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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者》:見人物命運,見悲劇情懷
“戰亂時代中,以林楠笙為代表的千千萬萬的中華兒女不斷尋找并最終走上正確的救國之路,這些對我們的創作都有非常大的啟發和引導,在這樣的指引下,我們用盡可能寫實的風格創作了這個故事。”電視劇《叛逆者》導演周游談起劇作的創作靈感時認為,該劇原著小說的氣質,以及其蘊含的信息量和整體的時空構架,是打動創作者們的關鍵。
電視劇《叛逆者》的原著小說只有四五萬字,但信息量大,包含諸多歷史事件,地域和時間的跨度也很大,故事有張力的同時,創作難度也很大。
導演周游和編劇團隊以及歷史顧問用了兩年的時間,對劇本進行了調整和改寫,最終定稿的拍攝劇本有四五十萬字。保留了原小說的氣質,也著重刻畫了劇中每個人物不同階段的成長邏輯。此外,《叛逆者》的劇本中還特別融入了現代視角,比如對獨立女性精神的體現,符合彼時的時代特征,也考慮了當下的價值認同。
最近,由中國電視藝術委員會、中央廣播電視總臺影視劇紀錄片中心、浙江省廣播電視局主辦,北京愛奇藝科技有限公司、新麗電視文化投資有限公司承辦的電視劇《叛逆者》研討會在京舉行。主辦方、專家學者以及該劇主創,從創作歷程、角色塑造、情節鋪陳、現實意義等多種維度,對《叛逆者》進行探討。
《叛逆者》導演周游
作為諜戰劇新典型:見人物見命運見精神情懷
“諜戰劇”歷經40年發展,已成為成熟的電視劇類型之一,形成穩定延續的敘事策略,對于當下的創作者也提出新的挑戰。
中國傳媒大學戲劇影視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戴清回顧了我國諜戰劇的發展,比較早的諜戰劇是見事不見人的,“正是因為從《暗算》(2006)開始,在情節基礎上見人物見命運見精神情懷,所以這個劇成為了諜戰劇的標桿。后來有一段時間,諜戰劇走了歪路,就是偶像化——服飾造型、場景環境、情感戲份,包括犧牲都帶有特別強的偶像化模式,極大地損害了諜戰劇的歷史質感。”
朱一龍 飾 林楠笙
而懸念和反轉作為諜戰劇的必備要素,什么時候抖這個包袱,真正抖出來的時候響不響都是制作一部諜戰劇時需要把控的,“比如有些作品為了反轉而反轉,也出現了一些創作上的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有些太拖沓,有些太硬反轉,或者說反轉到后面大家會覺得前面和人物的心理情感邏輯不相符合了。還有就是在諜戰片中特別凸顯的比如敘事被影像所擠壓,有影像造型感,但是沒有影像意境,有視聽沖擊力但是缺少審美風格的提升等問題,像前一階段的那部《懸崖之上》,就有一種不夠飽滿的感覺,它的敘事被影像所擠壓。優秀的諜戰劇是要見人物、見情節、見懸念和緊迫感,節奏把握上有張力,還有見人物命運,精神情懷,悲劇意韻和審美風格。而《叛逆者》就給出了很好的示范。”戴清說。
浙江省廣播電視局黨組成員、副局長徐曉也認為,《叛逆者》在敘事上首次挑戰“全知視角”,摒棄了獨白、旁白等方式,從緊張刺激的諜戰橋段到克制內斂的情緒抒發,讓信息量和豐滿的角色層次相呼應。
愛奇藝影視節目規劃中心主任張若聃說,“從主題上,常規的諜戰劇主要以敵我關系為切入點,而《叛逆者》把落腳點放在了信仰和選擇上。我覺得《叛逆者》的可貴之處就是在此,它不是在于對抗,而是在于選擇。從主角林楠笙到每一個正面反面角色,都在混亂不堪的時代環境下做出自己的選擇,完成了自己的蛻變。這個立意其實是非常具有浪漫氣息和詩意的,所以無論是鏡頭畫面還是音樂方面,我們都融入了不一樣的美學色彩。”
中國電視藝術委員會編輯部主任李躍森認為:“十幾年的時間對于諜戰劇是一個很大的考驗,如果單純設計懸念,肯定是包不住的,在這么長的時間里,人物的身份,人物的關系肯定會發生很大的變化。《叛逆者》主創很有意思,用了一個非常規的辦法,在這部劇里郵差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個符號,而是一種犧牲精神,劇情的展開就成了這種精神的深化的過程。其次,如果情節過于復雜就容易寫成情節劇,主題和人物就會顯得膚淺。對于林楠笙來講,從國民黨特務到地下工作者,這個成長過程是非常艱難復雜。但是《叛逆者》中,林楠笙的內心世界是始終如一的是非常單純的,這個單純背后不僅是信念,也是一種對于人生的自覺選擇。”
《叛逆者》劇照
以深沉而克制的表達提升詩意
“在快節奏諜戰敘事的同時,《叛逆者》用一種深沉而克制的表達提升詩意。”浙江省廣播電視局黨組成員、副局長徐曉認為,“《叛逆者》以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作為全劇的音樂基調,讓男女主角的情感不再是小情小愛,而是飽含理想主義和革命情誼的家國大愛,這些具有東方詩意的表達都傳承自傳統文化的精神內核,在歷史與現實間,完成了隔空百年的對話。”
《叛逆者》的詩意還體現在一些草蛇灰線的細節,比如林楠笙和朱怡貞短暫的戀愛時出現惠特曼《草葉集》,里面的詩寫道,“悠揚的聲調韻律,靈動多姿的意象……都建構起了一個如歌如畫的旋律與意境,我的靈魂就在其中,在你的經歷中,在你的心中博大的歡樂,博大的歡樂屬于你”,讓林楠笙沉醉而且是恍然,朱一龍很好地把握了這一瞬間。之后兩個人在舞會上齊聲說出的還是惠特曼的詩,包括后來的密電碼也是惠特曼的《草葉集》,“我歌頌平等個體,我平等歌頌男性與女性”。
童瑤(右)飾 朱怡貞
在劇中人物情感關系的處理上,北京師范大學文藝學研究中心主任王一川認為,林楠笙與朱怡貞之間的情感“始終被強大到不可一世的理智力量全面而連貫地緊緊壓抑”,比如第28集,林楠生負傷歸來,朱怡貞幫助治療背傷,林楠笙強忍疼痛,朱怡貞高度關切,但最多也是劇痛中的林楠笙用左手將朱怡貞的左手緊緊攥住,朱怡貞用右手撫摸林楠笙的頭部,根本沒有擁抱,如此而已。結果,觀眾看到的就是,這兩人之間正常愛情或情感被時刻處在高壓態勢的理智力量嚴絲合縫地抑制住,有一種理大于情的顯著效果。
王志文 飾 顧慎言
學者們也談到了幾位演員對角色的呈現。“老戲骨王志文那一招一式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不經意的一個表情,把一個老特工但是又是我黨陣營的一個老黨員的那種成熟老道和內心的堅定塑造得淋漓盡致。朱一龍的眼神逐漸堅定,從一個單純到堅定,也是表演非常到位。”北京電影學院副校長、著名學者胡智鋒說。學者們認為王世安演得也非常好,“他的表情,而且他走路的時候有一個角度的往前前傾,顯得在陳默群面前永遠是很謙卑的,但其實恨之入骨。”
張子賢飾演王世安
《叛逆者》中最值得注意的角色是朱一龍飾演的林楠笙。林楠笙的成長,也有著二度成長的性格特征。所謂二度成長,也可稱成長延宕,是指主人公總是要推遲成長和成人的時間,特別是要經歷第二次認同歷程后才能真正完成其一生的成人儀式。
第一度成長屬于主人公的初次成長誤認或成長試錯,主人公滿以為自己已經擺脫父輩的引導而長大、獲得自立和自主的權利,但實際上會緊接著遭遇理想和信念幻滅的沉重打擊,不得不重新懷疑、追求,直到實現第二次的認同,獲得真正的成長和成人,這就是所謂“二度成長”。
比如《青春之歌》里的林道靜在北戴河海邊邂逅余永澤時,以為找到了終身倚靠,但隨后很快失望;《紅色娘子軍》里吳瓊花被洪常青等解救后奔向紅區,從女奴變成女兵,自以為成人了,但后來違令開槍,導致抓捕南霸天的行動失敗,被關禁閉,在洪常青等耐心教導下產生覺悟,完成了二度成長。
“《叛逆者》對這種二度成長特征做了精心細致的構思和刻畫。林楠笙,其諧音就是真正的成熟的現代革命英雄是難以誕生的,有著一種成長的艱難性。而朱怡貞,是指主義真,一旦所信仰的主義確立,人才能真正成人。”北京師范大學文藝學研究中心主任王一川說。
《叛逆者》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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