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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固定符號所限,花與女人的永恒故事
無論是花朵還是美人,都不再是一個刻板、固定的符號。花朵的美麗與芬芳,不由他人眼光決定。“孤芳何須他人顧”,美人亦是如此。
從何時開始,花朵與女性有了密不可分的關系?從最古老的年代起,花朵與女性之間的聯系便已被世界各地的人們所熟知:3000年前的中國,花朵往往和女性結伴出現,“山有扶蘇,隰有荷華”;古埃及人將“尼羅河上的新娘”睡蓮,送給妻子作為最珍貴的禮物;在古希臘,神話中的花之女神Flora,被賦予了美貌、智慧和理性等諸多美好品質,將妻子扮作花神的模樣,是當時最為流行的習俗之一。
這一次,我們邀請了四位攝影師,重新演繹“花與女性”這一主題。這些作品或現代或復古,或奔放或柔美,風格和內蘊各有不同,每一幅作品的背后,也都有著各自的故事——
張家誠
花,一直都是90后攝影師張家誠所偏愛的創作主題。無論是創作還是生活,張家誠都保持著一種復古的格調,仿佛想要靠一己之力,將時空鎖定在他熟悉而情有獨鐘的1990‘s。獨愛東方審美的張家誠,這一次選擇以東方特有的角度演繹花與女性之美。
出生于1992年的張家誠,始終對復古充滿熱情,而與現實保持一定的距離。年紀輕輕,卻遵循著老派的生活方式。平時常年居住在南京,他把房屋的墻面刷上綠色,再加上帶著舊日氣息的器具,上世紀90年代的氣息撲面而來。平日里,他散步、遛狗、聽彈唱,還喜歡養花。對他而言,這就是生活原本的樣貌,不急切,不慌張,安穩平和。他始終懷念自己出生的那個年代,也沉醉于屬于國王時代的已逝審美,并試圖用手中的相機,讓它在當下重生。
在張家誠的攝影作品中,很少看到激烈的,沖擊力十足的元素,一切都顯得冷靜、克制,在復古的色調下有著飽滿的質感。各種道具在他的手中都能信手拈來,一盆假山,一條柳枝,幾個水果,看似漫不經心卻別具味道。花也是他最常用、最偏愛的道具。在他的攝影中,花朵并不算很顯眼,看起來似乎不過點綴,但細看下去,精心挑選的花朵與模特自身的氣質融合無間,頗有畫龍點睛之感。平淡從容卻不失力量,正式張家誠最拿手的好戲。
作為自然造物的花有其固定的形態,卻因觀者的視角而展現出不同的美感。在西方的語境中,花該是濃烈的、絢爛的、鮮活的,如天真爛漫、熱情洋溢的女性,而內斂的東方人則喜歡賦予花更加幽深的意境:姹紫嫣紅之美固然令人目眩神迷,注視久了卻總不免讓人疲勞;于寧靜肅穆中透出一點生氣,恰如嫻靜溫柔的少女偶爾的一點點俏皮和性情,更加打動人心。
張家誠始終相信,沉靜從容卻蘊含著十足的力量,是東方文化獨一無二的魅力所在,這一次的作品也同樣在呈現著這樣的魅力。“在我的心目中,花是自然的縮影,也是浪漫的縮影,作為意象的花本身就是包羅萬象的,而與女性元素結合,可以碰撞出很多意想不到的火花。”他這樣描述自己心中花朵所寓意的內涵。借著張家誠的鏡頭,我們一同感受東方視角下女性與花展現的美感和韻味。
冀小同
生活在景德鎮的自由攝影師冀小同,進入攝影更似機緣巧合。大學的專業是工業設計,在深圳做過商業攝影的美術指導,還想在景德鎮做雕塑,最后在相機這入了迷。有人描述在她的作品里,有獨特的女性視角,而這次的作品中,冀小同試圖用女性軀體、水與鏡子,共同組成了當代女性力量的標識。
在冀小同的作品里。你能感覺到微妙的情感,好像你和這些作品有股天然的親近感。這也許也是她獨特的女性視角的外顯方式。聊起常被人說起的作品中的“女性視角,她這樣描述:“我相信這種女性視角更多是來自于無意識的表達,這一點在所有女性從業者所做的事情中都有有體現,它并非刻意而為,而是身為女性所擁有的天賦。我很開心看到有更多人關注到這一點,并且終于意識到女性的美,女性的力量在整個社會里起到怎樣的作用,這種量仿佛像水一樣,涓涓不息,滲透到萬物中。”
因為非專業出身,冀小同描述自己時常有邊緣感。在一次采訪中,她曾這樣描述這種獨特的感覺:“或許處在邊緣,是一種很好的狀態,如果天天接觸攝影也許早就厭倦了。周圍的朋友做的都是不一樣的,覺得還挺有意思的。我覺得熱情比專業還要重要,熱情與敏感是作品的靈魂。”與其說為觀眾創作,她更傾向于自己才是那個獨一無二的觀眾。她的作品并非記錄性,創作過程更像繪畫,照片更像促成合作的素材,重要的是表達自己的情感和態度。
這一次,她將鏡子作為女性對自己性別身份的一種關照,從而意識到自己有這樣一種力量,是一種內觀和自省。“我希望用能代表女性特質的東西來表現女性的陰柔之美。”冀小同相信,女性有著異于男性的力量,不激烈、不兇猛,難以捕捉而無處不在。在這組作品中,她將其比作涓涓不息、滋潤萬物的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卻蘊藏著改變一切的潛能。過去,或許連女性自己都并未意識到它的存在,但如今,女性意識的不斷覺醒正在讓情況發生改變。冀小同使用了隱喻內觀和自省的鏡子來呈現這一現狀:通過不斷地觀照自身,這種力量正被女性不斷認識和發掘。如我們所看到的那樣,如今,由女性的力量澆灌出的花朵,正熱烈地綻放。
杜揚
畢業于北京電影學院文學系的杜揚,是一名自由攝影師。作品曾多次展出于國內外攝影節及藝術書展。在她眼里人像攝影可能是所有攝影門類中最為微妙的一種。從十年前開始,她嘗試用膠片記錄身邊的人與日常,而“女性”往往成為重要的拍攝對象。
“人物攝影更美,但也更難。”杜揚從十年前開始用膠片記錄身邊的人與日常,并在持續的創作中,慢慢構建自己的世界觀。在她看來,人像攝影不僅需要一些技術上的實力,更要求攝影師與被攝者的溝通能力。作為一個非科班出身的攝影師,從事攝影這十年間,她經歷過初涉攝影時的盲目模仿,再到接拍商業廣告和參加藝術展覽,現在的她漸漸找到自己的風格。
聊起選擇將鏡頭對準女性的原因,她表示拍攝女人更像一種自我的內心投射——在身為女性的設定中,不厭其煩地自我挖掘和分析,反復提出問題,并試圖給出答案。這一次以花為媒,杜揚拍攝了不同年齡段的女性,以及她們與喜歡的花朵在一起的樣子。
鏡頭下的她們,所展現的心境與氣質各異,正如花朵之美絕不會千篇一律。如果說她們之間存在某個共同點的話,那就是如生長于原野的花朵一般,不經雕琢、無序、錯落,卻有著蓬勃堅韌的生命力,毫不掩飾自己生長的欲望,哪怕身處荒蕪,也要開到漫山遍野。
女性與花朵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精巧、優美、矛盾、脆弱,危險、難以定義,而杜揚所做的,便是記錄下她們稍縱即逝的某個側影,或單純、或優雅、或靈動、或生氣蓬勃,它們組合在一起,便是一片繽紛的花海。“無論是花朵,抑或女性,恒常的共同點便是它們始終變動不居。當它們被攝影定格,作為形象便是永恒的,而作為個體,被拍下這一秒和下一秒的形象,已經全然不同了。”
戴顯婧
2020年,疫情之下,個體被困倦于家——這個親密關系所棲息所依賴的私人場所,《她在家|Women at home》是我創作的長期女性影像文本計劃,于2016年開始。戴顯婧走進不同女性的家,通過面對面交流及攝影創作,展現她們的生活狀態和所思所想,以肖像環境攝影結合文本的方式呈現,探索親密關系之于女性成長與獨立的影響,尋找彼此之于時代的情感共鳴,見證當下女性的力量。
針對這次與《周末畫報》的主題合作,戴顯婧挑選并邀約了兩名拍攝對象。她們都是表演專業畢業,而今都還在從事表演行業的工作。一位是表演專業的大學教師,也自己演戲;一位除了表演之外逐步參與影視制作的幕后,喜歡書法、茶道和酒。前者已經步入婚姻并有了孩子,卻并未與丈夫朝夕相處生活;后者保持單身獨居的狀態,渴望愛卻不將就。在日常生活中,她們都喜歡定期買花,裝點家中,對于不同的花的選擇,一如自我在當下的表達,以花傳情,以花愉悅。不論是怎樣的身份和生活狀態,花成為了一種自我傾訴和見證當下的時間之物,花開花落之間,便是她們生活的尋常以及自我觀照的陪伴者。
第一位陳元元生活在南京,是表演專業的老師,一頭短發,干脆利落。她的家在南方城市中有著得天獨厚的光照條件,每個房間都朝南。這個她生活了10多年的地方很溫馨,進門聞到的是廚房里食物的香味。她蹲在地上,正將從花市買來的“藍花野茼蒿”精修細剪,插進花瓶中。紫色在那天的光下顯得嬌艷而神秘,她說,“紫色象征狂熱的追求。”
她的家里書架上立著很多文學、表演、電影相關的書;餐桌上堆著孩子的餐具與水壺;大門背面貼滿了卡通貼紙和旅游的票根;臥室不大,一張貼著窗戶的床,彩色印花的被子鋪平,里側是孩子的條紋被褥,小小一塊區域。可以想象她帶著孩子睡在上面的樣子,緊密而溫暖。床尾落了好幾床被褥,用來“打地鋪”:她的母親偶爾會幫她照料孩子和家。可是,丈夫的生活痕跡少得可憐,衛生間里甚至看不到一把男士牙刷,“能夠領證是因為我們都認為彼此是能讓對方獲得真正自由的人,這不是一個常規的婚姻或者夫妻關系,領證并不意味著我們就不享受自由的權利了。”——大家經常泰然自若說的“開放式婚姻關系”,她在真正地實踐,這很酷。
編輯—xx
撰文—藍祭祀、夏妍、xx
圖片—來自攝影師
原標題:《不為固定符號所限,花與女人的永恒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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