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從8月8日晚起，48集電視連續劇《歷史轉折中的鄧小平》在央視一套晚8點黃金時段播出。

        另外，東方衛視也從9月3日起每晚19點30分播出該劇。

        澎湃新聞記者整理了其中的部分劇情，共同緬懷鄧小平及其他中央領導人在歷史轉折時刻的決斷與智慧。

        以下為9月12日晚第43、44集劇情精要。

        

        玉泉山，歷史決議草擬討論會。

        胡喬木主持會議，他提出了一個問題：關于粉碎四人幫之后四年的歷史，如何評價？

        眾人都不言語，大家都明白這個問題背后的政治博弈。

        沉默了一會，有人說：要說這四年，很明顯分成兩個階段，前兩年就是“兩個凡是”，很多工作都徘徊不前。我認為應該對這四年做一個總結，這樣對統一全黨的思想，開展以后的工作有幫助。

        難題留給了胡喬木，他只能跑來見鄧小平。

        鄧小平坐在樹下，半開玩笑：我們的大秀才、大筆桿子遇到難題了。你今天來可來對了，說實話，這些問題也困擾了我很長時間。不過，現在解決這些問題的辦法，有了。

        胡喬木看著鄧小平，說：請明示。

        鄧小平：我剛從陳云同志那里回來，他建議，在歷史決議前面加上一段話，寫解放前黨的歷史，就是寫黨過去的六十年，這個想法很好。

        胡喬木：這確實是個高招，這樣一來，前言也有了，一舉兩得啊。

        鄧小平繼續問：還有什么問題？

        胡喬木：粉碎“四人幫”之后的兩年該怎么評價？這是個現實問題，該怎么表述呢？

        鄧小平熄滅了煙頭：這些決議都是經過多次表決的，不少同志都說要把粉碎“四人幫”之后一段時間的歷史加入決議中去，這個想法很好，看來這一段歷史是勢必要寫的，既然要寫，就要符合實際，像華國鋒同志，就要實事求是地指出他的貢獻和錯誤。這樣對全黨全國人民都是有益的、有好處的。對華國鋒同志本人，都是極有好處的。

        胡喬木：這兩個難題都解決了。決議就容易搞了。

        鄧小平點上了另一支煙：喬木同志，事不宜遲，盡量在六中全會上通過。

        

        “歷史已經判明，‘文化大革命’是一場領導者錯誤發動，被反革命集團利用，給黨、國家和各族人民帶來嚴重災難的內亂。對于‘文化大革命’這一長時間的‘左’傾嚴重錯誤，毛澤東同志負有主要責任，但是，毛澤東同志的錯誤，終究是一個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所犯的錯誤，就他的一生來看，他對中國革命的功績遠遠大于他的過失，他的功績是第一位的，錯誤是第二位的。”

        ……

        “毛澤東思想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在中國的運用和發展，是被實踐證明的，關于中國革命的正確的理論原則和經驗總結，是中國共產黨集體智慧的結晶。因為毛澤東同志晚年犯的錯誤，就企圖否認毛澤東思想的科學價值，否認毛澤東思想對我國革命和建設的指導作用，這種態度，是完全錯誤的。”

        ……

        1981年6月，黨的十一屆六中全會一致通過《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該《決議》徹底否定了“文化大革命”，科學評價了毛澤東同志的歷史地位，對建國以來的若干重大歷史事件，做出了實事求是的結論，全會選舉胡耀邦為中共中央主席，選舉鄧小平為中央軍委主席。十一屆六中全會的召開，標志著黨在指導思想上撥亂反正的任務基本完成。

        

        英國倫敦，唐寧街10號，首相官邸。

        有人向首相撒切爾夫人報告：中國國內政局發生重大變化，華國鋒失去了最高領導職務，鄧小平出任中國最高軍事領導人。在最近的會議上，中國的最高領導層取得了對過去的一致看法。

        撒切爾夫人：看來鄧小平的地位更鞏固了。這對我們可不是一件好事，甩掉了歷史包袱，中國可以把精力轉向未來了，包括香港問題。

        大臣：中國大陸與香港的聯系越來越緊密了。去大陸投資經商的香港商人越來越多。

        撒切爾夫人：香港對中國很重要，是中國大陸通向世界的一個窗口，我們決不能把經營多年的這塊寶地讓給他們。

        大臣：可是鄧小平不好對付。

        撒切爾夫人：要密切關注中國的局勢。鄧小平的下一步對我們很重要。

        

        廖承志前來看望鄧小平。

        兩位老友邊走邊說，廖承志說：我們和新華社香港分社、外交部做了充分協商，同時廣泛聽取了香港同胞的意見，認為我們政策的制定要以最大限度的保障香港的繁榮穩定，以及保證香港在國際經濟中的地位和作用。

        鄧小平：這是對的，但是有個前提，就是1997年收回香港，這個已經定了，所以一切文章都要在這個前提下來做，主要是研究這個文章該怎么做。現在英國是打著保證香港穩定繁榮這面旗幟來和我們談判，對此我們要保證頭腦清醒。

        廖承志：隨著1997年這個日子不斷逼近，港人是感到不安的，他們必須考慮到期限和合同的合法性問題。這就帶來了不少困難。

        鄧小平：這些具體問題很重要。就是要把香港的社會、政治、經濟和法律等各個方面都做系統研究。方案要有針對性。英國我們不怕，關鍵是香港同胞，要把問題解決好，因為香港的未來，還是要靠香港人自己來治理。現在看，解決香港問題的條件和時機都已經非常成熟了。第一是國際環境對我們有利。中美建立了正式的外交關系。中英關系也已經正常化。第二是我們中國人從來沒有承認英國霸占香港的那三個不平等條約。第三，我們搞“一國兩制”的方針，深得人心。所以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廖承志向鄧小平保證，一定把工作做好。

        此時，王秘書報告，國家旅游局的盧局長來了，他是來報告香港船王包玉剛和父親包兆龍先生想在北京捐資建設一家旅游飯店遇阻的事兒。有人認為這是為資本家樹碑立傳，予以拒絕了。

        ……

        盧局長說完了，首先按耐不住的是廖承志：僑胞愛祖國、愛家鄉，這兩者一點都不矛盾嘛！像包玉剛這樣的華人很難得，一個世界級的船王，心甘情愿捐出一千萬美金，能夠對國家有這么一片心意，難能可貴啊！我們又何必對人家一點點敬老揚名的愿望吹毛求疵呢？

        盧局長安慰廖承志，又輪到鄧小平生氣了：改革開放搞了幾年了，還出這樣的事情，我們搞的是大改革，不是修修補補，要把開放搞活，不能把所有都統的死死的，某種意義上說，這是第二次革命，不改革，處處受限制。對外開放就會沒有什么發展。

        鄧小平不滿地看了一眼盧局長：這個事，你上次怎么沒有和我說。

        盧局長為難了：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

        鄧小平搖搖頭，說：這樣搞，是傷了包老的心吶！支票呢？

        盧局長：退給包玉剛先生了。

        鄧小平盯著盧局長，突然起身，他真的生氣了：胡鬧嘛！人家無償捐獻一千萬美金，是來為我們建旅游飯店的，是來為我們社會主義建設出力的。何樂而不為？要求命名兆龍飯店，有什么不可以？人家是盡孝心，也是好事，我們共產黨要講人情嘛！有人不愿意，那就由我來接受這筆捐贈。這是個政治問題，人家捐獻一千萬美元，你搞的不好，以后誰還來呢？要搞個捐贈儀式，就在人民大會堂搞，明天就搞！

        

        中央軍委辦公樓。

        鄧小平陪著葉劍英走了進來，85歲的葉劍英，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沒能全程參加十一屆六中全會，讓他感到遺憾。不過他還是堅持要參加軍委主席會議。

        鄧小平看了看葉劍英的拐杖，說：要說用拐杖，我比你還早，1959年我腿部骨折，就用上了拐杖。

        提起往事，葉劍英也有了興致：1960年，你是拄著拐杖去莫斯科和赫魯曉夫談判的。

        鄧小平：是啊，后來我回來了，毛澤東同志說，小平你的棍子出名了，赫魯曉夫都怕它。

        

        軍委主席會議。

        會議由鄧小平主持，他說：八零一計劃已經討論了很長時間了。楊總參謀長，有什么結論沒有？

        時任解放軍總參謀長的楊得志起立：報告軍委主席，全軍高級干部戰略問題研究班，經過認真仔細的研究，建議對原來的積極防御、誘敵深入的戰略方針進行修改，只保留原來的積極防御，不再提誘敵深入。

        主席臺上的聶榮臻元帥說：積極防御，這個提法好，在新形勢下，我國的經濟建設、人民安居樂業，已不再適合用誘敵深入的戰法，讓敵人進入國門，進行破壞和踐踏。

        徐向前支持這個提法：尤其在北京軍區方向，不能搞誘敵深入，應該搞實兵演練，打好基礎。

        葉劍英也同意：我強調，在和平條件下，軍隊一定要抓好訓練，這件事一刻亦不能放松。也就是說，要抓好合成訓練，抓好合成軍隊的作戰訓練。

        鄧小平做了總結：我非常同意三位老帥的意見，我們在未來的反侵略戰爭中，究竟采取什么樣的作戰方針，就是大家說的四個字——積極防御。所謂“積極防御”，不僅是防御，“積極”兩個字里頭，蘊含著防御進攻。積極防御也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要把我軍建設成為一支強大的現代化軍隊，這個“強大”的本質在質量，不在數量，如何讓我軍強大呢？就像剛才葉帥說的，靠訓練。要把部隊訓練成為能在任何時候都能打仗，而且能打勝仗！楊得志總參謀長，你對我們的部隊要有一個設想，搞五年之后，部隊會是個什么樣子。

        楊得志坦言：報告鄧主席，五年之后，我確實還沒有考慮得那么遠。最近我在學習小平同志提出得軍事現代化問題，我想了很多。我在想，為了提高我們的實戰能力，能不能搞一次像樣的實戰演習呢？

        眾人鼓掌，鄧小平最后鼓掌，也表示同意。

        看到鄧小平同意了，一名總參謀部的軍官立刻起身建議：我們計劃搞一次陸空聯合軍演，檢驗訓練效果。

        鄧小平示意二人坐下，然后說：實兵演習，好長時間沒有搞了，可以搞一次嘛！不過既然要搞就要搞好，目的就一個，提高我軍的戰斗力，增強士氣，鼓舞斗志。那就決定在華北搞一次秋季軍演。搞好一點，要震懾我們的敵人，同時為我們國家創造一個有利的國際環境，對我們下一步解決香港問題，是有利的。

        葉劍英說：香港問題，已經到了要解決的時候了。

        

        十三個師零十二個團又五個營參加了軍演，參演官兵十萬五千人，動用裝備：汽車八千六百輛，坦克八百五十輛，裝甲運輸車三百八十六輛，火炮一千七百六十三門，飛機一百七十八架。整個軍演無一人傷亡。

        沙場秋點兵，鄧小平很滿意。

        

        在北京人民大會堂。

        這是英國前首相希思第五次來華了，他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與鄧小平會面后，接到手下人員匯報，隨即向港澳辦主任廖承志說道：“廖先生，看來我要提前結束對中國的訪問，我今天下午將乘飛機離開北京。”廖承志以為希思對會談不滿：“希思先生，雙方存在分歧這是難免的，有些問題我們還可以繼續談嘛。”

        希思趕緊解釋：“您誤會了，我著急走是因為出現了緊急情況，我國和阿根廷發生了沖突，我要馬上趕回去。但好在我與鄧先生進行了會談，完成了主要使命。”

        “你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了，隨時歡迎您再來中國。”廖承志也熱情地說道，雙方緊緊握手。

        這場英國與阿根廷的沖突，就是從1982年4月2日起，歷時七十四天，英國與阿根廷在南大西洋的馬爾維納斯群島上爆發的一場爭奪馬島主權的局部戰爭。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宣布，派出兩艘航母在內的皇家海軍特遣艦隊遠赴南大西洋作戰，雙方耗資數十余億美元，死傷四千余人。最終，英國取得了這場戰爭的全面勝利。

        

        米糧庫5號院，鄧小平住處。

        消息也傳到中國，鄧小平正關注他未來談判對手的一舉一動，新聞里播出：“4月3日，在素有‘鐵娘子’之稱的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的強力推動下，英國議會以全票贊成通過武力解決馬島爭端的決議。成立了以撒切爾夫人為主席的戰時內閣，派出由兩艘航母、九艘導彈驅逐艦、四艘核動力攻擊潛艇、二十二艘護衛艦……”

        也在鄧小平這里討論局勢的廖承志說：“自從這個撒切爾夫人登上英國首相寶座之后，是雄心勃勃地推行她的強硬的內外政策啊，前港督麥理浩、前外交大臣卡林頓——這一批相對溫和的要員，都被撤換，現在這個鐵娘子又推行老牌帝國主義的強硬政策，悍然發動了馬島戰爭。從這個局勢看，這個日不落帝國的軍事實力也不容小覷啊。”

        鄧小平有些不服氣：“英國的盤子啊，它還是放在繼續維持英國統治這點上，那不行。”

        廖承志擔憂香港會蹈馬島之覆轍：“這英阿馬島之爭啊，由來已久，由于雙方在主權問題的談判上都不妥協，最終發展到要用武力來解決的地步。這個事件提醒了我們，中英香港的主權歸屬問題和英阿馬島的主權之爭，雖有很多不同之處，我擔心如果雙方談不攏，英國會不會動用武力？”

        鄧小平掐滅了煙頭，思考一會：“香港不是那個馬島，中國政府啊也不是一百年前那個清政府了。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后，外國人欺負中國人的歷史啊，該結束了！”他手一揮，起身繼續說道：“擔心英國政府會為香港問題和我們動手，我看你們是多慮了，香港問題的底線是到1997年回歸祖國，如果說到1997年我們還不能完成香港回歸祖國的歷史使命，那對這個民族來說就是一種恥辱！對我鄧小平個人來說，就是沒有完成好毛主席交給我的一個任務啊！”

        鄧小平指示廖承志：“所以現在并不是香港應不應該回歸祖國，而是香港回歸之后我們應該實行什么樣的政策。”

        接過鄧小平的話，廖承志承認：“這也是全世界都在關注的一個問題啊。”

        來回踱了一會步，鄧小平聲音洪亮：“香港回歸之后應該實行什么樣的政策啊，還是毛主席說的那四個字：‘實事求是’。實事求是來解決香港問題，就是要尊重歷史、尊重現實。要保持香港的穩定、繁榮和發展，這個就是‘一國兩制’的方針。”

        廖承志點點頭，鄧小平繼續闡釋他的方案：“‘一國兩制’啊，是我為了解決臺灣問題提出來的，現在看來，可以首先運用在解決香港的問題上。這個一國兩制啊，它是個新生事物，是我們中國人根據自己的實踐，為了解決爭端而提出來了一個新思路、新辦法。如果搞得好，那就是我們中國共產黨人為解決國際爭端，提供了一個良好的范例。”

        回到座位上，鄧小平展望起未來：“廖公啊，所以說我們下一步的工作重點，還是要放在如何實行‘一國兩制’這個問題上來，這比收回香港更復雜、更具有挑戰性的大問題。說實話，這段時間我考慮最多的，一個就是十二大、一個就是香港問題。”

        廖承志匯報：“遵照您的指示，中央派出的十幾個調查組都在香港抓緊工作。總的來看，香港民眾對‘一國兩制’還是贊同的、有信心的。現在阻力主要是來自英國政府，這個撒切爾夫人是個堅定的反共斗士，尤其是馬島戰爭后，撒切爾在英國的威望反而提升了，這給我們解決香港問題增加了難度。”

        “廖公，現在看來，我們應該會一會這個鐵娘子了。”鄧小平笑道。

        在英國倫敦唐寧街10號。

        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正在研究她的訪華事宜：“能會談解決香港問題當然是再好不過了，我聽說九月是北京一年中最美的季節。訪華時間安排在九月怎么樣？我現在有些迫不及待了。”

        “北京的九月當然是個好季節，但是談判過程，恐怕沒有北京的天氣那樣美妙。鄧小平的態度很明確，中國政府不承認過去的三個條約，他們堅持香港的主權是中國的。他們必須全部收回九龍半島、香港島和新界。”希思告訴撒切爾夫人，情況并不樂觀。

        撒切爾夫人并不這么認為：“不要聽他們虛張聲勢，做到這一切需要一定的實力，而他們沒有。”

        希思告誡她：“瑪格麗特，我們打贏了福克蘭之戰就可以壓服中國人，你就大錯特錯了。你太樂觀了，你知道他們怎么稱呼你嗎？‘冷戰專家’、‘鐵娘子’，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對付你的辦法，我敢斷言你的北京之行將充滿荊棘。”

        撒切爾夫人不信：“真的嗎？我倒是很喜歡被稱作‘鐵娘子’，我認為我們國家就需要一個鐵娘子。”

        希思提醒道：“你的談判對手鄧小平也有一個綽號，是毛主席給他起的，叫‘鋼鐵公司’，他會讓你吃苦頭的。”

        撒切爾夫人不以為然：“真的嗎？太好了，我喜歡和高手過招。”

        既然這樣，希思也只好告辭。

        房間里仍然留下的新任香港總督尤德認為希思的擔心也不無道理，鄧小平是很難對付的談判對手，他說：“據我了解，很多國際政要都曾是他的手下敗將。”

        撒切爾夫人也承認：“我不會盲目樂觀的，我知道這次訪華關系重大，我會精心準備的。”

        此時，內閣會議即將開始，撒切爾夫人邀請尤德一起參加，并請他回香港后去拜會一些早已擬定好的名單上的人物：“告訴他們當我訪問北京時，我會向中國政府傳達他們對九七后香港歸屬問題的意見。”

        “我們要向港人征求意見？”尤德有些驚訝，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這其實撒切爾夫人的一盤棋：“禮數是要盡到的，請告訴他們，我將在訪問北京之后，訪問香港，當面和他們共商港是。”

        尤德贊同：“對，港人這副牌我們不能放棄。”

        在內閣會議上，撒切爾夫人提出：“在香港問題上，我們所能做的做的讓步就是給予中國名義上的主權，我們必須在1997年之后繼續控制香港。”

        內閣大臣明白撒切爾夫人的如意算盤：“以治權換主權”，這實際上只是換一面國旗，但他們擔憂這恐怕很難和中國領導人，尤其是鄧小平達成協議。他們知道，在維護國家主權這一問題上，他們態度十分堅定。

        撒切爾夫人還在為取得馬島戰爭勝利沾沾自喜：“我們的態度也是十分明確的，為了英國的國家利益，我們甚至不排除采用軍事手段。就像福克蘭之戰一樣，迫使中國政府屈服。”

        有國防部的閣僚提醒她：“您得知道，中國不是阿根廷，香港也不是福克蘭島。香港的地理位置在軍事上，是無法防守的。”

        “你們說不能防守就不能防守嗎？你們不是出兵遠征福克蘭群島了嗎？那里距離英國本土七千多英里，而香港離倫敦只有近六千英里，我們為什么不能用對付阿根廷的辦法對付中國？為什么你們一個個都失去了信念和決心？”撒切爾夫人有些不滿。

        見與會的閣僚沉默不語，她繼續提議：“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把美國拉進來、把聯合國拉進來，最糟糕的結果，我們可以通過全民公投讓香港獨立。”她拍了拍桌子。

        有人提到了中共即將舉行的十二大，撒切爾夫人想拿那次會議打掩護，以為中國領導人會無暇顧及香港問題。

        香港總督府。

        尤德到香港時依照撒切爾夫人的計劃，會見一些香港人，其中就包括了羅啟民，羅啟民有些疑惑：“總督大人上午剛從英國回來就請我喝茶。”

        而此時，中央調查組也在廣泛拜會香港各界人士，介紹中國政府“一國兩制”的鄭重承諾，他們也了解到撒切爾夫人要來香港征求港人的意見。

        

        米糧庫5號院。

        鄧小平實時關注著香港問題，他正在審閱《中華人民共和國解決香港問題的基本方針政策》，他對廖承志說：“可以，我看可以。這個啊就作為跟英國談判的方針，就叫十二條嘛。”他話鋒一轉：“我們接著下來一個工作就是要召開黨的十二大，這是全國的代表大會，一定要開好，是目前最重要的工作。”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耿飚說道：“小平同志，你就專心地準備十二大的工作，我們會做好撒切爾來華的準備工作。”

        

        北戴河。

        鄧小平來到北戴河，陳云、葉劍英、李先念以及胡耀邦早已在這里多日，鄧小平一來到北戴河就下海游泳。秘書王瑞林喊道：“首長，你游了很長時間了，差不多上來吧。”鄧小平在水中擺擺手，直到跟中央政治局常委同志開會還有半小時他才戀戀不舍地上岸。

        看著這么大的風浪，葉劍英問鄧小平怎么還要下海，鄧小平笑道：“就是要這個風浪，沒的這個風浪，那在海里游泳啊，就沒的那個意思了。在海里游泳啊，它有那個氣勢，比游泳池游泳啊要痛快得多。”

        隨后陳云、葉劍英、李先念、胡耀邦還有鄧小平圍坐在一起，談論起正事。鄧小平招呼：“耀邦同志，你說說議題。”

        “十二大的籌備工作正在緊張地進行當中，大會報告的初稿呢，已經形成了，小平同志指出，新老干部的交替問題在這次十二大上，要有一個新的突破，具體怎么做，需要啊經過常委會議討論一下。”胡耀邦說道。

        鄧小平接著說：“要召開的十二大很重要，我看它的歷史地位和黨的七大差不多，這次代表大會，我看最重要的有這么幾條：一個，就要明確我們新的道路，是魂，也是根本；二一個就是明確我們奮斗的目標，就是說，在本世紀末，我們要讓中國人民基本上到達小康水平；第三個問題，現在是需要把這個問題說清楚了，就是說要全面地開創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局面，耀邦同志要向大會做這個報告，報告的主題就是這個。”

        李先念贊同：“小平同志啊，一條道路一個目標一個新局面，我們這些人就干這三件事。”

        “對，”鄧小平劃開一根火柴，點起來一根煙，“這次十二大要明確，分兩步走，到本世紀末要實現小康目標：第一步是到八年代末解決溫飽問題，第二步是到2000年，達到小康水平。這可以說是我們的雄心壯志的。”

        陳云覺得這是個了不起的目標，也是個實事求是的目標，他指出：“要實現這個目標，真正實干的，要靠年輕人，是不是？我們這些老家伙，可以起些搖旗吶喊的作用。”大家都笑了。

        李先念匯報：“現在我們各級領導班子的年歲都太大，這是有原因的，是特定的歷史條件造成的，十年動亂，有一些老干部被整、被下放、被批斗，現在剛剛復出，就讓人家下去，一時難以接受，是可以理解的。”

        葉劍英接著話頭：“尤其成立中央顧問委員會，有很多老同志有情緒，發了很多牢騷。”

        鄧小平也明白：“確實是障礙重重。但這個事情呢，又必須要做，不做不行，錯過時機啊老同志都不在了，再想來解決這個問題就晚了，比現在困難得多。目前我們這些老干部，第一位重要的事情就是要選拔接班人，要交班啊。這件事情做好了，葉帥啊，我們才有資格去見馬克思、見毛主席、建周總理啊。”

        陳云表態：“這件事情非常重要、非常緊迫，一方面我們要讓老干部退下來，要制定制度；另一方面我們要選拔中青年干部，不是幾十幾百啊，而是成千上萬。”

        鄧小平舉起手站起身來：“陳云同志這個建議啊，我舉雙手贊成，培養年輕干部啊，要以德才兼備為標準，我提出四化啊：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革命化，另外我提議培養四有人才：就是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也就是說我們能不能培養一代又一代的四有新人，是我們事業興衰的關鍵。”鄧小平回到座位上。

        “蜀中無良將，廖化成先鋒。”葉劍英引用這句詩：“諸葛亮很聰明，但是他在做培養青年的工作他是有重大的失誤，所以他死了以后，蜀中治國無賢，很快就滅亡了，這說明培養年輕干部太重要了。我們在抓經濟的同時，要抓對人的培養教育。”

        胡耀邦結果話頭：“是啊，對干部的培養教育，確實是個很緊要的任務。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培養什么樣的人，現在認識還不一致：有的認為能干就行，主要看政績，說的是天花亂墜，干不成事情不行，以能干不能干取人，這種現象非常普遍。”

        李先念直截了當地表態：“我反對這種觀點，看人看事要兩點論。”

        鄧小平也同意：“對，我們就是要一手抓改革開放，一手抓精神文明，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經濟建設這一手啊我們搞得相當有成績，形勢喜人，這使我們國家的成功。但風氣如果壞下去，經濟搞成功又有什么意義？會在另一方面變質，發展下去，會形成貪污、盜竊、賄賂橫行的世界。所以我們必須理直氣壯地堅持四項基本原則。”

        在北京人民大會堂。

        黨的十二大在雄壯的國歌聲中召開，鄧小平宣布大會開幕，并宣布大會的議程：

        一、審議十一屆中央委員會的工作報告，確定黨為全面開創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局面而奮斗的綱領；

        二、審議和通過新的中國共產黨章程；

        三、按照新黨章規定，選舉新的中央委員會、中央顧問委員會和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

        鄧小平指出：“我們的現代化建設，必須從中國的實際出發，無論是革命還是建設，都要注意學習，借鑒西方的經驗。但是照搬照抄別國的經驗、別國模式，從來沒有得到成功。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同我國的具體實踐結合起來，走自己的道路，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這就是我們總結長期歷史經驗得出的基本結論。

        “今后一個長時期，至少是到二十世紀末的近二十年，要抓緊工作，進行機構改革和經濟體制改革，實現干部隊伍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

        “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打擊經濟領域和其它領域的破壞社會主義的犯罪活動，在認真學習新黨章的基礎上，整頓黨的作風和組織。我們中國人民有自己的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一直以貢獻全部力量建設社會主義祖國為最大光榮，以損害社會主義祖國尊嚴、利益為最大恥辱。

        會后，鄧小平對各位老同志說：“我們這些人遲早是要退出歷史舞臺的，中國的未來還是屬于年輕人，這次我們選拔出來的一些青年人啊很值得期待，怎么樣？我們這些老同志去看一看選出來的中央委員和候補委員。”

        各位老同志前往看望新當選的第十二屆中央委員會委員和候補委員，鄧小平指出：“我們這次大會開得很成功的一個重要標志，就是我們選拔了一大批德才兼備、比較年輕的黨員第一次進中央委員會。看到了我們黨的事業興旺發達、后繼有人，我們這些老同志心里頭啊無比的高興，年輕人要接班，怎么接啊？最重要的是接老同志堅持社會主義道路的班，把我們黨的好傳統、好作風啊真正地發揚起來。同時，我們一定要有一個具有改革精神、具有開放思維的領導集體，大膽地吸收人類所創造的的一切先進文明成果，來建設我們的社會主義祖國。我們都知道，中國是一個大國啊，只要我們的領導很穩定，很有能力啊，我們的事業就有發展的希望，我們的現代化就一定會實現！”鄧小平這一番話贏得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鄧小平以及老同志與新的中央委員和候補委員一一握手、談話。

        在與老同志的晚宴上，鄧小平提到：“這個幾年來，干部新老交替進行得比較順利，特別是中央委員會的年輕化，前進了一大步，這在我們黨的歷史上啊，是值得大書特書的！成立顧問委員會，就是為了解決干部新老交替的一種過渡性質的組織形式。我們的黨和我們的國家最根本的還是要建立退休制度，同志們都工作了幾十年了，要完全脫離工作崗位啊，還有一個過程，我們現在要做的工作，就是要搞好傳幫帶，要讓我們的年輕同志扶他們上馬，送他們一程。我們的態度正確了，對幫助他們的工作都有好處；如果做得不恰當就會帶來一些不好的影響。”

        鄧小平與各位老同志舉杯，再喝十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