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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虎成為“管虎”
犀牛娛樂原創
文|胖部 編輯|夏添
7月6日開始的戛納電影節,再度成為全球電影人關注的焦點。
中國年輕導演那嘉佐自編自導的首部長片《街娃兒》入圍“一種關注”單元,也是今年唯一入圍的中國大陸電影。故事以北上廣的遷徙潮為背景,聚焦二十一世紀初一群想離開卻沒有離開家鄉的年輕人。許多人因為該片監制是管虎而產生期待,他對小人物生活處境的敘事再熟悉不過。
而就在本月初,管虎監制的《革命者》剛剛登陸院線,這部非傳統意義的主旋律電影,以多視角呈現了李大釗生命的最后38小時以及他波瀾壯闊的一生。
一部聚焦當代人的失意與彷徨,一部詮釋革命者的激情與堅定,游刃有余地處理截然不同的故事題材,對于管虎已經并非新鮮事。
作為近年來以《老炮兒》《八佰》《金剛川》等電影連續創下佳績的導演,商業與文藝,在管虎身上達成某種消解與平衡。從影三十年后,管虎已成為觀眾和行業熟知的品牌“管虎”。
三十年,過三關
時間倒流到1992年,北影畢業的管虎自己籌集二十萬拍攝《頭發亂了》。彼時愛搖滾、玩浪漫的他,或許想不到多年后他會以一部31億票房的《八佰》,為中國電影市場救市。三十年來,管虎的生活和創作都在不斷邁向新的階段。
不妨把他的作品分為三個階段去解讀:見自己,見他人,見家國。
管虎時常回憶自己少年時代的生活,天天在胡同里跑,在鄰居家長大。這或許是他早期作品里自由、浪漫的氣質來源,講述搖滾樂手的《頭發亂了》,被討債的面的司機和健忘的女大琴手的《浪漫街頭》,一群偷槍的孩子的《再見,我們的1948》,全都是無拘無束的生命。
(《頭發亂了》劇照)
“見自己”,也是許多導演開始創作時的共性,以個人的生命體驗注入故事和畫面。而這些作品生猛的表達欲望與寫實的氣質,讓管虎成為彼時“第六代導演”的代表人物之一。但很快,這種共性劃分不再能代表他的個性化色彩。
從電視電影《上車,走吧》開始,管虎早期作品里對底層人物的人文關懷進一步導向現實主義。2005年,拍攝電視劇《生存之民工》時,他和幾位主演在搭建的工棚里跟40多位農民工同吃同住了兩個月,然后扯掉了之前寫好的劇本,因為太“假”,“在我們的心中,對于民工的認識其實都是淺薄的”。
(《生存之民工》劇照)
“見他人”,意味著對個人命運的細致體察,也代表管虎表達大時代與小人物內在沖突的能力。2009年開始拍攝的“狂歡三部曲”《斗牛》《殺生》和《廚子戲子痞子》,都表現出深厚的黑色幽默功底,并隨著時間的沉淀獲得了越來越高的評價。
而已經拍攝了《黑洞》《冬至》等高口碑劇集的管虎,從拍劇的日子里有所收獲:積累了好的技術資源和人才資源,以往沒機會在電影里嘗試的風格手段,也都在電視劇里得到了大量練習,并逐漸形成個人在敘事和美學上的成熟風格。
他的鏡頭不僅有紀錄質感的寫實,也有了在色彩、意象、節奏方面更成熟的敘事語言,為進入商業化階段做好準備。
2015年的《老炮兒》斬獲了9.01億票房,成為管虎票房口碑雙爆的代表作,并從此開啟了他商業化成功的歷程,帶來《我和我的祖國·前夜》《八佰》《金剛川》等一系列票房佳作。也是從《老炮兒》開始,他減弱了“狂歡三部曲”的實驗色彩,以實驗性敘事方式和更加平實的鏡頭語言講述故事,并開始了一系列工業化嘗試。
“見家國”既是對重大歷史題材的不同時代的深度解讀,也是對廣大電影受眾需求的深度把握。而管虎也并未失去敘事里作者化的一面,感性、細膩之處以一種更溫情、深刻的情懷加以表達。六爺給二大爺點煙,林治遠在建國前夜的北平奔跑,四行倉庫對面戲臺上的《挑滑車》,總會挑動觀者的那根心弦。
三十年過三關,管虎完成了從先鋒導演到華語電影頂級導演品牌的進化,他還是曾經的管虎,關注小人物、寫實中不乏浪漫,但也將更多元素、更多故事納入到他的鏡頭里,體悟著一個個大時代下小人物的悲喜,以及他們如何成為這個國家前行歷程里的一員。
管虎作為“品牌”:
工業化與個性化的場景式融合
近年來,管虎正在成為影視工業化的代表人物。
拍攝《八佰》時,用鋼筋水泥建起一座四行兵庫,挖通一條蘇州河,1:1地還原1937年的蘇州河兩岸,這樣的制作體量國內罕見。
這場宏大的“夢境”之后,管虎又踏入另一個“夢境”:與其他導演合作在兩個月內拍攝完成《金剛川》。超過600個特效鏡頭,超過5000人的龐大拍攝團隊,頂著百年不遇的四次洪峰終于完成。
(《金剛川》工作照)
兩部戰爭片分別拿下31.1億、11.26億票房,工業化的制作水準獲得了觀眾認可。
或許可以說,這是國內工業化制作能力提升的大環境,與管虎注重寫實與影像質感的風格相遇。此前,無論是《斗牛》在沂蒙山區140多個山村景點中選景,還是為了《殺生》遠赴四川阿壩的桃坪羌寨,管虎從未放松過對電影美學的要求。工業化制作的時代,讓他進一步放開了手腳。
(《殺生》工作照)
而工業化不會成為管虎的限制,而是他的工具。那些影迷津津樂道的“管虎符號”,會讓觀眾認出“這就是管虎”,又每每有驚喜。
比如管虎極其關注的本土表達,《上車,走吧》里的山東口音,《斗牛》里的農民在山上種地,《老炮兒》里六爺的規矩,都成為一種根植于泥土的創作。而在《八佰》里,南腔北調的士兵用各地的方言,勾勒起一幅叫做民族的全景;小湖北夢中,是一位叫趙子龍的英雄。
動物也是管虎非常喜歡的一種意象表達。《斗牛》里的奶牛,《老炮兒》那頭奔馳在馬路上的鴕鳥,再到《八佰》那匹奔馳在蘇州河岸邊的白馬,這些管虎電影里的超現實元素,會讓寫實的鏡頭有更多品咂的空間。
最突出的是,管虎酷愛以小人物視角打開對大環境的觀察。一方面,他們極具生活化的細節會大大提升電影的真實感,另一方面,這些人物自身的動機更能與觀眾共情,由此推動的劇情也更能獲得觀眾認同。《八佰》里端午、羊拐、老算盤等不同的命運選擇,以極具感染力和生命力的方式,構成了當代人看得懂的1937年。
如何概括管虎特點?銳利先鋒的六代導演,或電影市場的救市導演?似乎都只是某個階段的某種切面,而不足以概括其豐富性。
工業化與個性化,在管虎的電影里實現了同一場景下的融合,這種豐富的質感,讓“管虎”兩個字正成為國內極具市場和行業號召力的電影品牌,能夠讓觀眾產生相對應的期待并為此走進影院。而這個品牌的氣質和價值,目前還不是下定義的時候。
三重身份下的管虎:
創作者、保護者、引領者
近幾年管虎給人的另一個印象,是他經常出現在上影節、FIRST影展、青蔥計劃、吳天明青年電影基金會等各類青年扶持計劃的現場。
今年的第六屆青蔥計劃由管虎擔任主席。在創投會上,他回憶起了自己第一次當導演的狀態,“技術上確實磕磕巴巴的,沒經驗,但這個勁兒我覺得有點珍貴。”而管虎正在讓更多年輕導演走得更順利。
三十年來,管虎的身份已經發生了多次變化。從作為導演的創作者,到作為監制幫助青年導演的保護者,再到活躍于各大青年導演扶持計劃的引領者,這三重身份表現出他作為電影人的創造力、活力與責任感。
曾經的管虎工作室、如今的北京7印象文化傳媒有限公司,成為青年導演成長的一個基地。青年導演費振翔,已經是拍攝了三部《鬼吹燈》劇集的金牌網劇導演,《龍嶺迷窟》豆瓣評分高達8.2分,成為去年的爆款。
此外,7印象發起的“7望計劃”包含多部管虎監制電影,很多都來自各類青年扶持計劃和創投活動上發掘的原創內容和影視人才。
《街娃兒》就是在2017年上影節“青年電影計劃”單元獲得管虎關注,還有蔣佳辰《沒問題!》、高臨陽《再團圓》、耿子涵《小白船》等頗受關注的青年作品,也都得到了他與梁靜的扶持,其中《沒問題!》入圍了今年的FIRST主競賽單元,《再團圓》入圍香港電影節和柏林電影節青年導演單元。今年的青蔥計劃,他與梁靜也從創投中精挑細選了《豬殺》和《惹是生非》這兩部十強作品。
更多青年作品已經在開拍和籌備。管虎作為監制,不僅為這些青年導演保駕護航,也通過推動他們成長,將個人品牌進一步傳遞。在他的幫助下,或許會有更多導演打破文娛與商業的傳統分界,去抬頭看他人與世界,以更多國產精品影視劇帶動整個行業的未來想象。
多元風格與多重身份,讓電影人管虎很難用某個單獨標簽去標識。而他自己也絕不希望被框定。下一階段,更多“管虎導演”、“管虎監制”的作品即將與觀眾見面,令人期待之余,管虎自己也作為一種品牌和個性在獲得更多認同。
品牌“管虎”,正在為華語電影的未來創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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