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2020年上海基本建成四大國際中心，值此浦東開發開放30周年之際，站在再改革、再開放的新歷史起點，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采訪了浦東開發開放的親歷者、參與者，口述上海金融要素市場對外開放那段崢嶸歲月。

上海鉆石交易所是中國對外開放進程中一個成功而典型的案例，它的設立涉及上海經濟、金融、貿易中心建設的具體操作，如何打破外貿、財稅、外匯、海關等固有規制，與國際慣例接軌，決策者們大膽闖、大膽試，走出了一條部市合作、部委聯合的協同創新之路。

澎湃新聞·智庫報告欄目推出《口述要素市場開放》系列，以上海鉆石交易所創建及成長為樣本，回首上海四個國際中心建設之路，望對中國未來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推進自由貿易，探索制度層面集成創新提供參考。

澎湃新聞 王基煒 制圖

口述：徐匡迪

采訪：胡煒、徐建剛、林強、郭繼、嚴亞南、姚建良

整理：郭繼

時間：2019年6月12日 

2020年是浦東開發開放30周年，也是上海鉆石交易所成立20周年。值此之際，對上海鉆石交易所成立過程進行回顧，很有意義。上海鉆石交易所是上海金融要素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僅有的幾個冠以“中國”的國家級金融要素市場。上海鉆石交易所從1994年開始醞釀籌建，到2000年底正式開業，歷經近20年的發展，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現已發展成為世界第二大鉆石進口市場，世界五大鉆石交易市場之一。

2004年10月，上海鉆石交易所正式成為世界鉆石交易所聯合會（WFDB）成員。2018年10月，在世界鉆石交易所聯合會第38屆世界鉆石大會上，上海鉆交所總裁林強還當選為WFDB的副主席。2018年，上海鉆交所的交易額達到57.84億美元，位居全球第二，進口環節增值稅達到7.18億元。回過頭來看，把這個項目辦成，并發展起來，真的很不容易。 

浦東開發開放催生了鉆交所項目

上海鉆石交易所是浦東開發開放的產物。中央決定上海浦東開發開放是在1990年4月18日，由李鵬總理來上海正式宣布這一消息的，但是早在1月鄧小平同志在上海時就首先表示同意浦東開發。當時鄧小平同志正好在上海過春節，我們都很興奮，市委常委到西郊賓館給他拜年。拜年的時候，鄧小平同志說了兩個方面的意思：一個是上海開發晚了，他有責任，浦東如果像深圳經濟特區那樣，早幾年開發就好了。但他也明確指出開發浦東，不只是浦東的問題，而是關系上海發展的問題，是利用上海這個基地發展長江三角洲和長江流域的問題。二是浦東的開發絕對不是廉價勞動力密集的出口加工區。他這個話說得很明確。也就是說，浦東開發開放不能照搬當時珠三角來料加工的路子，發展制鞋、制衣這些比較初級的勞動密集型加工產業。珠三角發展這些產業，主要是因為剛開始對外開放，引進的外資主要是港商、臺商，當時的港商、臺商大量從事的是做鞋子、衣服等輕紡工業，高檔加工產業那時一般也不轉移到中國大陸，所以那個時候電子產品類沒有過來。

此后，鄧小平同志在視察上海的過程中，又指出金融很重要，是現代經濟的核心。上海過去是金融中心，是貨幣自由兌換的地方，今后也要這樣搞。中國在金融方面取得國際地位，首先要靠上海。

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鄧小平同志確實很有遠見，那個時候他就高瞻遠矚地明確指出浦東應該建設國際金融中心、經貿中心和高新技術的產業中心，有了這樣的定位，才能實現“后來居上”的要求。所以，現在的浦東有高新制造業，像美國通用汽車就在金橋，國產的商用大飛機也放在那兒，還有包括微電子技術，生物醫藥，等等，而成衣、制鞋這類初級加工幾乎沒有。正如鄧小平同志說的，上海如果能夠開放發展起來，形成國際金融中心、經貿中心和高新技術產業中心的話，就有可能帶動長三角和長江流域的經濟騰飛。習近平總書記最新講話精神中關于建設長江三角洲城市群的內容，與其是一脈相承的。所以，我覺得追根溯源，就要從這個地方開始。

上海在1990年宣布浦東開發開放后，與國際接軌的金融要素市場開始逐步建立起來。1990年12月上海證券交易所成立開業，1992年5月上海金屬交易所——我國第一個國家級期貨市場開業，1994年4月中國外匯交易中心在上海成立。當然，當時的外匯交易中心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外匯交易所，還不是放開交易的，屬于外匯調劑性質，即外匯結余，哪個省市急需外匯，就在這里交易。

對小平同志的指示，上海市委、市政府是嚴格貫徹落實的。要把上海建成和國際接軌的金融貿易的要素市場，這也是我們后來申請成立鉆石交易所的一個初衷。實際上，我們那個時候對鉆石交易所是沒有一點概念的。我們更關注的是證券交易所、期貨交易所。當時的期貨交易所，國內已有好幾家，鄭州有，大連也有。但是上海的期貨交易所跟國內其他的交易所不同的是，不是以交易糧食、木材這種大宗商品為主，而是經營稀貴金屬。除此以外，當時全國各地建設急需建筑鋼材，如羅紋鋼也放進去了，當時上海寶鋼、上鋼的產量比較大，長三角地區市場需求量也大，這也是我們能夠在期貨交易所里交易鋼材的基礎。

做交易市場是希望價格有波動，這樣才能“做好”“做空”。但鉆石這個商品很特殊，因為是極稀缺資源，很少見，價格一直在漲。所以最初，我們并沒有關注它。1991年可以說是上海鉆石交易所起步的元年。當時的上海市委書記兼市長朱镕基同志帶領上海市友好城市代表團出訪歐洲，重點了解西方各國的證券交易所，還有其他金融機構，考察金融要素市場。

我們一行主要成員共七人，朱镕基同志是團長，還有時任浦東新區開發辦公室副主任沙麟、市外國投資工作委員會副主任葉龍蜚、市外辦副主任徐兆春和我，等等。我們赴意大利、荷蘭、比利時、法國、西班牙、德國等國家，對上海的友好城市——米蘭、鹿特丹、安特衛普、馬賽、巴塞羅那、漢堡等進行訪問。朱镕基同志要求很高，代表團成員都要能用外語直接交流，并做相應的記錄。這也是為了體現上海改革開放的形象，為此，他特意找到我。我當時是市教衛辦公室副主任兼市高教局局長。我過去后，他就直接用英語向我提了幾個問題，我用英語作了回答，因為我曾在歐洲待過四五年，情況比較熟悉。這樣，我成了這次出訪團的成員之一。

出訪期間，我們有一個規定，就是如果對方沒有安排晚宴，我們就自己吃晚飯，其間可以就當天參觀感受進行交流。在安特衛普期間，原來我們和他們的商會有一個談話活動，主要是介紹上海的浦東開發、外資投資環境，沒有講到鉆石。但是對方的商會對我們說，他們有一個世界最古老的鉆石交易所，建議我們去看一看。到安特衛普鉆石交易所一看，朱镕基同志非常感興趣，問得也很仔細。記得他當時還講道：都說上海過去是遠東的金融中心，但鉆石交易所就沒有。我們的參觀時間大大超過原先預計的時間，用了一個多小時聽他們介紹運行規則，并參觀了他們的交易流程。

晚上我們碰頭的時候，朱镕基同志就提出上海應該按照國際規則建立鉆石交易所。所以說，上海建立鉆石交易所，最初是朱镕基同志提出來的。他不僅在我們的碰頭會上提，回國后向市委常委會匯報出訪情況的時候，又講了上海應該建立鉆交所。當時參加市委常委會的有吳邦國、黃菊、王力平、趙啟正、陳至立等，大家都很感興趣。他當時的口氣是好像一定要辦成，這成了后面鉆交所籌建的伏筆。中國當時11億人口，他預言，這將會是一個巨大的市場。另外他也講到中國人加工珠寶的手藝是世界聞名的，鉆石加工不是單純的有力氣就行，必須要每個面的角度掌握得很好，中國是有這方面人才基礎的。 

多方配合促成鉆交所開業

應該是朱镕基同志參觀安特衛普鉆石交易所的活動，引起了國際鉆石界的注意。商人是很敏感的，馬上體會出其中的商業價值，這才有了之后國際鉆石界人士主動到訪上海。1991年到1996年，我們多次和以色列的艾森貝克集團總裁索爾·艾森貝克先生、意大利第一鉆石集團莫梯·威斯伯特先生，以及在紐約的世界鉆石交易所聯合會主席埃利·伊扎科夫先生（俄裔猶太人）接觸、磋商，得到他們的一致支持。由此，開啟了上海鉆交所籌備、啟動工作。

作為市領導，我參與了其中的一些工作，切身體會到鉆交所如當年浦東開發開放的每一項任務一樣，能夠成功都是十分不易的。

鉆石交易是一個小眾的商業，是在很小的專業人士商圈中進行的（國際上以猶太商人為主），不像證券交易所隨便誰都可以買賣股票。鉆石交易所要求參加交易的人一定先是會員，信譽要很好，就是說這個人談好價錢，是會對你負責的。像安特衛普的鉆石交易所已經有上百年歷史了，他們的交易商頭上戴著小黑帽，手里拿著黑布袋，進去交易時手摸黑布袋，一顆顆進行交易。房間很小，而且相互分開，我談什么價錢別人不知道，不像股票買賣，公開競價。一顆鉆石一天可能要交易好多次。因此，上海要建立鉆石交易所，先要得到國際鉆石界的認同并融入其中，因此就要使用現行各國際鉆石交易所共同的監管規則，如無進口稅，加工后的鉆石用美元交易并交增值稅，鉆石評級、檢測等一整套標準。

為此，我代表市政府和世界上對上海建立鉆交所比較關心的以色列艾森貝克集團總裁索爾·艾森貝克進行接觸。艾森貝克本身不是鉆石交易商，而是以色列最大投資集團的總裁，他的家庭曾在上海猶太避難區生活過。但是他當時想介入這個行業，對在上海成立鉆交所很有興趣，因為他聽說了朱镕基同志在安特衛普鉆石交易所的講話，感覺到其中的商機，也看到中國這個大市場。

我跟艾森貝克見面算起來是兩次半。第一次是1993年，艾森貝克跟我說他要做什么，我根據外事紀律，表示歡迎和鼓勵，沒有太多地跟他進行深入交談，因為當時還沒有辦理相關申報手續。第二次是1996年，我以個人名義邀請艾森貝克來滬訪問，因為當時上海還沒有鉆交所。但是，為了推進鉆交所的建設，最終只能由政府出面。1997年3月，艾森貝克又專程來上海訪問，我和他見了面，未及詳談，說好幾天后再繼續。3月底，他在北京因心臟病突發逝世。其間，我還代表市政府寫信給時任世界鉆石交易協會（即世界鉆石交易所聯合會——編者注）主席埃利·伊扎科夫，邀請他來滬一起商討建立上海鉆交所的事情。伊扎克夫先生，是俄裔猶太人。在和他們接觸過程中，他們一直是鼓動、支持上海成立鉆石交易所的，同時我們也通過和他們的接觸了解了鉆石交易所的一些詳細情況。 

1997年3月，時任上海市市長徐匡迪會見來滬訪問的艾森貝克。 本文圖片均為姚建良 攝

為進一步了解清楚世界鉆石交易所的交易規則，上海市政府專門批準浦東新區組織相關人員去考察。考察團以浦東新區管委會副主任胡煒為團長、上海海關關長曹恒禮為副團長，由市外資委常務副主任吳承璘、中國人民銀行上海市分行副行長陸祖成和陸家嘴金融貿易區開發公司總經理王安德等七人組成。考察團的目的是深入了解鉆石交易的國際規則。比如說，所有的鉆石進口，都是沒有進口稅的，因為鉆石的生產地很少，一個是南非，一個是俄羅斯，并且對原料鉆石的估價大家看法不一樣，很難像工業標準產品那樣征收進口稅。再比如，加工的鉆石也好毛鉆也好，交易一律用美元結算，這是為了保證交易不受貨幣貶值的影響。還有，鉆石的評級檢測都有一整套國際通用的標準，這些都是我們要學習的，也是我們成立鉆石交易所應該采用的辦法和規則。

另一方面，我代表上海市政府在1997年8月向朱镕基副總理呈遞了關于上海申辦鉆交所的報告，匯報上海鉆石交易中心項目進展情況。在寫報告之前，我曾應邀訪問了埃及的亞歷山大、以色列的海法、俄羅斯的圣彼得堡。在以色列我重點訪問了鉆石交易中心，與艾森貝克集團進行了接觸，了解了艾森貝克去世后，集團對上海鉆石交易所項目的確切態度。艾森貝克的女婿伊格爾·蒂曼總裁邀請了鉆石交易的“三巨頭”到特拉維夫與我們會談，表示將一如既往地支持艾森貝克集團繼續推進這個項目，建議上海請示中央，對海關監控、稅收、外匯出入及外匯賬戶等有個明確的說法，并形成法律框架；建議由上海和中央的海關、稅收、外匯等主管部門，組成工作小組到鉆石交易中心進行實地考察、培訓。為此我們向中央作了報告，在報告中，我把了解到的情況和上海方面已經做的工作，以及需要中央層面解決的關鍵問題作了闡述，并提交了我們的兩個方案。

朱镕基副總理很快作出批復，請分管外貿、海關的李嵐清副總理會同何椿霖副秘書長協調，并明確表示應支持上海辦成此事。李嵐清副總理立即召開了有國務院相關部委同志參加的協調會，當時參會各方都表示，國際通行的鉆交所運作方法與我國現行政府相關法律法規相抵觸，很難執行。比如說鉆石交易不收進口稅的問題，當時中國還沒有一個產品進口是不交稅的；還有，用美元結算問題，涉及國家外匯管理體制等。

李嵐清副總理表示，成立鉆交所在中國是一個新事物，要支持上海辦成，各部門不熟悉可派專人聯合組成考察組去以色列、比利時、倫敦、紐約等鉆交所深入調研，然后提出我們的方案。這一指示，促成了后來由黃奇帆秘書長在《專報》中所述的解決方案。很快，由上海具體操作，外經貿部牽頭，國辦秘書二局、財政部、海關總署、國家外匯管理局、上海市和中國工藝品進出口總公司組成考察團，在1997年11月赴比利時安特衛普、以色列特拉維夫、英國倫敦、美國紐約、泰國曼谷，對各地鉆石業發展情況、鉆石交易所的運作方式和管理規則進行考察。中央主管部門的相關同志一道出訪考察后，對在上海建立鉆交所的認識就清楚了，很快達成一致。大家覺得中國這么大的一個新興國家，市場這么大，鉆石加工是一個勞動密集型的也是技術密集型的產業，中國市場很大，要進口、要規范，必須要有交易所。另外也談到中國加工以后，出口的潛力也很大。在此基礎上，1998年4月，上海市人民政府向國務院呈送了《上海市人民政府關于建立上海鉆石交易所的請示》，報告了上海方面關于上海鉆石交易所的性質、選址、管理模式、有關政策調整問題等的設想。

同意成立上海鉆交所的意見達成一致后，上海和中央部委之間又在鉆交所選址問題上出現分歧。北京的同志一致認為應選址外高橋保稅區，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建立起符合國際規則的鉆交所，同時又和中國當時實行的政策差別最小，而且保稅區里面不存在進口稅的問題，也有專門的監管部門，等等。但上海不是這樣考慮的，我們從建立健全金融要素市場考慮，覺得應該建在陸家嘴金融貿易區。這個意見被反饋到李嵐清同志那兒。李嵐清同志對上海鉆交所建設的指導意見始終是要根據鉆石交易的特點，也就是上海多次提出的鉆石交易所交易不是在大眾商戶之間進行的，是在會員之間進行的特點來考慮、設計。因此鉆交所的選址問題，一樣要考慮這個重要因素。

眾所周知，鉆交所的會員都是國際著名的鉆石交易商，他們不是一般的采購員、銷售員之間的關系，他們攜帶的一單交易、一單貨，少則十幾萬美元，多則上百萬美元。而且從事這些交易的人很多還是境外的，他們都要住五星級賓館，要有比較好的安保和高檔的生活條件，以及便利安全的交通和金融服務，如果讓他們到外高橋去交易，五星級賓館在陸家嘴，這對他們來說不太方便。這就是為什么世界五大鉆石交易所都設在繁華大都市的中心區，當然也是上海主張鉆交所選址陸家嘴的初衷。

我們反復與外經貿部等相關部門進行溝通解釋，最終在1999年1月，國家相關部委一致同意將金茂大廈作為鉆石交易所擬選場地。 

2000年10月，時任上海市市長徐匡迪為上海鉆石交易所開業鳴鑼。

經過長期緊張的籌備，2000年10月，上海鉆石交易所在金茂大廈舉行了成立大會。中央政治局委員、上海市委書記黃菊為上海鉆交所揭牌，我作為上海市市長宣布上海鉆交所成立。 

難忘國家領導人對鉆交所的關心支持

鉆石交易所因其特殊性，在我國金融要素市場中占有極其特別的位置。國家領導人對這個交易所的發展也是十分關注和關心的。2000年11月，時任國家副主席的胡錦濤同志在黃菊和我等上海同志的陪同下，視察了剛開業的上海鉆交所。胡錦濤同志聽取了我們對鉆交所籌建及成立過程和意義的匯報后，希望上海鉆石交易所能為我國鉆石市場的公平和規范作出貢獻，作出希望把上海鉆石交易所建成世界級鉆石交易中心之一的重要指示。

一年后，我離開上海，到中國工程院工作，但我還是關注著上海，關注著上海鉆交所的發展。后來，我也從新聞報道中得知，2009年10月，時任國家副主席習近平首次出訪歐洲時，和時任比利時首相范龍佩共同出席了上海鉆石交易所與安特衛普世界鉆石中心合作協議的簽約儀式。上海鉆石交易所的負責人還陪同習近平參觀了安特衛普世界鉆石中心。在參觀過程中，習近平關切地向上海鉆石交易所林強總裁詢問了我國鉆石行業的情況，林強就我國鉆石的稅收政策、鉆石加工業狀況、鉆交所的基本情況、鉆石金伯利證書等問題作了匯報。習近平親切地指出：從國際鉆石行業的狀況來分析，鉆交所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希望鉆交所越辦越好。可見，習近平對上海鉆石交易所是高度重視的。

2014年4月，國家主席習近平在比利時出訪期間，又一次出席并見證了上海鉆石交易所與安特衛普世界鉆石中心合作協議的簽署。這項協議的簽署，是習近平主席作為國家元首首次訪問歐洲計劃中的一部分。合作協議約定中比兩國在雙邊鉆石貿易領域的長期發展及深入合作，必將推動中比鉆石貿易的全面發展，這也標志著比利時與中國的鉆石貿易進入了一個新紀元。

回顧上海鉆石交易所走過的道路，盡管起步維艱，但是發展速度大大超出了世界上幾個老牌鉆交所和國內相關單位的預測。我想主要有以下幾個因素起了作用：

一是上海市歷任黨政領導和浦東新區陸家嘴開發區的負責同志上下同心、一以貫之的努力。其間，負責浦東開發的趙啟正副市長和負責外經貿的蔣以任副市長、周禹鵬副市長，以及外經貿主任吳承璘等同志一直從各方面關心支持此事，并分頭、多次召開相關協調會。浦東新區的胡煒副主任，更是被上海鉆石交易所林強總裁稱為“胡司令”，因為鉆交所在浦東的事他都熱心打點承擔，而且一一搞定。

二是上海鉆石交易所的主要負責人是由國家外經貿部派來的，監管和質量檢測的工作也是由中央專業部門的技術人員來做的，因此運作過程中上下溝通十分順暢。他們中有的同志雖家還在北京，但早以鉆交所為“家”，十幾年來鉆交所的各項運營都得到中央各主管部門的全力支持。

三是上海鉆石交易所成立至今始終秉承“開門辦市場、按國際行規行事”的方針，得到國內外會員和國際同行的稱贊與好評，上海鉆石交易所90%以上的原鉆是從國外進口的，加工后約有70%以上出口，可以說真正實現了國際化。 

【口述人簡介】

徐匡迪

1937年12月生，浙江崇德人。1986年至1992年，任上海工業大學（現上海大學）常務副校長，上海市教衛辦公室副主任兼市高教局黨組書記、局長，上海市計委黨組書記、主任，上海市副市長兼市計委黨組書記、主任。1992年12月至2001年12月，先后任中共上海市委常委、上海市副市長（主持市政府常務工作），市委副書記，市政府黨組書記、市長。1995年，當選為中國工程院院士。2002年至2003年，先后任中國工程院黨組書記、院長。2003年3月，當選為十屆全國政協副主席。在上海工作期間，積極推動上海鉆石交易所的醞釀和籌建工作。

（本文原題為“建成和國際接軌的金融要素市場需要建設上海鉆石交易所”，本文將收錄于由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與上海鉆石交易所聯合主編的《璀璨——上海鉆石交易所發展親歷者說》一書中。）