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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逢最好和最壞的時代,80年前辭世的他仍是夢想的代名詞
原創 葉克飛 歐洲價值 收錄于話題#人文歷史55個
菲茨杰拉德筆下的人生,就如自己的命運,也因此被視為有自傳傾向的寫作。那些憧憬著未來的努力青年,最終被命運暴擊,在現實的殘酷與丑惡中喪失自我,最終毀滅。
撰文〡葉克飛
80年前的12月21日,也就是1940年12月21日,44歲的菲茨杰拉德因酗酒引起的心臟病而去世。
因為去世前已經破產,葬禮非常簡單,參加者也極少,除了菲茨杰拉德的女兒,只有編輯柏金斯與詩人多羅茜?帕克。至于妻子澤爾達,正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無法出席。
七年后,澤爾達在精神病院的火災中被活活燒死,年僅47歲。
菲茨杰拉德與澤爾達被合葬于馬里蘭州的一座墓園里,墓碑上是《了不起的蓋茨比》里的最后那句話:“于是我們奮力向前,逆水行舟,被不斷地向后推去,直到回到往昔歲月。”
出版于1925年的《了不起的蓋茨比》,是菲茨杰拉德最著名的作品,奠定了他在美國現代文學史上的地位,也使之成為“迷惘的一代”的代表作家之一。
生于美國明尼蘇達州的菲茨杰拉德,出生于一個小商人家庭。他的跌宕人生,與自己的成長經歷關系極大。他的父親生意屢屢失敗,使得他的童年在一次次被迫搬家中度過,深深感受到了貧窮的滋味。所幸母親的家族相當富有,家庭一直依靠母親的娘家財富勉強維持生活。同時因為父母的文化層次不低,也使得菲茨杰拉德在家族傳統氛圍中接受各種文學熏陶。
18歲時,菲茨杰拉德在舞會上結識了一位富家千金,卻被對方父親明確告知“窮小子別想娶富家女”,成為他人生中的另一個無法磨去的屈辱印記,就像童年時的搬家經歷那樣。
1918年,菲茨杰拉德邂逅了澤爾達。這位阿拉巴馬最高法院法官的女兒,精通芭蕾、法語與詩歌,備受家人寵溺,也因此極為叛逆。她同意了菲茨杰拉德的求婚,但條件是對方必須能讓自己過上優渥生活。
菲茨杰拉德與澤爾達
還沒到兩年,菲茨杰拉德就憑借小說《人間天堂》一炮而紅。在得知小說可獲出版后,他“辭掉了工作,還清了債,買了一身衣服,在前程似錦的早上醒來”。一個星期后,他便迎娶澤爾達。此后十年間,他的平均年收入達到了25000美元,當時美國教師的平均年收入只有1300美元。
這樣的收入遠超一般的美國中產階級,也讓菲茨杰拉德與澤爾達縱情享樂。他們是享樂主義的代言人,也是八卦小報的常客,屢屢“貢獻”出格行為。不過客觀來說,菲茨杰拉德的收入距離真正的富人還差得太遠,加上揮霍無度,使得他始終處于“缺錢花”的境地。
他們的婚姻也屢屢亮起紅燈,澤爾達過于開放的性格讓菲茨杰拉德陷入與情敵的爭斗中。澤爾達自己也并不快樂,這位才女有著寫作天賦,菲茨杰拉德就在自己作品中大量取用她的日記和書信。她并不愿意自己僅僅是一位作家的妻子,于是在27歲那年重拾芭蕾。因為年齡關系,進步難度很大,她選擇瘋狂訓練,卻因超高強度的訓練而精神崩潰,進而患上精神分裂癥,人生走向悲劇。當時限于醫學發展,美國對精神病患者大量采用的電擊等療法,也對病人造成了更大的傷害。
澤爾達頻繁的精神崩潰和入院,使得菲茨杰拉德陷入同樣的困境。
他們的風光,正是美國最風光的時代,當他們遭遇困境時,美國也即將陷入大蕭條。菲茨杰拉德的短暫一生,也可視作一段美國歷史。
菲茨杰拉德成名之時,美國正是“柯立芝奇跡”的經濟騰飛期。時任政府主張自由市場,極少干預經濟,也使得經濟運作極具效率,基礎建設日新月異,汽車與電器工業迅速崛起,大量走入普通家庭。美國人的生活步入真正的現代化,對財富的追求也更具目的性。
那也是文學史上的“爵士時代”。中產階層對未來無比憧憬,認為美國將繼續高速前行。一路狂飆的經濟不但讓享樂主義大行其道,也讓文學藝術成為更多人的寵兒。在這個場域里,總有奇跡發生,也總有金錢與欲望支撐下的放縱,性與酒精取代了舊觀念。菲茨杰拉德在這個圈子中如魚得水,即使是最初銷量平平的《了不起的蓋茨比》,也最終登堂入室。
但也是在《了不起的蓋茨比》出版那年,菲茨杰拉德與澤爾達的生活一日日淪陷。幾年后,美國陷入大蕭條,菲茨杰拉德的人生與創作也再無回天之力。
菲茨杰拉德筆下的人生,就如自己的命運,也因此被視為有自傳傾向的寫作。那些憧憬著未來的努力青年,最終被命運暴擊,在現實的殘酷與丑惡中喪失自我,最終毀滅。
慶幸的是,年少時讀《了不起的蓋茨比》,竟從未將之與中學政治課本聯系在一起,壓根沒看出任何“資本主義的腐朽”,只見到青春迷惘。至于香檳、杜松子酒、雙簧管、長號與短笛等書中意象,也成為認知中停留至今的青春符號。
蓋茨比承載的美國夢,曾是無數人的夢想。這個西部年輕人通過改名換姓和販賣私酒,努力躋身上流社會,以追求心上人黛西。但即使變得富有,即使擁有豪宅夜夜笙歌,出身仍是一條鴻溝。
更重要的是,與黛西的自私虛偽相比,蓋茨比始終固執和孤獨,即使他已清晰聽出黛西“聲音充滿了金錢”,仍然不改初衷。
作為旁觀者的尼克,面對蓋茨比因維護黛西而被害,黛西卻連葬禮都沒有參加的事實,選擇離開虛偽都市,回歸故鄉,多少是對清教徒精神的回歸。但當時的美國,正在拋棄清教徒精神,將美國夢附加了享樂主義的標簽。
蓋茨比的悲劇命運,被視作“爵士時代”的挽歌,多少有點事后諸葛的味道。其實即使是菲茨杰拉德自己,雖然也曾坦言這個時代終將結束,下坡路難以避免,但也未曾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菲茨杰拉德更想書寫的,其實是小人物的夢想,以及為之付出的畢生努力。當然,還有蓋茨比背后的美國,那個物質高度繁榮、科技突飛猛進的美國。
但是,那個年代的美國夢呢?正如書中所寫的那樣:
“當我坐在那里緬懷那個古老的、未知的世界時,我也想到了蓋茨比第一次認出了黛西的碼頭盡頭的那盞綠燈時所感到的驚奇。他經歷了漫長的道路才來到這片藍色的草坪上,他的夢一定就像是近在眼前,他幾乎不可能抓不住的。他不知道那個夢已經丟在他背后了,丟在這個城市那邊那一片無垠的混飩之中不知什么地方了,那里合眾國的黑黝黝的田野在夜色中向前伸展。蓋茨比信奉這盞綠燈,這個一年年在我們眼前漸漸遠去的極樂的未來。”
是的,他選擇了相信,即使逆水行舟。
圖片均來自網絡
原標題:《生逢最好和最壞的時代,80年前辭世的他仍是夢想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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