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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輔導、作業幫們扎堆做硬件,在線教育企業人人爭當小霸王?
互相拼到刺刀見紅的教育賽道大玩家們,如今似乎又集體盯上了新的戰場。
據晚點LatePost報道,作業幫正計劃在2021年8月前后推出旗下首款智能臺燈,目前已啟動平板項目;猿輔導這邊則先行一步,據稱已經與工廠簽訂智能寫字板相關訂單,并在深圳組建了硬件團隊。另一邊的傳統教育巨頭們也不甘示弱,例如好未來就為硬件業務成立了單獨的部門,據稱目前正籌劃智能臺燈項目,新東方同樣計劃推出智能臺燈,但具體解決方案似乎還沒有最終定論。此外,字節跳動、騰訊也在此前相繼布局了智能硬件相關業務。
猿輔導、作業幫、字節跳動……教育頭部玩家扎堆進軍教育硬件市場的樣子,像極了隔壁一眾跨界造車的互聯網大廠,也讓人不禁想起當年下海做電視的視頻網站們。回望從前,它們講述的故事可能很美妙,但最終能從殘酷的硬件市場中活下來,進而獲利的玩家卻十不存一,樂視網是如此,暴風影音同樣是如此。盡管目前還不能給尚在發展期的汽車市場和教育硬件下個定論,可誰又敢保證,最初入局的這一批玩家個個都能走到最后呢?
圖片來自Canva可畫
教育硬件,一個被小霸王和步步高講了三十年的老故事
什么是教育硬件?提起這個問題,或許有人會想起被埋藏在家中舊物堆里的小霸王學習機,也可能有人會記起兒時在耳邊響了一遍又一遍的“哪里不會點哪里”。但實際上,國內的第一款“教育硬件”,誕生的年代要遠遠早于它們。
將時針撥回到1991年,彼時,南京通信工程學院副院長鐘道隆向江蘇省專利服務中心提交了一項專利,其名為“電腦語言學習機”,它的另外一個名字則更膾炙人口——復讀機。
鐘道隆曾表示,這項發明是為了解決學生的英語學習需求而誕生的。當時,市場上主流的英語學習工具還是收音機和磁帶,但經常倒帶聽錄音又很容易損壞磁帶,因此一款能夠不斷重復單詞和句式的電子產品顯得非常重要。提交專利后之后,鐘道隆還在上海外國語大學的《外語電化教學》雜志上公開了復讀機的工作原理,并對它做出了幾項改進。
1994年,鐘道隆出人意料地宣布放棄復讀機專利權,無償提供給公眾使用——這個無私的決定,催生了日后百花齊放的復讀機市場。
就在鐘道隆開放專利的前一年,位于廣東中山的小霸王已經乘著電腦熱潮推出了自家的首部“學習機”。這款集合計算機鍵盤、電腦學習卡和小霸王游戲機的新產品,憑著極為低廉的價格和強大的功能驚艷了那個年代的消費者,并隨著小霸王在央視的廣告投放迅速火遍全國。它的締造者,正是如今已被譽為“商界教父”的段永平。
盡管段永平一手打造出了小霸王學習機這個爆款,但他本人與公司的經營理念卻并不契合,這直接導致他在1995年從小霸王出走。同年9月,段永平的新品牌步步高問世,因為與小霸王簽訂的“君子之約”,步步高最初從無繩電話機和學生電腦做起,隨后進入影碟機行業。
當鐘道隆的小發明在接下來幾年里火遍全國,引來無數廠商爭相模仿時,段永平也抓住機會進入復讀機行業,與諾亞舟、文曲星、讀書郎,甚至自己的老東家小霸王(當時“君子之約”時效已過)同臺競技。這之后,各大廠商以“學英語”需求為立足點,基于復讀機開發出了電子辭典、點讀機、學習機等新品類,像是好記星、步步高點讀機這類做足營銷功夫的爆款產品,也成功嵌入了一代人的記憶之中。
但王權終究沒有永恒。隨著數碼產品、智能手機和移動互聯網逐漸普及開來,教育硬件品牌們慢慢顯出疲乏之勢,一些沒能適應時代變化的品牌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而順利轉型的選手們如今都成為了獨當一方的強者,例如步步高、讀書郎等——即使面對科大訊飛、小米等新品牌的競爭,它們依舊活的相當滋潤。一個例子是,在前瞻產業研究院的2021年熱門學習機型號排行中,光是步步高(包括小天才)就占據了前十名中的五個席位。
高居不下的獲客成本,把教育企業們“逼上梁山”做硬件
近些年的教育硬件市場,其格局已經與當年大不相同了——盡管以步步高、讀書郎為首的硬件廠商依舊把持著行業頭部地位,但2020年的疫情改變了一切。
自從教育部門發出“停課不停學”的號召后,居家產生的巨量學習需求使得在線教育行業變成了競爭高度激烈的紅海,這導致各方營銷費用激增。根據兩家上市公司財報顯示,今年三季度跟誰學的銷售費用高達20.56億元,同比大幅增長近5倍;網易有道的市場營銷費用也升至11.48億元,同比增長了4倍。此外,在線啟蒙教育幾位頭部選手同樣在營銷上打得火熱,以斑馬AI課為例,據消息人士透露,其一個月的廣告投放額就已接近2億元。
此前,新東方創始人俞敏洪曾在一次媒體專訪中直言,在線教育“不管怎么擺模型,都有兩件事解決不了”,第一個問題就是獲客成本高企——大班模式獲客成本普遍在3-4k元左右,而每個學生一年能收到的總費用也不過3-4K元。第二點則是續班率問題難以解決。“新東方用最牛的老師反復試驗,平均也就是70%左右,我相信業界的平均數不會超過75%。”
“續報不超過70%,意味著每續班一次學生就要流失25%,一年續報兩次流失50%的學生,一年后學生交的所有錢一分都不剩。所以現在的在線教育沒有一家不虧本的。”
圖片來自Canva可畫
從數據上來看,虧損的確是困擾著教育企業們的難題。就連新東方、好未來這類早早就已上市的教育巨頭也難逃此劫。據新東方在線財報顯示,其凈利潤從2017財年開始就出現了連續下滑跡象,2019財年同比轉虧,2020財年,新東方在線的虧損額度已經擴大到了7.6億元;好未來在2020財年也出現虧損,凈虧損額為1.10億美元(約合人民幣7.16億元)。
日益高企的獲客成本與虧損漏洞,使得各大教育品牌不得不尋找新的出路,而跨界做教育的互聯網巨頭們,則成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這只螃蟹,名叫臺燈。
2020年10月,字節跳動推出了一款“大力智能作業燈”。據官方發布的信息顯示,這款產品搭載了安卓系統和手機尺寸的屏幕,除了基本的臺燈功能外,還擁有遠程作業輔導、智能作業助手、音視頻通話等主流教育硬件的常見功能。今年3月,騰訊教育也官宣了新品“AILA智能作業燈”。如今,猿輔導、作業幫、好未來相繼加入戰局,“臺燈大戰”一觸即發。
對于教育品牌們來說,臺燈僅僅只是一個切入點,它們的野心是被步步高占據多時的教育硬件市場。此前,字節跳動就曾被傳出正研發多款教育硬件,其中就包括了目前市場上的主流品類教育平板,此外還有口袋學習打印機、兒童早教機、詞典筆等產品蓄勢待發。
但是,教育硬件真的能夠為各大教育品牌們帶來救贖嗎?
被炒熱的教育硬件賽道,想象力究竟幾何?
對于外人來說,智能硬件的確是一塊奇大無比且能輕松啃下的蛋糕。根據iiMedia Research(艾媒咨詢)的研究報告顯示,2020年中國智能硬件將踏入萬億市場。另據前瞻產業研究院的統計顯示,近年來國內家庭對于K12在線教育的消費意愿也逐漸增強,樂意付出1-2萬元為孩子報培訓課程的家長已經達到了46%。
此外,也有一些范例可供新玩家們參考,網易有道就是其中一個——與大多數教育企業不同,網易有道早在2017年就定下了發力教育硬件的目標。從與外部供應商合作打造的“翻譯蛋”開始,一直到2020年有道詞典筆3發布,有道推出了不少硬件產品,銷售成績也還算理想。體現在盈利方面,2019年網易有道的硬件營收已經達到1.52億元,同比增長396%。
“長期來看,智能硬件肯定可以成為流量入口,這也是那么多公司對硬件有興趣的原因。”網易有道CEO周楓曾表示。他認為,智能硬件的基本邏輯就是不斷覆蓋新的業務產品。
但問題在于,互聯網公司和硬件業務幾乎是天然的不匹配——門檻高、投入周期長是這一行業的特點,如果一家互聯網公司想要進入硬件行業,那它需要先行構建起研發、設計、供應鏈、量產、定價、分銷等復雜體系,光是搭臺的成本就足以勸退一眾余力不足的企業,如此高昂的投入也意味著硬件業務的盈利面臨著很大的不確定性。
有網易有道內部員工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硬件公司強調流程以及控制,本質上是先決定結果再倒推過程,中途修改或是推倒重來都是不可想象的。而互聯網公司節奏快,貼近用戶需求,擅長創新驅動和快速迭代,試錯成本很小。“這就是兩種DNA,互聯網公司做硬件,那就是把兩種DNA放在同一套系統里摩擦,這個過程很痛苦。”
賓果智能CEO閔海波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也認可了“做硬件難”這一觀點,但他同時也表示,比起單純做硬件,打造內容會是更難的部分。“內容要符合教育體系及兒童發展原則,同時又與產品交互技術、視覺設計等相互適配,軟硬件一體結合。這當中涉及對教育、兒童心理學和人機交互等多學科的理解,我認為其難度甚至要超過技術研發制造層面。”
閔海波表示,目前市面上大多還是同質化的電子化內容,距離理想的“交互化”和“智能化”體系內容還有不小差距。
若是內容生態多樣化不足,花里胡哨的功能又難以解決用戶學習上的痛點,最終也很難提高用戶使用頻率和粘性。“有的教育智能硬件裝機量超過千萬,實際活躍賬號卻只有一半,很多用戶激活后使用不多,甚至根本沒有激活。”多鯨資本教育研究院負責人汪恒表示。
麻煩很多,困難也很多,教育硬件行業或許注定無法成為一門賺錢的生意,但它至少有望成為教育企業們新的落腳點。會有多少個樂視和暴風倒在奮進的途中?又有多少個小米會跑進行業頭部成為贏家?這一點尚未可知,但可以預見的是,這條被步步高們霸占多年的賽道,即將迎來一場史無前例的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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