本土藝術家有哪些異同？

喬瓦尼·瓦拉古薩：這些在意大利做畫的畫家，在來到意大利前，在其本國的身份就已經是畫家了，因此他們到了意大利后依舊延續著他們的風格。同時，他們來意大利是以學習為目的的，是一個進修的過程，所以他們在創作的過程當中，除了有他自己原來創作的氛圍，還會增加一些在意大利所理解的意大利風格，表現在他們新的畫作里面。像馬蒂亞斯的作品，你就能夠看到除了原來的他在家鄉時候的風格以外，還有新的風格在里面。

澎湃新聞：是否可以說他們在意大利的創作也為意大利風格的輸出有所貢獻，并影響到了歐洲其它地區的藝術風格？

喬瓦尼·瓦拉古薩：一定是這樣的。借助于這些藝術家，意大利的藝術才能夠在全球有這么大的影響力。

《圣馬可廣場朝向大教堂》弗朗西斯科·瓜爾迪 1760-1770年布面油畫
?Fondazione Accademia Carrara, Bergamo

澎湃新聞：展覽的中后段呈現了關于巴洛克、洛可可時期藝術。在您看來，意大利本土作品和其他地區的作品相比，有哪些特點？

喬瓦尼·瓦拉古薩：巴洛克應該說是意大利發展起來的風格。應該說巴洛克風格的建筑，雕塑比較多，這也和其他國家的風格很相近。洛可可風格在意大利其實并不是特別承認，它更多是在法國、德國和奧地利地區產生關聯與發展。

澎湃新聞：展覽最后以意大利分離派作為結點。可否談一下意大利分離派在當時的狀態。

喬瓦尼·瓦拉古薩：最后的佩利扎的作品是展覽所有作品中時間離我們最近的，最現代的作品。我覺得那個里面有一定的分離派，但是實際上它是分離派初期的，還未完全成型的分離派。它更多地是反映19世紀中期意大利人在創作的過程中對光的研究和運用。實際上是藝術家和圖片、照片的一種對話。在意大利是沒有印象派的，也沒有專門的印象派畫家，而填補了這個空白的其實是意大利出現的分離派，就是對于光線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