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畫像挨宰

在莫斯科和彼得堡街頭可以遇到給過往游人畫像的畫家，他們給那些俄羅斯人，特別是俄羅斯女郎畫的像，有的還真惟妙惟肖。在彼得堡的涅瓦大街上曾經遇到一個街頭寫生畫家，要給我畫像。不知道他的水平如何，不想畫，就推說今天沒有時間，不畫了。

誰知第二天路過那里，這位畫家立刻認出了我，硬拽我去畫，想不出借口推托，想來俄羅斯的畫家一般水平還不錯，那就畫吧，講好價格為五百盧布就坐下了。畫家告訴我，他原來在學校教美術，實在無法糊口，就干脆辭職出來在街頭畫像，收入比教書還多一些。

在彼得堡給“老外”畫肖像也許不多見，一個路過此地的中年人就舉起相機照了一張，我見狀也拿相機請他給我拍一張。這時發現還有兩個人也在畫我，也沒有在意。過不多久，畫完了。我取來一看，輪廓還可以，但是眼睛畫得實在不敢恭維。他們碧眼、黃眼畫慣了，不知道如何畫東方人的黑眼珠，因此一看就知道這是西方人的眼睛，而不是我這黑頭發、黑眼珠、黃皮膚的人的！但是既然人家付出了勞動，酬金就按照約定照付了。

不料這時候旁邊也在畫的另一個中年人把他畫的也遞了上來，還有一位同時作畫的老畫家也遞上了他的畫像，要我一并買下。三人的畫風不同，但問題一樣：畫的都是西方人的眼睛。第一位畫家顯然同那位中年畫家是一起的，拼命為他說話，要我不要去理會那個老頭。但看起來最值得同情的恰恰是那位老人，他的頭發已經花白，瘦個子，從他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真希望能拿到這微薄的一份錢。我想了想，拿出一千盧布，按約定的價錢給了第一位五百盧布，另外五百就分給了另兩位畫家，一人一半。

等晚上我把事情經過告訴俄國朋友，他們看過三幅畫像后大呼：你今天挨宰了！挨宰就挨宰吧，畫像這種事其結果是無法預見的，你會得到什么樣的產品，只有最后才會見分曉，有什么辦法呢！認了。倒是在莫斯科紅場一位藝人給我剪的剪影還比較像，價錢也便宜，僅二十盧布。

買畫如何帶回國？

買了畫還有一個帶回國的問題。按說，把一個當代不知名的畫家的畫作帶出國，不是文物，不是國寶，應當是不成問題的，在蘇聯解體前后，是可以堂而皇之地公開拿著登機帶回國的。

但是后來不行了，當局禁止旅客帶油畫出境，原因據說是怕一些以后也許會成名的年輕藝術家的作品流失。不能否認這種可能性，但是如果一個國家不能養活自己的藝術家，又禁止他們出售自己的產品，不讓他們的產品出境，這就無異于扼殺這些也許以后前途無量的藝術家！俄國人市場經濟觀念的水平由此可見一斑。

為防止意外，我特意請畫室給我開了證明。至于路攤上買的，那就沒有辦法了。小油畫放在箱子里，問題不大。那大一點的，箱子里放不下，又不能手提，只好取下畫布，扔掉精美的畫框，卷起來帶走。

由此想到，俄國人要搞活市場，振興經濟，非改變觀念不可。旅客帶一些俄羅斯的現代藝術品回家，目的通常都是留作紀念，滿足心中的俄羅斯情結，恐怕很少有人打算用它來留待以后升值的。

其實在那些俄國朋友家里，也經常可以看到琳瑯滿目的中國藝術品——書法、陶瓷、國畫、工藝美術作品，有的是中國朋友送的，有的是有機會來中國訪問時購買的。你一進入他們的客廳，簡直置身于國人的家里，真有如歸的感覺！這同像我這樣的中國人家里陳列著俄羅斯油畫、版畫、雕塑、套娃、桌布、水晶杯等等一樣。這種小藝術品的交流是兩國民間文化交流、友好往來的一個重要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