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文史君 浩然文史 收錄于話題#大秦賦25#中國古代史107

隨著《大秦賦》的熱播，“劇透梗”也被玩壞了。秦國將統一六國，完成統一中國的歷史使命。那么建立秦國、統一華夏的這個嬴姓部族，究竟是從哪里來的？春秋戰國之前，他們經歷了怎樣的發展演變歷程？

一、發源于今山東地區

春秋初建立秦國的這個嬴姓部族，究竟發源于何處？或許很多讀者朋友會感覺不可思議：嬴姓部族不是居住在渭河流域嗎？春秋前，他們在此起源、繁衍、發展，至春秋初建國。司馬遷的《史記》不是記載的很清楚嗎？

秦人起源于今天中國的西部地區，具體而言，即今天的陜西、甘肅一帶，史學界將這種說法稱作秦人“西來說”。這個說法似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秦人

隨著20世紀考古發現的日益豐富，史學研究者蒙文通、熊鐵基、俞偉超等仍堅持秦人“西來說”的觀點，但越來越多的學者，如傅斯年、顧頡剛、林劍鳴、王玉哲、鄒衡等，越來越傾向于秦人“東來說”，即建立秦國的嬴姓部族，應發源于今天中國的東部地區！！

“東來說”不是信口雌黃，而是有一些實實在在的證據：嬴姓部族與商族具有相同的第一個男性始祖誕育傳說，商族的第一個男性始祖契，據說是他母親簡狄吞食玄鳥卵后生下了他；嬴姓部族的第一個男性始祖大業，是他的母親女修吞食玄鳥卵而孕育的。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另外，禮縣大堡子山秦公墓、春秋時秦都雍城秦公墓的殉人、殉狗、帶腰坑、車馬駕乘葬等喪葬禮俗都表明，秦人屬于東方民族，與商族關系密切，甚至可能源出同一個祖先。《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貳） 中的 《系年》篇有關記載也表明：嬴姓部族并非起源于今渭河流域，而是后來遷徙而去的。

二、堯舜至商初，遷居今山西臨汾、霍太山附近

大概是與商同族的緣故，在夏末，當商湯舉起反抗夏桀暴政的大旗時，嬴姓部族很快做出了自己的抉擇：拋棄夏朝，歸附商朝。嬴姓部族的首領費昌還因擅長駕馭，成為給商湯駕馭乘車的馭者。他的后世子孫孟戲、中衍，又因擅長駕馭，成為商帝太戊的馭者，嬴姓部族也成為商朝的重要支持力量，屢立勛績。商王也不吝賞賜，給予嬴姓部族極大的權利：“自太戊以下，中衍之后，遂世有功，以佐殷國，故嬴姓多顯，遂為諸侯。”

商王

正是因為這一原因，商朝末年，當周人滅商時，嬴姓部族對周族也持敵視、抵抗的態度。部族首領惡來與商朝末代帝王紂皆被周人殺死。惡來的父親蜚廉此前奉紂王命出使北方，返回后發現商朝已亡。忠于故主的蜚廉沒有屈膝降周，而是在霍太山上修筑祭壇，向死去的紂王復命。蜚廉死后，族人將他埋葬在霍太山上。這說明，商及周初，霍太山一帶是嬴姓部族的重要居住地。

商紂王

三、周初遷移至今甘肅天水一帶

當周武王去世，西周統治集團內部爆發權力之爭時，商紂王的兒子武庚趁機率族人發動叛亂，意圖復國。正因為嬴姓部族對周滅商始終耿耿于懷，此時包括嬴姓部族在內的諸多部族，紛紛響應、參與。叛亂聲勢浩大，新生的周王朝岌岌可危。

西周執政的周公在安撫內部，緩解矛盾后，親率大軍東征，平定叛亂。歷經三年艱苦卓絕的平叛戰爭，彌天大亂被鎮壓下去，參與叛亂的周武王之弟管叔、紂王之子武庚等被殺，周武王的另外兩個弟弟蔡叔、霍叔被流放。參與叛亂者除被殺死外，被俘者皆被強制離開祖居地，遷徙他處。有的被遷徙至成周（西周東都，今河南洛陽），有的被分給各諸侯國，有的被強制遷徙至邊遠之地。嬴姓部族被周朝統治者強制遷移至犬丘，也就是今甘肅天水，自此定居下來。

西周初分封示意圖

隨著時間的流逝，嬴姓部族與周朝的關系也日趨緩和。其部族首領之一造父因擅長駕馭，成為周穆王的馭者。穆王好周游天下，造父駕車，居功厥偉。尤其是一次周穆王遠出，東方諸侯發動叛亂，造父為穆王駕車，長途驅馳，一日夜行八百余里，及時返回“宗周”鎬京，指揮平叛。

事后，周穆王論功行賞，將趙城（今山西霍州）賜予造父。自此，造父一支遂以趙為氏，造父也被后人尊為趙氏始祖。目前考古發現的東周時期山西太原、河北邯鄲趙墓與甘肅天水地區的秦公墓的殉人、墓主頭東腳西、實行仰身直肢葬等相同或相似的葬俗，都表明文獻所載秦、趙同源共祖，西周時或曾共居趙城等內容，基本是可信的。

周孝王時，嬴姓部族的首領非子因在犬丘為周王室飼養馬匹，“馬大蕃息”，得到了周孝王的器重和賞賜。周孝王將一個叫“秦”的城邑賜予非子，讓他做周朝的附庸，“使復續嬴氏祀，號曰秦嬴”。

西周末年，周朝西部、西北邊疆受到戎族日益頻繁的侵擾。周宣王時，命嬴秦首領秦仲率兵抵御戎族。交戰中，秦仲戰敗陣亡。周宣王又召秦仲的兒子，即后來的秦莊公，率兵七千，繼續與戎族人周旋。秦莊公“伐西戎，破之”。周宣王封他為“西垂大夫”，令其率族人捍衛周朝西北邊疆的安全。秦人的地位，不斷上升。

西周幽王嬉戲無度，“烽火戲諸侯”，遭致戎族入侵，身死國亡。當時眾多諸侯國皆派兵援救周天子。秦襄公也率族兵積極參戰，戰功卓著。周平王即位后，鑒于鎬京殘破，不堪再為首都，于是決意遷都成周。秦襄公和晉、鄭等國國君又率兵護衛平王東遷。安頓下來后，周平王論功行賞，將已被戎人侵占的岐山周人故地封給秦襄公，作為秦國封地。自此，秦國建國，中國歷史也進入到春秋時代。

護送平王東遷

文史君說

嬴姓部族發源于今天中國東部山東境內，與商族或有同祖關系。他們是一個意志堅定、頑強不息，而又靈活變通的部族。歷經堯舜、夏末商初、商末周初等多次主動或被迫遷徙，而從東方遷移至今山西、甘肅一帶定居、繁衍。其中，居住在今甘肅天水的一支嬴姓部族，在商朝滅亡前后，堅決與周朝為敵，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與周朝的關系，也逐漸由對抗轉向合作。其首領非子在周孝王時，因為周王室養馬有功，獲封“秦”地，自此遂以嬴秦為號。嬴秦就成了為周王室捍衛西北邊疆的重要力量。之后，嬴姓部族在救援幽王、護衛平王東遷等重大歷史事件中建立卓越功勛，被周平王封為諸侯，秦國得以建國。自此，這個國家歷經暴風驟雨，卻始終秉持堅忍不拔、奮發圖強的精神和意志，屢創輝煌，終于在嬴政在位時，憑歷世積累，“奮六世之余烈”，一舉克平六國，統一天下。

參考文獻

（西漢）司馬遷：《史記》，中華書局，1959年。

林劍鳴：《秦史稿》，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

李學勤：《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貳），中西書局，2011年。

梁云：《嬴秦西遷三說平議》，《中國史研究》2017年第3期。

梁云：《論早期秦文化的來源與形成》，《考古學報》2017年第2期。

（作者：浩然文史·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