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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揭秘》第一章 莫名其妙闖入江湖

2021-04-17 17:15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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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意大利導演米開朗基羅·安東尼奧尼來華拍攝紀錄片《中國》。

他將每天早晨在北京正陽門廣場上成群結隊集體打太極拳的人們,展現在世界面前。

太極拳包括棚、捋、擠、按、踢腿、轉胯、彎腰等一套有著24個到108個動作的緩慢的體操組合,是中國人練習和普及率最高的武術拳種,伴隨了幾代中國人度過了無數個早晨。

“你要練武術,練太極拳”,老童拿著一把大掃帚,掃開地上的黃枯葉,試圖從公園的小樹林里整理出一塊空地,然后在這里打太極拳。

這是浦東世紀公園的一個清晨,我五點從家里出發,坐第一班地鐵再換公交,穿越近二十公里趕到這里,為了體驗我的朋友老童介紹我學習的非常非常厲害的太極拳。

每天清晨,在這片有十幾個足球場大小的綠地中,這個公園被不同拳種、不同健身運動的中老年人分割為大大小小不同的露天練習場,形成不同的勢力范圍,他們稱之為“拳場”(上海的其他公園里也是)。

“拳場”較為新式的提法叫“某某拳某某活動基地”,條件好一些的,還會做一面錦旗,上面寫上“某某拳某某訓練基地”,就像武俠電影里鏢局大門前迎風飄揚的旌旗。老童和他的師父、師兄弟姐妹的活動范圍在一片小樹林里。

太陽從東方升起,陽光從小樹林的樹葉中穿射進來,老童的師父王老先生端坐在一把簡易的馬扎凳上。

老童彎腰在他師父耳邊說:“師父,這是我帶來的一個新人,來學太極拳”。王老先生笑瞇瞇的看著我,他穿了一身對襟太極服,眉毛也白了。

“拳,從起勢,開始”,王老對我說。

“拳,從起勢,開始”,這句話我有點熟悉。

我可憐的爺爺也和我說過。太極拳,是從我幼年時代就熟悉的一個運動,因為我自己就出生在一個太極拳世家,而我對此卻沒有任何興趣。

但是在我的老家——江蘇省無錫縣前洲鎮卻在晚晴時出過一位享譽當地的武林人士——楚廷玉,或許我家祖祖輩輩打太極拳和練武術,都是和這位傳奇的武林人士有關。

據《前洲鎮志》記載,楚廷玉(1823——1889),字韞山,無錫縣前洲西塘村人,因滿臉長了南方漢人稀有的絡腮胡,被人起了“楚二胡子”的綽號。

楚氏15歲時去蘇州張祥豐蜜餞店當學徒,每天得以跟著蜜餞店的保鏢學武,經過數年苦練學了一身武功。

一次,他和朋友去看戲,朋友和他打賭問他功夫如何?楚氏說:“給你瞧”。在看戲散場時,楚氏用馬步站樁,逆向面對成百上千的看戲散場后的人群,楚氏可以穩如磐石而不倒。

后來楚氏又去山東、安徽、河南、河北等地拜師學武。一日在山東地界,楚氏遇到一個能用自己的辮子把自己掛在樹上的道士,楚氏知道這個道士是個高人,就苦苦哀求他要拜師學藝。道士無奈收楚氏為徒,吩咐楚氏在36根梅花樁上打拳。經過道士指點,楚氏朝夕苦練,練得“熊經”、“鳥伸”內功、輕功術、運氣吐納、打沙袋等硬氣功。

從山東學武歸來后,楚氏在蘇州做鏢師護鏢,他的隨身武器是一條束身用的青布腰帶,當遇到有人攻擊他時,他將青布腰帶運氣后用手一捋,腰帶便堅硬如鐵,可以抵抗刀槍棍棒。

楚氏多次前往山東、河南、河北押鏢,車頭插有“錫山楚”的旌旗,盜賊見而遠之。但是在他的最后一次押鏢中,楚廷玉遭遇了他人生中最危險的一次歷練。

這一次,楚氏單身押鏢北上,途中留宿一家旅店。他在店中睡到半夜,感覺渾身熱不可耐,才發現旅館房間都是銅墻鐵壁,地下是一個大坑,店主在坑內燃燒薪火把無路可逃的客人活活燙死,然后搶劫錢財。

于是,楚氏仔細摸索屋內的出路,發現只有屋頂的三根木緣是可以活動的。楚氏便發力將屋頂木緣擊斷,從屋頂挖出窟窿逃出。此后,楚氏深知江湖險惡,退隱江湖不再押鏢,回到老家無錫縣前洲鎮李祥巷女兒處,行醫,養老。

當楚廷玉在老家李祥巷教兒童練武嬉戲的時候,其中有一個光屁股小孩或許就是我一位爺爺的爸爸輩的先人。能確定的是,我爺爺的叔叔李福根師傅在一場血腥的晚清上海造船工人的幫派械斗火拼中,被打斷了腿,成了終生殘廢。而我的爺爺的爸爸則要我爺爺練習輕功和站馬步。

我的爺爺由于會些拳腳功夫,身體靈活,在1949年上海解放戰役中,他作為武裝工人配合解放軍部隊進攻四川路橋。他輕易地匍匐翻滾躲過了對岸國民黨軍的機槍掃射,幸存了下來。我父親則從我爺爺這里學習了太極拳。而我從懂事起,每周日跟著爺爺去上海靜安公園的小樹林里看他打拳。

很不幸,由于練功過度,我爺爺和父親晚年都得了膝蓋損壞的傷。到了最后,爺爺成了一個不能行走,終日坐在他的狹小的單人沙發里的可憐的老人,出門需要坐著輪椅讓保姆推,上樓需要用手爬。

看到這里,你可能以為我也是一名武林高手,然而事實并非如此。作為一個武術世家的獨苗,由于各種復雜的原因,我對武術一點都沒有興趣。那么,我怎么又會在30多歲后學習起武術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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