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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譜里的蘇聯往事

澎湃新聞記者 徐明徽 編譯
2015-10-16 14:45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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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烤乳豬還能侮辱到赫魯曉夫、鮮雞蛋不健康、魚子醬代表著不平等……想知道這些食物、菜肴背后的故事嗎?

《卡爾佛》雜志(The Calvert Journal)介紹了由奧爾加(Olga)和帕維爾·修特金(Pavel Syutkin)撰寫的《蘇聯美食食譜》(The CCCP Cook Book),這本食譜收錄蘇聯時代的經典菜肴配方,通過一道道美食,帶出這背后已經被許多人遺忘的蘇聯歷史。

制作Okroshka所需的材料

Okroshka——神秘配方

名為“Okroshka”的這道菜在蘇聯時期可是大大有名,需要的材料包括:法蘭克福香腸、切成方塊狀的黃瓜與蘿卜,再加入比例不定的一種酸奶。在俄國革命之前,這道菜的配方完全不同,需要高質量的魚肉或者牛肉。

然而在蘇聯食品短缺時期,甚至無法收集到配方中的任一材料,這道菜就剩了個名字。最開始,魚肉和牛肉由動物舌肉代替,再退而求其次由內臟代替,實在沒有就用其他“邊角肉”。到1950年代末,連“邊角肉”也難以買到,切碎的法蘭克福香腸或煮香腸(一種常見的肉類替代品)成為Okroshka的主要成分。糧食短缺最嚴重時,就只能用蔬菜代替,如果能找到一些發酵的牛奶飲料已經是難得。

Aspic——社交粘合劑

“Aspic”是一種咸味肉凍,這是在蘇聯舉辦任何一次盛宴都必備的經典菜肴,尤其是年夜飯。每個家庭都有自己的配方:有的只用豬蹄,有的則喜歡用牛肉,復雜一些的喜歡采用不同肉類混合。烹飪好的肉會被倒入碗內放到室外,普通的冰箱的冷凍溫度都不能達標,蘇聯冬季室外量下20度的溫度才合格。當克里姆林宮午夜鐘聲敲響,再將Aspic拿進屋,派對才開始。

肉凍對蘇聯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列寧格勒圍城期間,蘇聯當局發現了2000噸的羊肉,他們將這些羊肉做成了肉凍分給了饑餓的人們。在極度饑餓的時候,人們會將任何能找到的可食用的東西做成肉凍,包括由骨頭和軟骨做成的木膠、月桂葉。

薄餅和魚子醬——革命食品

1917年革命后,蘇聯陷入貧困,蘇聯領導人試圖建立一種新的生活方式。在新體制下,“貴族的物質享受”當然是不被贊同。人民委員Alexander Tsiurupa有一次在政府會議上餓昏了過去,他這一暈倒被譽為共產主義下的禁欲主義標志,被政府廣泛傳播和宣傳。

在1917年之前,魚子醬是日常消費品,在當地雜貨店就能買到,常常配合薄餅一起食用。在新制度下,魚子醬被認為是代表著不平等、剝削人們的貴族食物。

這種傳言不是完全沒有根據。1919年,伏爾加里海艦隊司令被捕時被發現攜帶了幾桶從前沙皇倉庫拿出的黑魚子醬。在十月革命二周年紀念晚餐上,每一位客人都有一大碗魚子醬。不過由于每位食客只分到了兩片薄片面包,以至于魚子醬都沒吃完呢。那幾個月時間里,克里姆林菜單里都有黑魚子醬。

基輔雞——著名的旅游菜

關于基輔雞的起源有不同的版本。有人認為是1910年代初圣彼得堡商人俱樂部發明的,也有人認為是改良自古老的俄羅斯菜——將肥禽或閹雞炒熟而保持里面的黃油不完全融化。

這道菜重新熱門起來,還得感謝1947年一次國際外交招待會,一位基輔外交官用它招待了外賓,從此這道菜慢慢流行起來。基輔雞登上了蘇聯國際旅行的菜單,專門用來招待外賓。如今成千上萬的游客來到莫斯科、列寧格勒、基輔都會品嘗這道菜。

果醬炒雞蛋——無罪的雞蛋

二戰開始前,雞蛋是第一批消失的食品之一。但蘇聯當局很快找到了解決方案——美國在1942年租借計劃下提供了雞蛋粉。

最初人們對雞蛋粉的反應非常謹慎,政府立刻采取了對策,蘇聯報紙專門撰文聲稱,雞蛋粉含有豐富的營養元素,反而是普通的雞蛋還含有病原體和脂肪,容易削弱體質。

1950年代中期,鮮雞蛋開始重新出現在商店貨架上,人們反而對鮮雞蛋充滿了忌憚。當局立即命令新聞界扭轉從前的陳述,并宣傳新鮮雞蛋是健康而營養的。

有傳聞,著名的蘇聯女演員Faina Ranevskaya和她朋友打電話,討論到雞蛋時不禁感嘆“多么快樂啊!雞蛋終于被證明是無罪的了!”

在食物短缺之前,炒雞蛋通常與火腿和西紅柿配對,由于火腿和西紅柿在緊張時期不容易找到,果醬就成了替代品,人們可以在秋天時采摘自己院子里成熟的漿果。

豬與蕎麥——一頭激怒了赫魯曉夫的豬

財政緊縮時期,一些曾經普通的食品也變得特殊,蕎麥烤乳豬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原先只是普通農家菜的蕎麥乳豬,都只能在蘇聯共產黨的官方慶祝活動中看到。

1962年5月,赫魯曉夫正式訪問保加利亞。當他到達蘇聯大使館接待宴會時,驚訝地看到每一張餐桌上都擺放滿了美味佳肴:鱘魚、沙拉、水果,以及每桌中間都放了一只蕎麥烤乳豬。看到赫魯曉夫的震驚表情,大使還在期待他的贊揚。

“你認為共產主義已經達到了嗎?誰吩咐這么做的?”赫魯曉夫嚴肅地問道。大使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起來,他嘟囔著回答,這是由理事會基金包機從莫斯科帶來的精致食物。赫魯曉夫皺起了眉頭,好在讓大家松一口氣的是他終于開吃了,沉默的氣氛終于被刀叉的碰撞聲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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